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偉
老肖五十多歲,在一家國企做了半輩子后勤科長。今年初夏,他患了肺囊腫,做完手術在家休養(yǎng)。
這天,老肖接到秘書處小張的電話,說過兩天是重陽節(jié),公司領導要到幾個老同志家里進行慰問,名單里有他,讓老肖準備一下。
老肖一聽領導要來,頓時慌了,東拉西扯找理由拒絕。最后小張煩了,說:“被領導慰問是你的光榮,也是你的工作,必須完成。”
沒辦法,老肖只得答應下來。
掛掉電話,老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忽然,他靈機一動,問女兒:“閨女,你能不能想想辦法,讓我再住幾天院,到時候讓領導去醫(yī)院慰問,就沒事了。”女兒皺著眉說:“病房里又吵又亂,醫(yī)院床位也緊張,領導要來就讓他們來嘛,您都快退休了,還怕他們?”
“到時候你就明白了?!崩闲ぐβ晣@氣地說。
經過托關系找門路,老肖終于如愿以償住了院。他趕緊給小張打電話,說手術沒做好,又住進醫(yī)院了。如果領導要來,就只能來病房慰問了。小張請示了領導,領導說沒問題,到病房慰問效果更好。
到了重陽節(jié)那天,老肖和領導像兩個演員,一個熱淚盈眶,一個殷切問候,共同完成了“慰問老同志”的大戲,皆大歡喜。
第二天,老肖就出院了?;氐郊?,女兒埋怨地說:“爸,您說你這是何苦?同樣是演戲,在家里和在醫(yī)院有什么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了。”老肖一臉無奈地說,“咱家鋪的地板磚,是公司裝修時我克扣下來的,和辦公樓的地板磚一模一樣;你屋里的兩個紅木書櫥,以前是蘆副總用過的,本應該退回庫房;就連咱家的垃圾桶,都是我從單位拿回來的,上面還印著‘XXXX集團的字樣。這還只是說得上來的,至于零零碎碎的小東西更是數不勝數。如果領導來咱家,看到一屋子這些東西,你覺得領導會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