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涵/文

指導員幫我跨過這道“坎”

李雯涵/文

每天清晨，居民們還在睡夢中，施丹就帶著中隊的戰(zhàn)士們開始了一天的訓練。

夏練三伏，練的是本領(lǐng)和技術(shù)。然而炎炎夏日，也是消防戰(zhàn)士們負面情緒易發(fā)的季節(jié)。如何讓戰(zhàn)士們沖破自己思想上的障礙，充滿干勁地投入到訓練中？每到夏季，這個問題就成了上海市公安消防總隊普陀支隊宜昌中隊指導員施丹最關(guān)心的事。從剛?cè)胛榈男卤綄⑼宋榈睦媳?，只要有了困擾或心結(jié)，施丹都會第一時間伸出援手，幫助他們跨過這道“坎”。

新兵：心理的“坎”

“指導員，我想請假?！本C合救助操訓練前夕，新兵小趙敲開了施丹的辦公室門。

施丹放下手中正忙碌的活，看向小趙：“這是你一個月內(nèi)第二次請假了，之前受的傷還沒恢復嗎？”小趙隨口應了一聲，眼神卻飄忽不定，不敢看向施丹。這個奇怪的反應讓施丹心里升起了一個小小的問號。

時間追溯到一個月前，宜昌中隊剛開始夏季大練兵。訓練項目里，有一個“綜合救助操”的項目，要求戰(zhàn)士只身翻越3米高的墻板。小趙在翻越過程中，腳底打滑，手上沒抓穩(wěn)，直接從3米高的板上摔了下來。萬幸的是，鋪設(shè)在板下方的保護墊穩(wěn)穩(wěn)接住了小趙。經(jīng)過醫(yī)生檢查，小趙人無大礙，只是腰部有些軟組織挫傷，休息一陣就可以恢復。為了讓小趙身體康復得徹底些，施丹在小趙受傷后的第二周，批準了他的第一次請假申請，允許小趙不參加綜合救助操的訓練。但是，如今又過去了將近兩個禮拜，小趙又來申請不參加綜合救助操的訓練。

“指導員，我還是覺得腰疼?！泵鎸κ┑さ囊蓱]，小趙一面解釋著，一面伸手扶上自己的腰，如同腰上正在隱隱作痛?！暗浆F(xiàn)在腰還疼，是不是病癥出了什么新情況？有沒有去看過醫(yī)生？”施丹橫豎想著都不放心，于是拖著小趙去了醫(yī)務室。然而，醫(yī)生檢查后確認，小趙的腰傷早就好了。

眼見謊言被揭穿，小趙慌了起來，低著頭不敢看向施丹。施丹卻也不生氣，帶著小趙回到辦公室，私下詢問：“每次都在綜合救助操訓練的時候請假，是不是因為不想練這個項目？”小趙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聲道：“我怕再摔下來受傷。”這下，施丹總算弄明白了原因：小趙連續(xù)兩次請假，并不是因為偷懶，而是出于恐懼心理。因為一次摔落受傷，3米板項目成了小趙心里難以跨過的一道“坎”。

但是，身為消防戰(zhàn)士，不能因為害怕就選擇逃避。為了幫助小趙克服心理障礙，施丹在晚飯后單獨給小趙“開起了小灶”。他帶著小趙來到訓練場上，指著那塊3米板對小趙說：“害怕什么，就要迎著它上，我教你掌握正確的翻越方法，你就不會摔下?！闭f著，施丹親自給小趙示范了一遍翻越動作，然后手把手教他翻越的技巧。

