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悅輕歌
邛海月夜
薄霧已撒網(wǎng)。它迷戀你美麗的面容。也可能是心還叵測,想網(wǎng)住那些執(zhí)迷不悟的醉蝦。
“如果需要,最好和月亮來個約會吧。只有明月,才是你最堅貞的情人?!?/p>
邛海翻個身,心無城府地睡去。那些船只,是她纖巧的鞋兒,并排在月光下,晾曬。
哨聲和鳥鳴,都在邛海的鼾聲中,睡得很沉。只有月呀,倚在邛海的羅帳邊,輕輕撫摸那只“月亮灣”。
觀海灣的三角梅迷離得有些妖氣,她正勾引四野的月色。而月亮卻堅持不懈,把天空和邛海都安撫得天衣無縫。
那些燒烤攤,火紅著雙眼,和醉漢們胡扯著天南海北。
魚和蝦沉醉于月色的美麗,翻著白眼,彎了身子。“天下第一缸”居然如此不勝酒量,醉呆在宵夜的幻影里,像在思考深奧的命題。
我閑坐竹椅,把風景里的寥廓和淡定,就著一杯月色一串烤肉,慢慢咀嚼。
然后,也醉了。
延伸到海水中的棧橋,不知疲倦地垂釣水底的秘密。
廬山的月亮,輾轉(zhuǎn)反側(cè),一遍一遍地博愛著山水,普渡著眾生。
風情小鎮(zhèn)漫步
夜?jié)u漸深了。
棧橋上那束燈光累了,趴在岸邊洗了一把臉。然后,忽閃著雙眼,等待朝陽換班。
我輕輕漫步,決意不驚擾打坐的月色和棧橋邊小憩的露珠。
但某種心思正趁月夜出逃。
枕水而眠的木船驚疑地抬頭,探問我的情緒是否預(yù)定了回程的船票。
月色原來是假寐。她邀我談心,從橋頭陪我到橋尾,從橋尾陪我到橋頭。
她知我這時需要一杯酒沉醉,需要一支彝家的歌謠煽情,需要那一串噼啪燃燒的火把瘋狂。
但彝寨歌謠正在二層的樓上梳妝;火把正心急火燎地趕在來時的路上,明晚的火把節(jié)上,有它最青睞的盛裝阿妹。
于是,釀酒成為了月色的專長。她釀了邛海這一大缸子陳壇老酒。
波浪被她灌醉,微微喘息。
岸上的村落擁著月白的衣裳,半睜半閉。醉得像個粉面含羞的俏婦。
我的腳步開始蹣跚,像棧橋一樣,走著S型。
夜涼如水。
只有那彎月,始終在前頭,牽引著我的目光,投奔明天的太陽。
嫦娥奔月
嫦娥啊,你說奔月就奔月了。輕如纖塵,飄飄如仙。
從此,漂泊……
從此,孤寂……
從此,棲息在一個神話故事里,沒有回頭路。
時間過了多少年。
老家的茅屋早被風超度到時間的廟宇里。來時的紅塵路,亂云飛渡。
廣寒宮到底是零下多少?
冷卻了回望的眼神,可怎能冰凍血肉的情。
你如一粒被時間遺忘的微塵,漂泊在寥遠的異鄉(xiāng)。倚靠著廣寒宮傾斜的寒,回望家園,喊著親娘。
一聲聲凄,一聲聲涼。
我知道,邛海,是你落入凡間的珠淚。亙古的內(nèi)傷。
天河邊閃爍的星星,是你遺失的鳳釵,一直暗示著你的去向。
月城,你的親娘。捧著那滴晶瑩的淚慌亂了一陣之后,正集所有力量找尋遺失的你。
家人一天天鑄造登天的梯子。搬來了含金量很重的恒心和科技,打造通天的鑰匙。
在叫做西昌的地方,切中最適合的天窗,對準鎖孔,開起。
發(fā)射尋親的信號。運載思念、呼喊和母親巴望的眼神。取了你好聽的名字:嫦娥奔月。
嫦娥,你始終是大地的女兒,我們要把你從那個神話的魔咒里解救。你一定要留意呀,留意奔向你的每一顆星星。
因為,故土要給你一個對講機,或者平板電腦。
連接母親的血脈,汩汩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