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
A程浩的目光落在那個叫米嘉的女子身上時,余蓓的心忽然就沒來由地那么一緊。
很快,程浩的目光便移開了。
米嘉是程浩公司所有男士公認的女神,余蓓也不得不承認:米嘉漂亮,氣質(zhì)、風(fēng)度和風(fēng)情兼?zhèn)?。余蓓感覺到,程浩剛才的眼神中,不只是喜歡那么簡單。他和米嘉之間,一定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
那天下午,隨著程浩的下班軌跡,余蓓在一家影院外看到了程浩和米嘉的身影。兩人并沒有牽手或相擁,只是離得很近,并排走進了影院。甚至,程浩并不曾東張西望,半點兒沒有偷情的猥瑣,反倒是有種光明正大的氣勢。
余蓓悲哀地在影院對面的咖啡店坐著,喝了三杯清咖都未感覺到苦。兩個小時后,程浩和米嘉并肩從影院走出來,在路邊站了片刻,說了些什么,然后,各自轉(zhuǎn)身離去。
一連幾日,余蓓的心思恍惚。程浩終于察覺到,詢問余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還是身體不舒服?余蓓搖頭否認,可她依然不知如何是好。幾天后,當(dāng)一個出差的機會出現(xiàn)時,余蓓主動爭取。
和以往一樣,程浩將余蓓一直送到車上,把行李歸置好,叮囑她路上記得吃水果、下車別忘記拿東西、看好自己的物品……絮絮叨叨。
余蓓心不在焉地應(yīng)著,直到要發(fā)車了程浩才下去。在車子開動的剎那,余蓓心里微微透出一口氣來。她這是逃避嗎?
余蓓自窗外轉(zhuǎn)回視線,才看到對面靜靜地坐了一個年輕男子,也正看著窗外。在目光掠過男子面容的剎那,余蓓的心微微一頓。
當(dāng)男子的目光也不經(jīng)意流轉(zhuǎn)回來,在余蓓臉上停留的時候,余蓓一下就聽見身體里那急切跳動的聲音。她努力克制住內(nèi)心的慌亂,回身取出包里的一本書翻看,只是眼睛盯在書頁上。當(dāng)余蓓再抬起頭來,才發(fā)現(xiàn)男子不見了。
余蓓胡亂吃了一些東西后,男子拿著洗漱杯走了回來。他將物品整理好,在余蓓對面坐下,沖余蓓笑了笑。那個暖暖的笑容,剛剛好。余蓓回應(yīng)對方一個淺淺的微笑,心有慌張感,她起身去洗漱。
回來的時候,她看到男子正站在兩節(jié)車廂的連接處吸煙。
其實并不太容易在火車上安睡,余蓓還是早早躺了下來,面朝擋板。
E躺了一會兒,余蓓隱隱腹痛。她用手輕揉片刻,無效。她捂著腹部坐起來,正想求助乘務(wù)員,忽聽對面的男子輕聲問:“不舒服嗎?”
余蓓輕輕吸口氣:“肚子疼,大概吃壞東西了?!?/p>
“別著急?!蹦凶悠鹕砣∠伦约旱男欣钕洌蜷_,在底層找到一個小藥包,拿出一包遞給余蓓:“把藥吃了,很管用的?!?/p>
一系列動作果斷迅速,余蓓幾乎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一時愣怔。
“相信我,我是醫(yī)生?!蹦凶訉⑺f給余蓓,“乘務(wù)員的藥未必有我的管用?!焙V定的眼神,讓余蓓乖乖服下了藥。
去了一次洗手間后,坐了片刻,余蓓的腹痛開始減輕,才想起來對男子說:“謝謝。”
他笑起來:“那么大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一看就是被寵壞了。”這話絲毫不像陌生人之間的對白,有一點兒親昵,一點兒寵愛,一點兒……曖昧。然后,他忽然抬手拍拍她的手背:“睡吧,沒事了,睡一覺就好了?!?/p>
觸電一般,余蓓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從她的手背一直傳遞到心臟。她覺得如果此刻男子對她說“跟我走吧”,她一定會義無反顧。這一刻,她看得到自己的心從她的身體和婚姻中出走了,帶著一種背叛的氣息。余蓓忽然有流淚的沖動。
但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余蓓在下一刻就將這種意念決絕地攔截住了,她聽到自己說,你是一個有婚姻的女人。
她重新躺下,整晚,再也沒有轉(zhuǎn)頭。
早上,余蓓起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對面的床鋪已換了另外的人。那個男子在中途不知哪一站下車了,他沒有打擾她,沒有和她說再見,卻把他的藥包放在了她的枕邊。
兩個月后,余蓓生日,程浩準備了豐盛晚宴,開了紅酒。許是借著一點兒酒意,說過了甜蜜的情話后,程浩慢慢地說:“你還記得我們單位那個米嘉嗎?”
余蓓一怔。
程浩笑起來:“前一陣子米嘉失戀了,硬拉著我陪她吃了幾次飯、看了兩場電影,我一直沒告訴你,但一直覺得有點兒對不起你。寶貝,請原諒,以后不會了?!?/p>
說完,程浩臉紅了。
余蓓兀自舒了一口氣,又想,當(dāng)真是如此嗎?只是她硬拉著他,他沒有心猿意馬過嗎?未必!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理智,選擇了忠于婚姻。
需要追究所謂真相嗎?并不!因為余蓓已經(jīng)知道了,這世間,感情的誘惑太多,紅塵男女,其實都有一顆出軌的心,只是很多人懂得自律罷了。婚姻,本就是愛情和誘惑之間一場持久的對抗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