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民

2014年7月21日深夜11點多，武漢市漢口古田三路路口，一個中年男子從天子足道洗腳城出來，剛走到一輛林肯吉普車前，只聽“嘭”、“嘭”兩聲槍響，該男子應(yīng)聲倒在血泊中。隨后，一輛金杯面包車迅速升起車窗，急速沿著解放大道向東西湖的方向馳去……

歹徒持槍當街行兇！接到報警，武漢市公安局硚口分局刑偵大隊的刑警趕到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中年男子已亡，從其身上翻出多張銀行卡及一張身份證，經(jīng)比對，證實死者名叫汪耀輝，男，35歲，武漢一建材公司老總！

案情重大，武漢市公安局立即組織大批警力，全力偵查。7月22日凌晨1時30分，警方在湖北漢川一家大排檔，將持槍殺人的劉大漢和李成抓獲。嫌犯劉大漢、李成交代：他們與死者汪耀輝無冤無仇，是受一個女子雇用的。據(jù)其供述，警方很快將這個女子抓獲。令人驚訝的是，該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死者汪耀輝的現(xiàn)任妻子焦瑤！她為什么要雇兇殺夫？一切還得從頭說起——

善良姐姐嫁豪門，誓為大山里的弟妹撐起一片天

焦瑤，女，恩施自治州五峰縣人。2004年8月，18歲的她收到了中南民族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然而，這喜事，卻讓焦瑤那靠種田為生的父母眉頭緊鎖。臨出發(fā)到武漢的前夜，父親從床枕下摸出一沓錢，遞給她說：“這里是五千塊，給你的學費，是我和你媽攢了好幾年的。從今日起，我和你媽就再也沒錢給你了。你今后要自己掙學費?！备赣H擦了把淚，接著說：“也不要怪爸爸媽媽，我們是農(nóng)民，只有這個能力。你下面的弟弟焦陽，妹妹焦星都在上學，我們還要為他們準備一些錢。你作為老大，也要想辦法幫襯點?！笨粗改负偷苊?，孝順的焦瑤心中無比難過，她暗下決心，一定要讀好書，在武漢干一番事業(yè)，為弟妹撐起一片天。

進入大學后，焦瑤一邊讀書一邊打工掙學費。她送過外賣，當過營業(yè)員，端過盤子，還賣過燒烤。弟弟焦陽考上了湖北大學時，各種費用要一萬多元。父母一下拿不出，焦瑤二話沒說，將自己打工積攢的血汗錢8000元全拿出來。還有一次，焦瑤因為剛結(jié)束一份家教，一時還沒找到工作，弟弟焦陽又催著要生活費。焦瑤看到武漢商場門前有采血的，雖是義務(wù)獻血，但有兩百元的營養(yǎng)補助。為了這兩百元，為了弟弟的生活費，她毫不猶豫地伸出了胳膊……日記里，焦瑤多次寫道：“我已經(jīng)吃夠了苦，不能再讓弟弟和妹妹吃苦了?！?/p>

2007年冬天，焦瑤在武昌一家汽車4S店找了份洗車的工作。洗一輛大車，提成十元，洗一輛小車五元。雖然洗車辛苦，但錢來得快，焦瑤干得特別賣力。就在這時，她認識了汪耀輝。汪耀輝的父親汪紹周白手起家，后成立武漢恒輝建材有限責任公司，資產(chǎn)不菲，可他唯一的兒子汪耀輝卻是個紈绔子弟。大專畢業(yè)的汪耀輝曾有過兩年的婚史，因長期與各種風塵女子有染，妻子無法容忍，最后與之離婚。離婚后的汪耀輝更加自由懶散了，每天白天睡覺，晚上則開著豪車出入各種風月場所。兒子的游手好閑，讓父親非常痛心。汪紹周把兒子搞到公司當副經(jīng)理，讓他管四五臺挖掘機，想用工作把他箍住。同時也希望能有一個管得住他的姑娘做媳婦，生個可愛的孫子。

