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畢楊的空間里看到一篇名為《給910班，我親愛的瘋丫頭和壞小子們》的日志。那些青澀的懵懂時光，記錄了我們太多的美好。附圖上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一同度過了錦色年華。

暑假還在擔心，是不是以后就真的散落天涯了？急切地在QQ上向羊羊打聽大家報考的學校。果然都流落四方。丁丁在天中借讀;班花李路好像在讀衛(wèi)校;而成績一直不錯的王穎卻因失誤被迫去了技校。就連我們一直看好的班對也分開了，佳慧去了舒州中學，而汪垠卻奔赴桐城六中。

當時我是真的害怕了，因為大家都不清楚你的去向，是不是，我們也將分開呢？

我是一個寂寞的孩子，從不輕易將一個人定義為朋友，就連當初玩得很好的李璐，也僅是玩伴。而你，我是真的著了急。

7月中旬回校填志愿表，你說你和我報了同一所學?！┏橇小Ｍ瑯硬恍?，咱們都是擇校生。你無比詫異：“萌吶！怎么會這樣？”我無力地苦笑。教語文的劉老師也不敢相信：“程萌，你怎么搞的？語文是你的強項……”我一聲不吭，快憋出眼淚了。

你笑著拍我的肩：“好啦！咱們以后同校哎！又可以在一起了！擇校怎么了？擇校照樣考得上大學！”我聽后也綻開笑臉。

九月份軍訓。領迷彩服時，你看見了我，興奮地招手跑過來：“萌吶！我媽陪讀在校外租房子了，就在學校路口……你呢？住校么？”“天啊！咱們太有緣啦！我媽也陪讀，也租在路口……”我激動極了！

領完迷彩服后，你邀我一同回出租屋，我抱歉地告訴你，軍訓期間我要暫時住校，體驗一周集體生活。你失望地長嘆：“啊——？”我不禁有些心疼，抱歉地安慰你：“好啦！軍訓過后就每天和你一起回去?！蹦阒刂氐攸c頭：“嗯！”

軍訓后表彰大會上，聽校長念優(yōu)秀個人名單時讀出一個熟悉的名字：“106班張琴?！蔽壹拥叵蛏砼哉J識或不認識的同學嚷嚷：“這女生是我的好朋友呢！厲害吧！”然后一臉花癡樣等你上臺領獎，卻等到最后一句：“請各班派代表上臺領獎！”失落，我仍向周圍的同學說道：“唉！如果她本人領獎，你們就有眼福了，大美女呢！”引得同學們善意的笑聲：“你不是斷袖吧？”

正式上課后，我們每天一同上學放學，盡管不在同一班了，但我們的感情卻只升不減。直到后來，我才知道，那只是因為剛開學不久，你還沒能認識幾個同學。

再后來，你認識的人多了，我們之間也漸漸沒有了開始的激情。

你每日不再第一個沖下樓，而讓我等很久，才和同學邊走邊聊，悠然下樓，盡管你是知道我們班主任定的時間很緊迫。

你不再親熱地喊我“萌吶”而是同一般人一樣地喊“程萌”，雖然當初這個稱呼是你先用來喊我們初中時一個叫李萌的女生的。那時我還不樂意接受，非要加上倆字“麗莎”，后來不知被誰篡改成了“你傻”。但現(xiàn)在即使想聽，也聽不到了。

你不再一路同我嘰嘰喳喳直至到了出租屋還意猶未盡，因為我們失去了共同的話題，取而代之的是大片沉默。

我們之間，有隔閡了。

每天放學，你都和你的新同學甚至是同路陌生的男孩兒們聊個不停，我訕訕地在一旁走著，漸漸地，同你的同學們也熟絡了，相處得不錯，終于有了重新開口的機會，可我知道，這機會要自己爭取，你是不會過問我是否尷尬的。曾經(jīng)那個心細如絲的你哪兒去了？

那天夜自習放學后，我們爭執(zhí)了。你拉著我向前沖，要趕上你的同學，我一直是跑一小會兒就會肚子疼，你也知道的。于是我掙開你的手：“肚子疼，別跑了?！蹦憧粗胺酱呶遥骸翱禳c啦，我要拿東西給黃甜！”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明早拿不可以嗎？以前可都是咱們倆走呢，也沒什么啊?！蹦阌行懒耍骸安恍?！今晚一定要給她！” “那你去吧！”我按住疼痛的小腹無奈地說，慢悠悠地向前晃。你生氣了：“去就去！”我愣了一下，你一定是誤會我向你發(fā)出挑釁了吧？“去唄！”我脫口而出。“本來就是！我去就去！”你瞥了我一眼，奮力向前奔去。

被丟在黑夜中的我，不知所措了。

第二天一早還在想要不要去你家等你，剛出門遇見黃甜：“嗨！程萌?！庇谑峭黄鹑ツ慵液澳?。你似乎忘記前晚的不歡：“程萌，幫我拿一下奶茶，我找紙巾。”

我以為，以后咱們不會再有爭執(zhí)了，因為我開始隨從你每日和一群并不相識的男生一起回家，盡管，并不喜歡他們。

可是，只是我以為。

你和那群男生鬧，嬉笑著推搡。其中一個男生是我們班同學的哥哥，所以我和他也開始說些話。你便開始取笑我：“哎喲，你們什么關系呀？”我難堪地疏遠了那群男生。你卻同他們走得更近了，甚至你回出租房，他們替你推開門。

可能是我對待友誼像談戀愛，被忽視便會傷心?！懊葏饶闵怠?，真不錯，是我傻。

直到那晚你們打鬧，那群男生將你推到路邊時，我真的生氣了。沒有理你，一個人埋頭向前走，媽媽在路口接我：“張琴呢？怎么一個人？”“你自己看唄！”我沒好氣地回答。你正同一群男生嬉笑著向前走，男生幫你推開門，你嬌笑著進了屋。

第二天中午上學忍不住向你建議少接觸那群男生時，你惱怒地瞪了我一眼，不再理睬我。下午放學，我等了好久，不見你下樓。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我奔上五樓，人去樓空。將車輪踩得快騰空而起，在路上趕上了優(yōu)哉游哉的你，我沒說話，你亦不理我，別過我的目光去了。

沒有爭吵，我們各自心知肚明地拉開距離，冷戰(zhàn)。

阿姨很奇怪我為什么不再候在你租住的人家門口，一聲聲地喊“張琴”。她問媽媽。媽媽自然知道原因，但終究沒說。于是在阿姨問你時，你回答：“因為我沒等她，先回了家，她生氣了。”

當阿姨把這個所謂的“原因”告訴媽媽，又被媽媽轉(zhuǎn)述給我時，我真的難過了。在你心里，我就真的那么小氣？

再沒想過同你和好，我知道，就算不再冷戰(zhàn)了，我們也回不去了。幾個月前的我們還形影不離，現(xiàn)在卻形同陌路。當友誼摔碎后，我不再想去修復它了，就讓它依舊在回憶里璀璨吧。

結(jié)局有些倉促，可這的確是我們友誼破滅的全過程。

我討厭我在一班，而你在六班，固執(zhí)地認為是因為距離有了，而使美沒了。

我討厭步行，若不是步行，你定不會結(jié)交那群打碎我們友誼高腳杯的男生吧？！

我討厭冬天，那個讓我們漸行漸遠的季節(jié)。

可無論我怎樣討厭這些，都沒有用了。你不在我身邊了。

親愛的，我真的很想問，我們這是怎么了？

原載于《中學生博覽》2011年16期

編輯/廣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