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光 （黑龍江大學東語學院 150080）

《國境以南 太陽以西》與成長小說

馬曉光 （黑龍江大學東語學院 150080）

成長小說是一種文學體裁，主要描寫主人公從青少年時期到成人時期，生理和心理的成長過程。村上春樹的《國境以南 太陽以西》發(fā)表于1992年，描寫了主人公的自我尋找、自我確立、自我認同，最終走向成熟、完成成長的過程，為現代都市中孤獨、迷茫的年輕人提供了一種慰藉，也提供了一定的人生價值參考，是一部較為典型的成長小說。

成長小說；尋找；確立；成熟

成長小說是一種文學體裁，主要描寫主人公從青少年時期到成人時期，生理和心理的成長過程。日本當代著名作家村上春樹的作品反映了日本現代都市青年的孤獨與困惑，其中發(fā)表于1992年的《國境以南 太陽以西》（以下簡稱《國》）描寫了主人公初的自我尋找、自我確立的成長經歷，是一部較為典型的成長小說。

一、成長小說的起源與界定

“成長小說”一詞起源于德語。早在1774年德國評論家費德瑞切·封·布萊肯伯格就在《小說評論》中初次暗示了“成長小說”這一詞語。1820年卡爾·封·莫根斯特恩在演講《論成長小說的本質》和《成長小說的歷史》中，首次提出“成長小說”這一概念。1905年德國哲學家威廉·狄爾泰在《體驗與詩》中詳細描述了成長小說，他對成長小說的說明成為當時最具權威的定義，從此起“成長小說”成為專門的文學術用語被廣泛應用。而歌德于1795年到1796年間創(chuàng)作的《威廉·邁斯特的學習時代》則被學界公認為“成長小說”的范本。

關于“成長小說”審美范圍的界定，國內外學者眾說紛紜很難達成共識。最具代表性的界定是文藝理論家巴赫金在《教育小說及其在現實主義歷史中的意義》中所描述的那樣：“它塑造的是成長中的人物形象。這里，主人公的形象不是靜態(tài)的統(tǒng)一體，而是動態(tài)的統(tǒng)一體。主人公本身的性格在這一小說的公式中成了變數，主人公本身的變化具有了情節(jié)意義。與此相關，小說的情節(jié)也從根本上得到了再認識，再構建，時間進入了人的內部，進入了人物形象本身，極大地改變了人物命運及生活中一切因素所具有的的意義。這一小說類型從最普遍的涵義上說，可稱為人的成長小說?！?此外，莫迪凱·馬科斯的界定也十分具有代表性，他認為：“成長小說展示的是年輕主人公經歷了某種切膚之痛后，或改變已形成的世界觀，或改變自己性格，或兩者兼有；這種改變使他擺脫了童年的天真，并最終把他引向一個真實而復雜的成人世界?！?

在國內，一批學者也積極關注此熱點問題，主要有兩大觀點。一是以劉半九為代表，認為成長小說是“以個人和社會的矛盾尚未計劃成為敵對狀態(tài)為前提的，主人公在生活中接受教育的過程就是他通過個性的成熟化和豐富化成為社會的合作者的過程?！?另一觀點則強調成長小說中的主人公應邁出了走向成熟的關鍵一步，并且這關鍵的一步是在經歷某種磨難后，對人生、對社會、對自我重新認識的成長結果。

大部分成長小說在敘事內容上表現為主人公在現實中遇到挫折失意，在精神層面重新構建自己即絕不放棄、勇敢面對，整體上呈積極向上的趨勢，如：積極進取、不斷完善、清醒后的調整適應、成熟應對等。因此成長小說所描繪的大多是感性的主人公面對現實生活，從幼年時代到成熟表征出現的成年時期這一過程中的種種遭遇以及在道德、精神層面的變化及發(fā)展情況。所以，成長小說具有“尋找”的特質，即主人公不斷尋求個人與社會、內部與外部等諸多問題的答案。

二、主人公初的成長模式

細讀《國》的文本，不難發(fā)現其體現出成長小說的特征：（1）以主人公初從懵懂到成熟的這一人生階段為主要敘事框架；（2）主人公初的性格和心理處在變化之中，并不斷完善；（3）初最終重新認識自我、走向成熟、回歸現實。

《國》描述了主人公初從小學六年級即12歲到36歲的成長過程。作者在初對生活的直接體驗中，至少詳細敘述了5場戀愛或性的遭遇：和少女時代島本的情誼青澀懵懂；和泉的戀愛溫暖單純；和泉表姐的性愛粗俗沉淪；和成年島本的婚外戀刻骨銘心而又激情飛揚；和有紀子的婚姻平淡無波卻美滿和諧。此外，還有初上大三時的同居女友，與初雙重約會的跛腿女孩，有紀子懷孕時初的幾次“輕度”婚外性行為，對這幾個人雖輕描淡寫、著墨不多，但她們也算是初成熟與成長過程中一個個小小的路標。

但是，在每一場“愛”的背后，初都會感到某種缺失，都會不斷地尋找自我認同、不斷評估自己的價值觀。作為獨生子，初一直認為自己是孤獨的、特殊的存在，12歲遇到同為獨生子的島本才填補了這一缺憾感，但是與島本失去聯系后，初重新陷入迷茫。直到升入高中即將成為成年人時，初戀女友泉用她的溫柔與溫暖，在心理上給予初充分的認同和肯定。但是從小就被貼上“體弱多病”標簽的初，在高中時代身體健壯接近成熟，他需要某種儀式幫助他擺脫這頂帽子并跨入成年人的隊伍，這時泉的表姐適時地出現了，沒有愛情沒有交流，只有身體上的相親，這在肉體上給予了初認同。這樣初在心理與生理雙重層面完成了向成人的過渡、撕掉了獨生子的標簽、實現了自我認同。

初生活在日本經濟高速發(fā)展期，他對這樣“一式一樣”的資本主義社會并不認同，但他的岳父卻是這樣的資本主義邏輯下的暴發(fā)戶，而他自己又依靠岳父的力量獲得了大量財富，這使初再次出現自我認同危機，他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此時，島本再次出現，給予初心靈上的慰藉，把初引向理想的彼岸，成為初擺脫現實的出口，但就在初選擇為島本拋棄一切時，島本突然離開，又把初推回現實世界的入口。

初在現實的入口和虛幻的島本之間苦苦掙扎時，一直默默無言的妻子有紀子突然顯示出強大力量，一點點把初引領回現實，初最終懷揣夢想回歸現實世界。這樣，初通過生命中的幾位女性，不斷進行自我尋找、自我確立、自我認同，最終完成成長。

三、結語

“成長小說主人公要經歷自我教育的過程以達到自我實現，這種教育除了正確的引導，更重要的是個體的人對生活的直接體驗。”4正如著名學者林少華所說，《國》的“主人公成長的過程就是力圖填補自己缺失部分的過程?！?綜上，《國》這部小說符合成長小說的基本概念，為現代都市中孤獨、迷茫的年輕人提供了一種慰藉，也提供了一定的人生價值參考。

注釋：

1.巴赫金.小說理論[M].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230.

2.高小弘.成長如蛻——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女性成長小說研究[M].人民出版社，2011：8.

3.劉半九.綠衣亨利·譯本序[M].人名文學出版社，1980：3.

4.孫勝忠.在愛情中成長——作為成長小說的《小城畸人》[J].國外文學，2010（3）.

5.林少華.為了靈魂的自由——村上春樹的文學世界[M].中國友誼出版公司，2010：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