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AFETY LINE OF DIYER

DIYER的安全線

現(xiàn)在的主流文化更多地可以說是網(wǎng)絡文化帶動的，而“獨立”成了品質(zhì)的代名詞，當“獨立”成為前綴，在無形中便成為一道安全線。

——IIIIS

蓋人 IIIIS

“耳語音樂”創(chuàng)辦人、獨立音樂人

采訪時間：3月16日

采訪形式：網(wǎng)絡采訪

2000年的時候，我聽過一種與當時主流音樂相去甚遠的音樂——與其說是音樂，不如說是聲嘶力竭的怪叫，一種狂熱的反抗，癲狂而冷漠。后來才知道，這是自1999年開始，與主流音樂搶奪舞臺的獨立音樂。那個時期，獨立音樂這個標簽背后隱藏著的是“蒼蠅”、“NO”、“舌頭”，這些從主流視角看來充滿著古怪聲音和憤怒歌詞的樂隊。雖然在商業(yè)市場上注定失敗，但他們拓展了自己的疆域。到了2005年，獨立音樂再次集體出擊，際遇卻有了根本的改變。

蓋人和IIIIS便從那時“玩起”獨立音樂來，同時也建立了屬于他們自己的獨立廠牌——耳語音樂。但是他們都有各自的工作，并不是全職的獨立音樂人。談及對“獨立”的理解，IIIIS表示“現(xiàn)在的主流文化更多地可以說是網(wǎng)絡文化帶動的，而‘獨立成了品質(zhì)的代名詞，當‘獨立成為前綴，在無形中便成為一道安全線”。

“獨立”意味著制作過程獨立自主。提起第一次做獨立音樂，蓋人表示幾乎都是在一片混亂中完成的。沒有各種官方渠道和方法，也沒有詳盡的想法，當時的兩個“小鮮肉”就帶著滿腔的熱血，想到什么便馬上同步去做。他們各自從現(xiàn)有的音樂小樣中挑一首，修改得更精致更完善后，便在家里進行錄制——一臺普通的電腦，一個不是很貴的錄音麥克風。大多獨立制作人的創(chuàng)作條件便是如此：不一定是用專業(yè)設備，但卻以現(xiàn)有的條件和工具達到最佳的狀態(tài)。還有印刷、網(wǎng)站設計和制作、照片、視頻等，他們想到什么就見縫插針地商量著并動手做。

凡是要親力親為的過程中總是會遇到困難的：“我們追求的不是特別復雜音樂效果，而是清淡、簡約的效果，能力和想要的效果是匹配的。所以在音樂本身并沒有太大的困難，但是沒有接觸過的領域就要注意，自己要學習。例如，印刷要提供給印刷廠的文檔要留3毫米作為‘出血、紙張的厚度。后來自己做多了就能明白了?！鄙w人說道。

盡管在形式上他們的整個工作流程是獨立的，所有工作都得自己手工來完成，但是他們在每項工作中都會試圖向官方唱片的高大上的正規(guī)包裝靠攏，按自己的想法，盡自己所能把品質(zhì)做好。“包裝光盤的封皮是我們先從網(wǎng)上買了幾個紙樣，選定合適的再批量買回來。然后自己畫出自己包裝的形狀，用裁紙刀裁好后粘好。最后還在上面貼上‘耳語音樂的標簽。貼的時候還會研究怎么貼比較官方”。

