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若溪
我的身體底子打小就不好,曾經(jīng)有過每月至少進一次醫(yī)院的記錄,爸爸也因此為我操了不少心。
10歲那年,我從學(xué)?;貋?,剛進門就被爸爸扯了過去,他盯著我的臉問:“你跟人打架了?”“沒有?!薄澳悄隳樥δ[了?”“不光腫了,脖子還有點疼?!甭犖疫@么一說,爸爸立馬伸手摸了摸我的臉頰和脖子,然后一臉凝重地說:“你可能得了抱耳風(fēng)(腮腺炎)?!逼鋵嵡皟商煳揖透杏X到脖子不舒服了,仔細一摸,還能摸到皮下有幾個突起的小硬塊,吃飯喝水都覺得吞咽困難,但我不敢跟爸爸說,怕他說我多事,三天兩頭就要生病。
可這次,爸爸并沒有多說什么。晚飯前,他帶我去了鄉(xiāng)里的診所,然后開了點藥回來。不知道是那藥效果不好,還是我抗藥性太強,右半邊臉一點消腫的跡象都沒有。爸爸急了,也不知道他從哪里尋得了一個偏方,找鄰居要了幾大塊仙人掌,說是搗爛了敷在臉上會消腫。
“我來弄,你去睡會兒吧?!眿寢屝奶郯职至璩咳c就要起來去市場進貨,伸過手要拿那塊渾身硬刺的仙人掌。
“別拿,這刺扎手哩,我弄就可以了?!卑职种ё吡藡寢?,然后側(cè)著身子坐在桌子邊,他左手戴著一只線手套,再套一個塑料袋,右手拿著把小刀,像是外科醫(yī)生一樣小心翼翼地劃開仙人掌堅硬的外皮,然后用刀一點點地剝。塑料袋很快就被扎出了幾個洞,爸爸的嘴角時不時地一咧,發(fā)出輕輕的“嘶”的吸氣聲。
溫暖而暈黃的燈光下,爸爸弓著身子低著頭,無比認真而小心地處理那些仙人掌,從背后看,這姿態(tài)像極了一尊“思想者”的雕像,只不過這尊雕像會時不時地倏地抖動一下……
臨睡前,爸爸把我叫到身邊,拿出一只盛著青綠色膏狀物的白瓷碗,用手將那搗爛的仙人掌泥涂抹到我脖子上。我仰著脖子,只感覺有一片清涼在脖子那里散發(fā)開來,伴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多日以來的疼痛竟然有一絲絲緩解。
“連著敷三天就好了。”爸爸一邊說一邊用醫(yī)用紗布蓋好那片仙人掌泥,動作小心翼翼,眼神溫柔無比。
為了配合外敷,第二天,爸爸還給我做了次“食療”,不知他從哪兒弄來了兩條紅色鯉魚,清蒸了給我吃,雖然味道清淡得讓人提不起食欲,鯉魚的口感也不是很好,但是我仍飽含著感激吃得很歡暢。
在這之后沒幾天,我的臉就消腫了,也不疼了。這事就像日記一樣翻篇了,許久都沒有被我憶起,直到我看了一篇叫《愛的偏方》的文章,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回憶。爸爸雖沒有作者父親以身試藥那般偉大,但在我心中,父愛,就是我戰(zhàn)勝未來一切苦痛的最好的偏方。
‖河南省鄭州市第五十八中學(xué)
這是一篇語言質(zhì)樸的文章,但讀后卻讓人眼里浮現(xiàn)著父親小心翼翼處理仙人掌毛刺外皮和一點點搗爛仙人掌泥的情景,并為之打動。文字雖然質(zhì)樸,但細節(jié)卻感人至深?!皠e拿,這刺扎手哩,我弄就可以了?!薄蛔寗e人動手,寧愿自己受傷,一句簡單的話,看出了父親對家人的愛護;“爸爸的嘴角時不時地一咧,發(fā)出輕輕的‘嘶的吸氣聲。”——父親被尖利的毛刺扎到了,卻極力忍住,怕家人擔心……文章中無論是語言描寫還是動作描寫都非常細致用心,只因為她在父親整個“制藥”的過程中已經(jīng)體會到了那不曾言說的父愛,她只是把這個過程用情感和文字記錄下來而已。
父親用偏方治好了女兒的病,而這制藥過程中呈現(xiàn)出的父愛,會成為女兒未來道路上戰(zhàn)勝一切困難的力量吧——因為這是愛的力量。
【適用文題】愛的力量;心靈深處的畫面;愛的偏方……(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