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

2014年3月1日中午1點左右，西安市東郊神峪寺溝村發(fā)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輛混凝土攪拌車與一輛滿載貨物的摩托車相撞，摩托車車主當即倒在血泊中。

被撞倒的摩托車車主黃開雄時年27歲，是一名貨運司機，西安高陵通遠鎮(zhèn)人。黃開雄14歲時，父親因肝癌去世，母親汪春明用一手做白饃的手藝養(yǎng)大了兩個兒子。

父親去世時，弟弟黃科才9歲。從安葬父親那一刻起，哥哥黃開雄就一夜間長大了，他主動幫母親打理饅頭店。黃開雄高三時，干脆輟學打工，把讀書的機會留給弟弟黃科。2011年，黃科考上了西安科技大學。那一年年底，從外地回到西安的黃開雄不僅留給弟弟充足的學費，還拿了6萬多塊錢給家里建了樓房。這時，黃開雄已經(jīng)24歲了，好多人勸他回來成個家，黃開雄這才回到高陵當?shù)嘏芏掏具\輸。經(jīng)媒人介紹，黃開雄和當?shù)嘏⒗畛筷柦Y(jié)識，并成為戀人。

2014年2月中旬，李晨陽查出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兩人決定在2014年“五一”結(jié)婚。

3月1日這天，黃開雄去給一家酒店送貨，沒想到，摩托車剛從神峪寺溝村口出來，就被一輛重型攪拌車撞飛！

肇事司機趕緊將黃開雄送往醫(yī)院搶救，黃開雄傷情十分嚴重：肋骨六根折斷，腰椎多節(jié)撞裂，小腿粉碎性骨折，顱內(nèi)出血不止，命在旦夕！手術(shù)后的黃開雄昏迷了整整四天才醒來，但渾身無法動彈。醫(yī)生表情凝重地告訴汪春明，黃開雄很有可能會癱瘓，康復希望極小！

黃科為哥哥悲憤不已，找到肇事方索賠，哪知先前已經(jīng)支付了十多萬醫(yī)療費的肇事方對后期賠償金只愿支付5萬元。雪上加霜的是，原定“五一”舉行的婚禮取消后，李晨陽的父母委婉提出將女兒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深愛黃開雄的李晨陽不同意打掉腹中孩子，她跑到醫(yī)院，淚雨紛紛地抱著黃開雄的頭，說自己已經(jīng)做了決定，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

原本萬念俱灰的黃開雄感動得淚流滿面，這是他遭到重創(chuàng)后最欣慰的一件事，愛人和孩子都還在，他要努力康復盡快站起來，給妻子和孩子一個幸福的家！

為了讓哥哥盡早拿到賠償款，黃科向當?shù)厣暾埩朔稍?，向肇事方索賠，又向黃開雄所在的公司申請工傷。經(jīng)過兩個多月的奔波，黃科為哥哥爭取到43萬元的賠償款。

出院回到家后，鑒于身體狀況，黃開雄開起了網(wǎng)店，他想，如果真能賺到錢，李晨陽的父母也就不會再阻礙他們了。以后，母親可以幫他們帶孩子，李晨陽可以照常上班。

就在黃開雄和李晨陽為自己的幸福艱難努力時，一個意外打破了他的計劃。

一天晚上，汪春明向黃開雄提出了一個請求：“開雄，你弟他收到了澳大利亞堪培拉的留學通知書，前期費用需要三十多萬，你看，這賠償款能不能先讓你弟把書讀了？”

母親和弟弟打起了自己賠償款的主意！黃開雄氣得直發(fā)抖，憤怒地打斷了母親的話：“不行！我這錢你們誰也不能動！”母親看他反應激烈，便住了口。接下來幾天，弟弟黃科也懇求他幫忙：“哥，這個機會對我來說很難得，等我將來賺了錢，再加倍還你，你看行不行？”不管弟弟怎么說，黃開雄都是搖頭。

幾天后，黃開雄對李晨陽說了這件事。李晨陽也覺得男友做得對，畢竟是丟了半條命換來的賠償款，得為自己留著，以備將來的不時之需。

李晨陽同時建議，讓黃開雄將剩下的錢拿去買保本理財，這樣也能多生一些錢出來貼補生活。更重要的是，眼下銀行卡在汪春明那里，她覺得不太安全，還是放在自己手中比較妥當。黃開雄也覺得女友的話很對，當即去找母親要銀行卡。沒想到，母親支吾了半晌，這才吞吞吐吐地說，幾天前，她已經(jīng)將錢給了黃科去預繳學費了。黃開雄一聽，當即吼道：“把我的錢還給我！”

那天晚上，深感不平的李晨陽和汪春明吵了起來：“你這么做，就是偏心，你眼里沒有他這個兒子！”汪春明反駁道：“說不定你就是沖著這筆錢留下來的，現(xiàn)在看錢沒了，你就撕破臉皮來和我吵！”一席話，讓李晨陽更是覺得委屈，她哭著跑回了娘家。

更可氣的是，7月6日這天，是黃開雄按照醫(yī)囑到醫(yī)院做康復的日期，醫(yī)生要求繳納下一階段的理療費用，汪春明卻要求緩交，說手上現(xiàn)在沒這么多錢。黃開雄氣得不行，發(fā)短信向女友訴苦，沒想到，李晨陽的回復竟然是一條分手短信：“開雄，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原諒我已經(jīng)做了引產(chǎn)手術(shù)，我們分手吧！”

這一消息，讓黃開雄徹底崩潰，他一連幾天沒有說話。

幾天后，一個遠房親戚來家里做客。隔著房門，黃開雄依然清晰地聽到，母親在重復了他的不幸遭遇后，話題立馬轉(zhuǎn)移到小兒子黃科身上，不住地夸小兒子有出息，馬上要留學了……越聽，黃開雄就越氣憤，眼淚從眼角一滴滴滑落。原來，母親心里只有弟弟！那一刻，黃開雄決定報復母親。

2014年7月28日是汪春明的生日，這天一早，黃科就去參加同學聚會了。隨后，汪春明也出門去了舅舅家。黃開雄覺得時機正好，就用事先準備好的海鮮為母親包了一桌餃子。

中午時分，汪春明回來了。和母親一起吃完餃子后，趁著母親收拾盤子時，黃開雄將事先網(wǎng)購的氰化鉀投進母親的茶碗里。

母親喝了一口茶水后，不到兩分鐘，馬上就喊肚子痛，接著又說胸悶，不一會兒就栽倒在地上！黃開雄這才打“120”急救電話。

等救護人員趕到時，汪春明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醫(yī)生詢問了一下發(fā)病過程，黃開雄說，自己忘了母親對海鮮過敏的事了，可能是海鮮中毒。醫(yī)生經(jīng)仔細檢查后，對汪春明之死感到蹊蹺，于是撥打了110報警。高陵縣公安局技術(shù)人員趕到現(xiàn)場，將食物器皿全部封存。8月1日，鑒定結(jié)果出來，汪春明系氰化物中毒死亡。

8月2日，警方對黃開雄進行訊問，黃開雄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隨后，黃開雄被刑拘。目前此案還在進一步審理中。

（繼續(xù)前進摘自《知音》2014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