在盜版泛濫的國內(nèi)，唱片公司會注重版權意識會在光盤上寫著“不要與盜版成為共犯”的字樣，蓋人和IIIIS也做了一樣的工作。但后來他們的作品還是“被盜版”了。他們的曲子名稱被私自改為“網(wǎng)絡神曲”一般的名字 ，然后被放到有很多小廣告的網(wǎng)站上。也有人買了他們的光盤并且還配好封面轉(zhuǎn)成MP3放到電驢上。既然一開始制作的過程中他們就那么注重版權，遇到這種情況他們應該會很生氣吧?？墒撬麄儏s說：“雖然我們被盜版了，但我們很奇怪地我們竟然感到很開心。很主要一點是雖然光盤是用于銷售的，但我們當時并沒想到一定要獲益。我們就想把自己的歌弄到光盤里，然后光盤、歌詞本、包裝都具備了，被別人購買回家，和其他光盤一樣放在一起。但就這個過程我們覺得是很奇妙的體驗。在國內(nèi)的話，我們的歌被放到電驢被盜版也應該成為整個過程中的一個環(huán)節(jié)。有了這個過程，整個過程就圓滿了”他們樂呵呵地說道。

當然，由于資金等各種原因，追求圓滿的獨立制作過程中也會有不圓滿的情況。“我們購買的光盤量不大，最多也就200個。在網(wǎng)上購買的光盤的一面是綠色、藍色或黑色的，不是銀白色，而且在光盤的內(nèi)圈還會有CD-R的字樣，別人一看就是刻錄盤。于是我們就努力物色沒有商標的銀白色的光盤。最后發(fā)現(xiàn)，這都是大公司有版號，刻錄大量的光盤經(jīng)過‘壓盤后才有這樣的效果。”毫無疑問地，大多獨立項目是不具備這些條件的，但對于追求品質(zhì)的獨立制作人來講，難免都會很失落。“于是，有一張自己音樂的銀色光盤便成了我自己的一個夢想”IIIIS說。

作為獨立創(chuàng)作者，只能充分調(diào)動和利用自己手頭上的資源和機會來填補每一次的不圓滿。而作為插畫師的IIIIS來說，這個夢想是由他的插畫師身份來完成的。一般來說，個人畫集發(fā)行時的贈品無非就是明信片、貼紙之類的，但是經(jīng)他和出版公司商量后，出版公司考慮到雖然不能用正常的光盤，但是用小光盤制作還在成本以內(nèi)，也就同意了。于是，IIIIS便配合漫畫，把之前的音樂進行改編放在光盤里。接著便迎來焦急的等待——“我都沒在等書，等我期待已久的銀色CD”。

近幾年來，網(wǎng)絡媒體的發(fā)展給了獨立創(chuàng)作者一些力量，在獨立音樂這個領域上，一二線城市給提供給獨立音樂人演出的機會增多了。“臺灣對于獨立音樂的發(fā)展還是比國內(nèi)好些。獨立音樂受眾面更大，也有很多供獨立音樂表演的場地。并且，他們會提供相應的酬勞”蓋人說道。

從2005年至2015年，“耳語音樂”已經(jīng)成立10年了，但他們回過頭來看，當時覺得比較完整的制作物還是有音樂小樣的感覺。“其實我們一直都在研究編曲的事，現(xiàn)在會作曲的人挺多的，但是編曲很重要，就相當于二次作曲，把曲子的靈魂演奏來。以前都是覺得有吉他就夠了，現(xiàn)在覺得可以多學習、多試驗、多嘗試，讓音樂更有意思，更有發(fā)展的可能性。例如加低音貝斯烘托氣氛。當看到電腦里的編曲曲線圖，就會覺得更直觀，特別像畫畫。貝斯相當于大色塊，大色塊鋪好后，以零零碎碎的鋼琴或吉他的旋律點綴。張亞東就說過，真正有經(jīng)驗的編曲只要看到編曲軟件頁面上呈現(xiàn)出來的圖像，形狀、顏色等，就能判斷這個音樂好不好。以后追求的音樂看似是簡單的，但是應該是更有色彩、更有感覺的簡單，更有自己的東西”。

這讓我回想起他們在官網(wǎng)上的標語“在能力所及范圍內(nèi)用音樂表達真實想法的一個空間， 堅持誠實的音樂創(chuàng)作，自重自愛的宣傳導向和無壓迫的發(fā)行方式”，他們就是以這樣的方式獨立著，進行著，按自己的意愿，在每次嘗試中，盡自己所能把品質(zhì)越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