2007年12月，恒輝建筑公司在武昌一家工地有項目，汪耀輝經(jīng)常要到武昌監(jiān)管。一天，他來到一家4S店洗車。那天，給他洗車的正是焦瑤。林肯車高大，焦瑤洗不到車頂，于是，她拿了個小凳子站上去彎腰擦洗。由于衣服短小，焦瑤在擦車時露出了雪白的細腰。焦瑤發(fā)覺后，回頭望了汪耀輝一眼，滿臉緋紅，忙用手拽衣服。汪耀輝可算閱女無數(shù)，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嬌羞少女，他的心一下子被勾住了。從此以后，汪耀輝幾乎天天往武昌跑，每天都找焦瑤洗車。很快，他便知道了焦瑤的姓名和各種情況。焦瑤也知道了他子承父業(yè)，是個做挖土工程的老板。

2008年秋，焦瑤大學畢業(yè)了，找不到一份像樣的工作。汪耀輝知道后，說他公司缺一名文員，可以高薪聘用她。焦瑤開始拒絕了，然而不久后，父親卻因修屋頂摔傷，進了醫(yī)院，一下欠下了五萬多元的醫(yī)療費。母親在電話里對焦瑤哭訴這一切，作為長女，焦瑤想著父母供自己讀書，如今大學畢業(yè)了卻連工作都找不到，更不用說為父母分憂解難了。

最后她把心一橫，對電話那端的母親說：“媽，別傷心！我已經(jīng)找了份好工作?！彼龘芡送粢x的手機，答應(yīng)去他們公司做文員。幾天后，焦瑤便到恒輝建筑公司上班了。在汪耀輝的不懈追求下，焦瑤終于做了他的女友。一開始，汪耀輝父母極力反對兒子和窮大學生焦瑤戀愛，可是，當他們發(fā)現(xiàn)兒子對焦瑤言聽計從，而且因為焦瑤的規(guī)勸，汪耀輝像變了個人似的，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汪紹周夫婦漸漸接納了焦瑤。2010年10月，焦瑤與汪耀輝結(jié)了婚。

妹妹跳進火坑，姐姐苦苦規(guī)勸怒火旺

因為知道汪耀輝花心，婚后，焦瑤便與之約法三章，讓他必須和外面那些花花草草一刀兩斷，否則離婚。新婚燕爾，對于焦瑤提出的任何要求，汪耀輝都滿口答應(yīng)?；楹蟠蠹s有大半年時間，汪耀輝確實每天下班就回家，到哪里都跟焦瑤匯報。除此外，2011年夏天，弟弟焦陽畢業(yè)了，汪耀輝還主動讓焦陽來公司工作。這讓焦瑤很幸福，她不止一次對閨蜜說，嫁給汪耀輝是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事。

然而，結(jié)婚一年后，新鮮感漸漸消散，汪耀輝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漸漸夜不歸宿，焦瑤也頻頻在他手機里發(fā)現(xiàn)各種曖昧短信。焦瑤和他談話，和他爭吵，可沒有一點效果。委屈的焦瑤向公公婆婆告狀，然而，婆婆卻說：“耀輝就是這德性，婚前又不是不知道！唉！”

焦瑤向弟弟訴苦。開始，焦陽也很生氣，可他剛到公司上班，每天要看姐夫的臉色行事，又怎么去教訓姐夫？他既難過又無能為力，最后只好勸姐姐說：“姐，有錢的男人都這樣，現(xiàn)在姐夫讓我當副經(jīng)理，妹妹馬上畢業(yè)又要麻煩他，別惹他不高興。只要他還認你，你睜只眼閉只眼就行了。”弟弟妹妹就是自己的軟肋，一想到他們還需要丈夫的勢力和財力罩著，焦瑤便沒了底氣。

然而，汪耀輝卻將病帶回來了。2011年底，焦瑤發(fā)現(xiàn)自己得了淋病。焦瑤清楚是丈夫?qū)⒉魅窘o了自己，她羞辱難當，回家后與老公大吵了一架，然后帶汪耀輝一同治療。然而，性病是治好了，可焦瑤卻落下后遺癥——由于病毒侵入生殖系統(tǒng)，出現(xiàn)月經(jīng)血量增多，月經(jīng)過頻等生理變化，造成繼發(fā)性不孕癥。這讓焦瑤傷心欲絕，從此，她對汪耀輝徹底死心。她想到了離婚，可一想到弟弟妹妹，她只好一忍再忍，實在忍無可忍，只好與汪耀輝分居，而且再不過問他的行蹤。此時的焦瑤只希望丈夫能將弟弟和妹妹從農(nóng)村拉出來就行了。