隨后，該輪到小趙上場了，年輕的戰(zhàn)士起先還站在原地不想動，在施丹的不斷鼓勵下，終于深吸口氣，奔向了墻板?？墒?，就在即將登板翻越的一剎那，小趙卻突然來了個急剎車：“指導員，我還是怕?！毙≮w站在板前看著施丹?！芭率裁?！難道在火場里，你也要因為害怕，眼睜睜看著受困者在這樣的墻板后面被燒死嗎？！”施丹這句話就像一道雷擊，打得小趙一個激靈。是啊，如果火場里正好也需要翻過這樣一堵墻才能解救受困者，怎么辦？小趙因為緊張而攥起的拳頭慢慢松開，隨后又緊緊地握了起來。“指導員，我再試試！”這一次，小趙那總是底氣不足的聲音里透出了一絲絲堅定。他回到起點，看向3米板這邊，然后深吸口氣，沖刺了過來。一蹬腳，一伸手，整個人如靈敏的獵豹躍上了板的頂端。

“很好！就是這樣，堅持，再翻過去！”施丹在底下為小趙打氣鼓勁，可是攀上頂端的小趙卻又停住不動了?！爸笇T，我會不會再摔下來……”“怕什么，我在底下保護你，相信我，這一次肯定不會摔！”施丹在下方張開雙手，做出托舉的姿勢，仿佛下一秒就要接住從上面躍下的小趙。“按照記住的動作要領(lǐng)翻下來，不要慌！”施丹一刻不停地在下面鼓勵著，頓時讓小趙安心了不少，他在上面穩(wěn)了穩(wěn)心神，回憶起之前施丹教授的技巧，一提氣，一跨腿，飛身而下——終于成功翻過了3米板！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翻過3米板的小趙忍不住吼起來，激動地抱住施丹又叫又跳?！爸笇T，謝謝你！謝謝！”興奮的情緒也在不經(jīng)意間感染了施丹，他使勁拍了拍小趙的背：“好樣的！記住今天的翻爬要領(lǐng)，下次訓練時也一定能順利翻過！”“指導員，明天綜合救助操訓練我保證參加！”經(jīng)過施丹的心理開導和親自陪練，先前盤結(jié)在小趙心頭的恐懼一點點散去，讓人熱血沸騰的成就感如同一株小苗開始在小趙心底悄悄扎根發(fā)芽。克服了心理阻礙的新兵又一次獲得了成長，在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消防戰(zhàn)士的路上繼續(xù)前進著。

老兵：兵齡的“坎”

解決了新兵“不敢練”的問題，幫助老兵們克服“懶于練”的怠惰思想，也同樣是施丹關(guān)注的重點。在宜昌中隊現(xiàn)役的36名官兵中，兵齡6年以上的就占了8名，和普陀消防支隊其他中隊相比，宜昌中隊是擁有老兵數(shù)量最多的。這些老兵是宜昌中隊的支柱，擁有豐富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但“老資格”所帶來的“老兵油子”問題，讓施丹也不敢輕易懈怠。

5年，對于老兵來說是一個“坎”，服役滿5年后，很多老兵就要退伍。在臨近退伍的日子里，一些老兵往往就會自我松懈，思想上出現(xiàn)怠惰，訓練上也是能偷懶則偷懶。夏季來臨，中隊的大練兵正開展得如火如荼，施丹在監(jiān)督戰(zhàn)士們晨跑時卻發(fā)現(xiàn)，有名老班長的跑步成績總比以前要慢。是否因為天氣悶熱的緣故，影響了老班長的成績？施丹又仔細留意了幾天，發(fā)現(xiàn)這名老班長的3000米跑步成績時好時壞，有時高溫天可以跑出11分的好成績，可在稍微涼爽的天里卻又拖拖沓沓要跑至少13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施丹在翻閱老班長的入伍檔案時忽然想起，今年秋天他就要正式退伍了，加之最近天氣炎熱，在訓練上就越發(fā)過起了“混”的日子。在一次晨跑訓練結(jié)束后，施丹便找到老班長，并不急于批評，而是和他聊起了班里最近戰(zhàn)士們的訓練情況，最后有意無意地問了一句：“我看最近你的班里跑步成績進步得不是很明顯，你有什么好的辦法抓一下成績嗎？”老班長一聽，立刻意識到施丹是在旁敲側(cè)擊地提醒自己跑步偷懶的事，抓耳撓腮了半天，最后不好意思地笑笑說：“要抓成績其實也不難，只要我?guī)ь^以身作則跑起來，戰(zhàn)士們自然也就跟著我一起努力了?！?/p>

