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
我對一個城市性情的打探,往往是從食物開始抵達(dá)的。一個城市的食物,散發(fā)出的氣味,與一個城市的體味,在風(fēng)中飄蕩,成為我想念的一部分。
一個新疆老大娘,靠在烏魯木齊馬路邊一棵榆樹下啃著一塊餅,大娘的眉毛上,掛著一層濃重的霜意。大娘啃的那種餅,就是新疆的馕。
這是我那年游走在烏魯木齊街頭看見的一幕。在任意一家鋪子里,幾乎都有馕。我接過一個馕,在嘴里嚼,嚼到了面粉發(fā)酵后的筋道,芝麻的烤香,甚至還有新疆大地上泥土的氣息,讓我對馕一見傾心。
烏魯木齊的清晨,是那些早早起來打馕的人,喚醒了一個熟睡之城。在新疆,打馕是一個辛苦的老行當(dāng),也是一種民間智慧,一般都是男人上陣,馕的表面還有傳承的古老花紋,那是一個叫馕戳的器物,扎在馕面上的,好比打郵戳。
馕像透明的石榴,一個個擺在烤好的泥坑邊,靈動而樸拙,尤其是那種薄薄的馕,儼然烤馕的維吾爾族女人彤紅的臉。一個人手拿薄馕吃時,透過馕的中間部分,可以望見街市朦朧的輪廓,這讓吃馕的人,恍然是人間天上客。
我還見過一些老人把馕蘸進(jìn)奶茶里吃,就像我在故鄉(xiāng)城市喜歡把油餅泡在豆?jié){里吃。吃了馕的老人,面色微紅,靠在墻邊打盹——一種古老的食物,喂養(yǎng)著一種古老的生活,而一個城市的靈魂,往往就不動聲色藏在這里面。
有一次我深夜失眠,披衣起床在陽臺望著城市闌珊的夜色,忽然聽到樓下還有人在放歌:“2002年的第一場雪,是留在烏魯木齊難舍的情結(jié),你象一只飛來飛去的蝴蝶,在白雪飄飛的季節(jié)里搖曳……”這是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場雪》。此時,我想念烏魯木齊了,想狠狠地咬上一口馕,填補我內(nèi)心的空洞,一解對一個遙遠(yuǎn)城市的情愁。
六年前深秋去丹東,那個鴨綠江邊的城市,柳樹的枝葉輕撫著喃喃江水,我和老蔣坐在江邊一塊石頭邊,江對面,就是異國連綿的山脈。老蔣是我在網(wǎng)上結(jié)識的一個文友,多次邀請我去東北大地暢游。黃昏,老蔣就帶上我去丹東城里一家家館子里品嘗美食。
當(dāng)那些熱騰騰香噴噴的美食呼喚著我,我立刻感覺愛上了丹東這個城市。板栗土雞湯,是來自東北大地上高大的野生板栗,板栗熬的雞湯,喝上一口,潤了五臟六腑。還有一種叫做面條魚的食物,來自鴨綠江的面條魚,是在江海之間洄游繁殖的魚類,渾身泛白,晶瑩剔透,惟有眼珠宛如兩枚晶瑩的紫葡萄粒,細(xì)長滾圓的魚身散發(fā)出銀光,食用時無需開膛挖肚,只要洗干凈便可完整入鍋,放上作料鍋一煮面條,故此得名。丹東的美食還有:酸菜燉白肉血腸、丹東燜、炒馇子、波羅葉餑餑、丹東泥螺、大梭子蟹……
這些年我一次一次遠(yuǎn)游,去人流涌動的都市、古樸氣息流淌的縣城、寧靜如處子的小鎮(zhèn),我都要去尋找當(dāng)?shù)氐拿朗?,他鄉(xiāng)的咀嚼,有時通過美食就悄悄完成了。這些他鄉(xiāng)的食物,融進(jìn)我血液里,成為了我記憶的一部分。
所以鄉(xiāng)愁,不只是對故鄉(xiāng)的凝眸,也有對他鄉(xiāng)的遙望。而他鄉(xiāng)的美食,是一道一道最靈敏的引子,比風(fēng)還快。(重慶 李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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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詩詞
送友人
(邰志勇)
絲雨綿綿掃窗欞,
深巷遠(yuǎn)遠(yuǎn)狗叫聲。
月下對飲離別酒,
杯中盡斟苦澀情。
橋頭揮別車行遠(yuǎn),
淚眼迷離望友朋。
從此陌路無知己,
兩地天涯兩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