2012年春天的一個周五晚上，在武漢商院讀大四的妹妹焦星來到姐姐家過周末。那天，因?qū)W校有活動，焦星化了妝，還穿了一件漂亮的低胸禮服。來不及換衣服，焦星便趕到姐姐家了。這天，正好汪耀輝在家，當他看到焦星時，眼前忽然一亮，不由贊道：“真是女大十八變??！”兩天后的周日晚上，汪耀輝特意留在家里，焦星要返校，汪耀輝急忙說正好到漢陽去辦事，可以順便送她。一路上，汪耀輝滔滔不絕，大包大攬地對焦星說，以后有什么事盡管找姐夫。到了學校，特地把她送到宿舍樓下。女生們看著焦星竟被豪車送回來，頓時一片驚嘆，焦星暗暗享受著同學們對自己的羨慕。

那之后，只要到周末，汪耀輝便在家等著焦星來吃飯。時間一久，焦瑤看出了汪耀輝的居心，不再讓妹妹來吃飯了，并警告丈夫道：“你別打我妹妹的主意！她還是個孩子，不能被你這個人渣糟蹋！”汪耀輝一聽火了，罵焦瑤完全是想多了。焦星不來家里，那就去學校追。汪耀輝幾乎每天都開著豪車到學校，請焦星吃飯、買衣服、去KTV玩……一次，汪耀輝帶焦星利用周末時間去香港購物，短短3天，便消費了二十多萬。這讓還是大學生的焦星，激動得仿佛墜入了幸福的童話里。

除了物質(zhì)追求外，汪耀輝更開始向焦星訴苦。他說焦瑤又敏感又神經(jīng)，他們之間早就沒愛情了。而且，焦瑤心理有疾病，拒絕和自己同房，因此結(jié)婚兩年，都沒懷孕……單純的焦星開始憐憫汪耀輝。

2013年7月的一天深夜，汪耀輝忽然來到焦星樓下，將她喊了下來。汪耀輝在車里情緒低落地說：“你姐今晚吵架，把電腦都摔了?！闭f著，汪耀輝竟落下兩行淚，哽咽道：“沒有愛情的婚姻，是罪惡的，我一定要離婚?！苯剐且娡粢x落淚，又驚慌又心疼，急忙用手幫他擦眼淚，汪耀輝卻一把抓住焦星的手說：“我真的非常非常愛你。星星，能做拯救我的天使嗎？”汪耀輝撲在焦星的懷抱里，難過得像個孩子。焦星心疼地撫摸著他的頭發(fā)，心亂如麻。終于，就在那一夜的車里，兩人跨越了最后的界線……激情之后，焦星哭著說對不起姐姐，汪耀輝卻寬慰她說：“你即使不出現(xiàn)，我遲早也會與你姐離婚的，與你沒關(guān)系?！本瓦@樣，焦星和汪耀輝瞞著焦瑤相愛。2014年6月，焦星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汪耀輝知道這個消息后，非常高興，他清楚，父母早就希望他能生個孩子了。汪耀輝讓焦星安心養(yǎng)胎，自己一定盡快與焦瑤離婚，娶她為妻。然而，不等汪耀輝找焦瑤攤牌，焦星便獨自找到了姐姐。此時的焦星已經(jīng)完全被愛情遮住了眼，她勸焦瑤不要再守著無愛的婚姻，退出來，把姐夫讓給她。

親妹妹居然跟自己的丈夫懷孕了！而且丈夫還是個玩弄女人，染有性病的齷齪男！焦瑤無法接受這樣的現(xiàn)實。冷靜下來后，焦瑤特意將焦星約到了家里，兩人談了一夜，她苦勸妹妹緊急剎車，將孩子打掉，找個好男人結(jié)婚，可焦星已經(jīng)什么都聽不進去了。焦瑤不得已，將那些性病病歷拿出來，說：“你姐夫自己在外面玩，還把病傳給我，害得我這輩子都不能生孩子！”沒想到焦星在愣了片刻后，說：“誰沒有一點過去？我和汪耀輝之間是真愛，他發(fā)過誓，我是他最后一個女人！”說著，焦星從姐姐身邊起身，決絕地說：“我會把孩子生下來！”妹妹冰冷的話語，讓焦瑤心痛不堪。不是她不愿意讓出汪耀輝妻子這個位置，而是她非常清楚，汪耀輝很快也會把焦星玩膩，最終焦星將成為第二個自己。

