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

灰灰發(fā)了一通宏論。她是那樣地單純，那樣地陽光。我盯著灰灰看了很長時間，感覺身邊這個嘻嘻哈哈身材比我矮一截的同學，實際上比我高大許多。

一位老婦人，衣衫襤褸、步履蹣跚，緩緩走到你面前，嘴里在念叨著什么，但你永遠聽不清。你看得最清楚的是她拿著一只塑料碗的手不住地顫抖。碗是那樣臟亂不堪，盛的錢還蓋不滿碗底，都是些硬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顯得格外寒酸。不用多說了，這是一個乞丐。

面對這樣一個乞丐，你怎么想？就在我們放學路上，我們在討論。

我認為這是一個騙子，裝出一副可憐相，博得路人同情；我的同學灰灰說，看樣子這人真的需要別人幫助，應該伸出援手。

“快走，她來了，離她遠一點，沒有什么好同情的。我曾經(jīng)上過一個當，給了一個殘疾乞丐20元錢，把我的一頓飯錢給了他，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善事，哪里想到，那乞丐是裝的，是后來發(fā)現(xiàn)的。你沒有聽說過，有些乞丐，白天裝可憐，晚上進賓館。不要理她！”我提醒灰灰。

灰灰正掏出一張二十元的紙幣，手欲抬，我輕拍其肩制止她，她瞪了我一眼。我搖了搖頭，看來灰灰很固執(zhí)要去上當。她像沒看見我似的，徑直將那二十元錢塞進老人的手里，還不忘道一聲“保重”！只見那老人連聲“謝謝”，直到我們走得很遠了，還在頻頻點頭彎腰中緩緩向前。此時灰灰一直緊鎖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面對一個乞丐，我和灰灰開始交鋒了。

“我仍然覺得你不對。你看，為什么那么多人都沒有給錢？恐怕大家和我一樣，對一個不應該憐憫的人太多熱心，這不是在幫助一個人，而是在慫恿一種錯誤的行為，引導一種錯誤的觀念。這對于重建社會道德風尚不僅沒有意義，反而起到了一種破壞作用。”

“或許那老婦人是真的走投無路才被迫乞討，不要把世界上的事情看得那么絕對，難道我們可以說所有的乞丐都是騙子嗎？我們可以因為曾經(jīng)被一個人騙了，從此以后就不再相信所有的人？社會是復雜的，每個人的生存條件大不相同，有很多人因為疾病、被騙、天災人禍等在貧困線上苦苦掙扎，我們?yōu)槭裁床粠退话?？當社會上大多?shù)人面對社會底層的人表現(xiàn)如此冷漠，你不覺得這是很可怕的一種現(xiàn)象嗎？我也許受騙了，但我的善良還在，我對社會奉獻的一份熱心還在，人人都這樣去做，社會不就變得溫暖和諧了嗎？”

灰灰發(fā)了一通宏論。她是那樣地單純，那樣地陽光，我盯著灰灰看了很長時間，感覺身邊這個嘻嘻哈哈身材比我矮一截的同學，實際上比我高大許多。

對面又顫顫巍巍走來一位乞丐，是一個白胡子老人。我抓了一把零錢，放到他的草帽里，一個小姑娘和一個小男孩也跟著放進去幾塊錢。

老人不停地鞠躬：好人啦，謝謝！

點評 面對一個乞丐，我們成年人會熟視無睹，但一個高中生，會有許多思辨——這正是我們成長的故事，也是一個讓人成熟和善良的故事。雖然簡單，卻寫得完整，也許還“制造”了一點波瀾，這是作者文字功夫的體現(xiàn)。另外，文章有幾處關(guān)于乞丐的白描值得一提：寥寥幾字，寫出了人物的外貌特征，似乎讓人洞悉其人的內(nèi)心的東西。

其實，面對一個乞丐可以有更深的層次討論，比如假乞丐產(chǎn)生的社會根源，正確幫助乞丐的途徑等。這有賴于作者今后的學習，有賴于認知的提高。但無疑，本文開了一個好頭，這樣的思辨延續(xù)，會讓作者走得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