阮光鋒

前不久，國家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總局針對依據(jù)食品安全標準無法直接判斷假蜂蜜等問題，在官網(wǎng)上發(fā)布了相關文件予以答復。答復稱，蜂產(chǎn)品生產(chǎn)經(jīng)營中的造假售假問題一直是監(jiān)管的重點和難點，今后將加大對蜂蜜生產(chǎn)、經(jīng)營、抽檢監(jiān)督力度及對造假行為的打擊力度。

其實，蜂蜜造假不是中國人的獨創(chuàng)，也并非中國獨有。在2013年的“馬肉風波”后，歐洲食品安全局就曾發(fā)布過一個 “十大易造假食品黑名單”，督促嚴打食物造假。在這個“黑名單”里，蜂蜜赫然在列。可見，即使在國外，蜂蜜造假摻假依然是個讓監(jiān)管部門頭疼的難題。蜂蜜為何容易摻假？為何又難以檢測出來呢？

檢測方法與造假手段的斗爭

針對蜂蜜造假問題，網(wǎng)上有不少“專家”出謀劃策，教人們通過看、聞、嘗等方法鑒別蜂蜜真假。實際上，僅憑感官基本無法分辨蜂蜜的真假。若普通消費者輕易便區(qū)分出真假蜂蜜，只能說明造假者的水平不夠高。

為何蜂蜜容易被造假呢？主要原因是不同品種的蜂蜜成分差別很大。以糖類為例，不同蜂蜜中果糖的含量可以在30%～45%之間，葡萄糖的含量通常在20%～42%之間，果糖和葡萄糖的比例差別也比較大。由于這種成分含量的變化，給鑒別和監(jiān)測蜂蜜是否摻假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也許很多人不能理解：現(xiàn)在科學這么發(fā)達，為什么就找不到可靠的方法來檢測造假蜂蜜？ 其實，檢測并不是萬能的。檢測造假蜂蜜實際上是要判定它是假蜂蜜還是真正的蜂蜜。但我們的食品檢測必須是針對一種確定的物質(zhì)。按照目前的分析技術，只要是能夠列舉出來的成分，基本上就可以檢測出相應的指標。但是，能夠檢測一個指標，跟用它來進行判定真假，完全是兩回事。

比如，蜂蜜造假最常用的方法是采用蔗糖、高果糖漿等替代真正的蜂蜜，這些替代品都來自于碳四植物。蜜蜂采集的蜂蜜則來自于 碳三植物。這兩種植物產(chǎn)生的糖中碳-13同位素的比例不一樣。理論上可用碳四植物的糖的同位素檢測方法確定蜂蜜的真假。但麻煩在于，不同的蜂蜜，差異實在太大，碳-13同位素偏移的范圍也很大，很難準確判斷真假。

而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有了碳四檢測方法，商家便會不添加碳四糖，改為添加碳三糖。常見的大米就是碳三植物，如果在蜂蜜中摻入大米糖漿，碳四檢測就無能為力。不過，大米糖漿目前可通過高效液相色譜質(zhì)譜聯(lián)用的方式檢測出來。此外，甜菜也是碳三植物，如果用一種名為β-呋喃果糖苷酶的酶把它水解轉(zhuǎn)化成葡萄糖和果糖，碳四檢測和高效液相色譜質(zhì)譜聯(lián)用都無法檢出。不過，蜂蜜中不含有這種酶，因此只要再建立一套檢測這種酶的方法，就可以把這種摻假物質(zhì)也檢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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碳三植物與碳四植物的區(qū)別

在光合作用過程中，二氧化碳同化的最初產(chǎn)物為3-磷酸甘油酸的植物被稱為碳三植物，如小麥、水稻、大豆、棉花等大多數(shù)作物；最初產(chǎn)物是四碳化合物蘋果酸或天門冬氨酸的植物則稱為碳四植物，如玉米、甘蔗、高粱、莧菜等?？偟膩碚f，碳四植物細胞分工較碳三植物更加明確，在一定程度上可認為碳三植物是植物中的原核細胞， 碳四植物則更像真核細胞。

目前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的碳四植物約有800種 ，廣泛分布在開花植物的18個不同的科中。它們大都起源于熱帶。這是因為碳四植物在強光、高溫下的光合速率較高，在干旱時可以部分地收縮氣孔孔徑，減少蒸騰失水，從而提高了水分在碳四植物中的利用率。

除了這幾種檢測方法，還有一些其他的方法，如光譜法、顯微鏡法等。不過，就像食品檢測中的多數(shù)方法一樣，這些方法都只能檢測某些特定的目標，這就使得蜂蜜造假的檢測頗為困難。

有的消費者可能會說：既然不同的指標有不同的方法，那么把每種方法、每個指標都檢測一遍不就可以了嗎？這種做法看似可行，但成本過高是主要問題。要知道，每增加一項檢測，成本也會相應地增加；這些檢測方法都需要專門的設備、專業(yè)的分析人員。作為監(jiān)管部門，除了考慮能不能做，還需要考慮可操作性。

不值得崇拜的蜂蜜

蜂蜜向來受人追捧，很多人都認為蜂蜜有益健康，筆者身邊也有朋友特意跑到國外買“正宗”蜂蜜帶給家人。不過，即使是真的蜂蜜，也不值得受到盲目崇拜。

生活中，有各種流言稱蜂蜜具有各種各樣的“保健”作用，甚至“醫(yī)療”效果，原因是蜂蜜中含有促進健康的“神奇成分”。科學家也對蜂蜜的成分進行了檢測，但結(jié)果卻很令人失望。實際上，蜂蜜的主要成分很單一，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蜂蜜是蜜蜂從植物的花中采得的花蜜，其主要成分是糖，占到蜂蜜的80%以上，再除去百分之十幾的水，其他成分不到1%，而這1%通常有一些維生素和礦物質(zhì)，但是含量非常低，實在乏善可陳。所以，在從營養(yǎng)成分組成的角度來說，蜂蜜是一種熱量高、營養(yǎng)高度單一的食品。

那么，吃蜂蜜究竟對人體到底是否有好處呢？科學家也做了不少研究。但是，目前并沒有足夠的證據(jù)證明蜂蜜對人體有何健康功效。在很多研究里，蜂蜜的作用跟安慰劑差不多；也有一些研究，似乎顯示了“可能有用”，但是證據(jù)也不充分?？偟膩碚f，蜂蜜的那些“保健功能”都是鏡花水月，而且，多吃蜂蜜還要面臨糖攝入過多的風險。

還有很多人認為真正的蜂蜜是純天然產(chǎn)品。不過，即使蜂蜜是純粹的“天然產(chǎn)品”，也并不意味著絕對安全。絕大多數(shù)的花是無毒的，但是有少數(shù)植物產(chǎn)生的花蜜就含有有毒成分。如果正好碰上一小批蜜蜂大量采集了這些植物的花蜜，而蜂蜜未經(jīng)處理，那么就可能有一定危險性。比如，香港食物安全中心曾通告，有消費者在國外購買了杜鵑花蜂蜜導致中毒，原因是杜鵑花蜂蜜中含有天然的梫木毒素。前幾年，我國福建有19位村民食用野生蜂蜜引起中毒，導致3人死亡，原因就是誤食了雷公藤蜂蜜。雷公藤的花粉含有不同的生物堿，而且毒性都頗大。

【責任編輯】張小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