做老兵的思想工作，施丹有一個訣竅，就是從不用命令式的口氣和對方說話，而是把自己放在和對方對等的位置上，傾聽他們的想法。“單論兵齡來說，其實我在中隊里的一些老兵面前，還只能算是個晚輩?！笔┑そ?jīng)常親切地喊老兵為“大哥”、老兵的妻子為“嫂子”，這個如同自家人的稱呼，一下就拉近了他和戰(zhàn)士們的距離。在很多老兵眼里，施丹不僅是指導員，更像是他們的兄弟，因此兄弟間一旦有了什么心事，也往往十分樂意傾訴。

宜昌中隊的消防戰(zhàn)士小許，也是一名服役多年的老兵。去年下半年，服役滿5年的他萌生了退伍的想法，可是在“退伍后又能做些什么”的問題上，產(chǎn)生了迷茫。一連好幾日，小許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與平時判若兩人的表現(xiàn)引起了施丹的注意。在一次晚飯時，施丹主動和小許打招呼，跟他嘮起了家常。聊著聊著，小許憋不住了，主動同施丹說起了自己想要退伍的想法。“為什么想要退伍呢？”施丹望著小許困惑的表情，反問他一句。小許想了半天，只說：“當兵太累了，每天都要訓練，太辛苦。而且如果留下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就算進了社會工作，也不見得會很輕松，而且，你想好自己進入社會后要做什么了嗎？”施丹的話讓小許又搖了搖頭，同樣表示出自己對未來人生方向的迷茫。施丹這才意識到，小許之所以想要退伍，同時又產(chǎn)生這么大的迷茫，是因為沒有意識到自己在部隊里的價值，也沒有一個明確的人生理想。于是施丹在和小許談心的過程中，幫助他看清自己的發(fā)展?jié)摿Γ€細心做了一個長遠的人生規(guī)劃。談著談著，小許意識到自己其實還是可以繼續(xù)留在中隊里，通過努力成為一名骨干，帶領(lǐng)新兵成長為合格的消防戰(zhàn)士，共同守衛(wèi)轄區(qū)一方安寧。有了這個目標，小許眼神登時明亮起來，幾天后，他找到施丹，開口就說：“指導員，我想過了，我要留在中隊繼續(xù)干下去！”為了支持小許的這個決定，施丹綜合考慮小許的能力，特意把他調(diào)到特勤班當班長。有了這個激勵，小許從此更加積極了。今年4月，安遠路84號一名女子輕生跳樓，小許身先士卒沖在最前，成功解救下輕生者，榮立三等功。施丹對老兵的關(guān)心和指引，將中隊里老兵的積極性都調(diào)動了起來，隊伍更穩(wěn)定了，干勁也更足了。

“新兵也好，老兵也罷，在他們的成長道路上都會遇到屬于自己的‘坎’，而我能做的，就是幫助他們跨過那道坎?！睆氖轮笇T工作5年，施丹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為多少戰(zhàn)士排解了憂慮?；蛴H自上陣陪他們克服訓練障礙，或公平交心化解他們情緒上的波動，有時走在半路上，施丹都會停下打聽戰(zhàn)士家人的近況，得知有家屬要來探望還會提前為他們做好食宿安排。施丹這些充滿溫情的一舉一動，也在無形中成為了中隊的一股向心力，凝聚起中隊戰(zhàn)士們的精氣神，毫無畏懼地跨過前進道路上一道又一道的“坎”。

（本文圖片由上海市公安消防總隊普陀支隊宜昌中隊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