那段時間，焦瑤幾乎夜夜失眠，不知道怎樣才能拽住妹妹篤定的腳步……

繼續(xù)茍愛的姐姐堅持護妹，雇兇殺夫走上不歸路

眼見焦星的孕期反應(yīng)一天比一天重，焦瑤心急如焚，希望在妹妹肚子大起來之前，結(jié)束這一切。

2014年6月底的一天，焦瑤將弟弟焦陽約了出來。一見面，焦瑤便將這一切告訴了焦陽，想請焦陽出面將姐夫教訓一頓，讓他斷了娶焦星的念頭。

焦陽聽后，嘆了口氣說：“姐，你跟姐夫結(jié)婚這么多年，你一直沒有懷孕。你想想，姐夫能不著急嗎？再說，事已至此，我?guī)湍憬逃柦惴?，就害了妹妹。你還是放手吧，這樣我們姐弟仨還能好好在武漢活著做人……”焦瑤目瞪口呆，她沒想到自己苦心愛護的弟弟和妹妹，竟沒一個人理解和幫助自己，而弟妹哪理解她這個姐姐的苦心呢？如果她真能成全妹妹，那也罷了，只是汪耀輝是一個什么樣的男人，她最清楚啊！

無奈，焦瑤又找到汪耀輝的父母，可此時的汪父汪母，也無可奈何，而且他們也希望兒子趕快跟已懷孕的焦星結(jié)婚，他們可以早日抱孫子。

焦瑤悲痛絕望地坐在家里，她用手機打開焦星的QQ空間，一張張如花似玉的照片，讓她越來越不忍。妹妹如此年輕美好，怎么可以和自己走一樣的黑路？焦瑤記起，十年前，自己背著行囊，從山城恩施走出來，下了決心要做一棵大樹，將弟妹都保護在自己的樹蔭下。她還記得，每當自己勤工儉學掙了錢，給弟弟妹妹寄去時，妹妹總會打電話哭著說：“姐，你就是我的第二個媽。”焦瑤當然還清晰地記得，汪耀輝當初追自己時的甜言蜜語與海誓山盟，更記得他讓自己終生不孕……往事一幕幕難以忘懷，是什么讓一切都改變了？都是汪耀輝，是他的錢，讓弟弟難以割舍，是他的勾引和欺騙，讓妹妹愛得如同飛蛾撲火。

焦瑤恨透了汪耀輝。既然妹妹已經(jīng)愛得不回頭，那唯有殺掉汪耀輝，讓他永遠消失，才能結(jié)束這一切。

復(fù)仇的種子一旦在心中生根，便無法停止發(fā)芽的速度。焦瑤分析，汪耀輝是個男人，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對手，想殺他，必須雇兇。焦瑤到網(wǎng)上查怎么雇兇殺人，她先后搜到了五六個尋找殺手的QQ群。焦瑤加進去后，發(fā)現(xiàn)這些群里的人很雜，要么是來尋找殺手的，要么就是想賺錢的無業(yè)游民。焦瑤匿名在群里開出了48萬的高價，很快便有十幾個人聯(lián)系了她。經(jīng)過多次網(wǎng)上溝通，最終焦瑤選擇了劉大漢和李成。劉大漢和李成都是湖北漢川人，幾年前曾因打架斗毆坐過牢，出來后不知悔改，重操舊業(yè)，專門收錢替人打架復(fù)仇。

7月16日，焦瑤約劉大漢和李成在武漢商場旁的肯德基見面，她將丈夫的照片、車牌號以及日常行蹤和起居時間都告訴了他們。雙方談妥后，焦瑤先支付20萬，打入了劉大漢的賬號，并約定事成之后支付余款。

拿了預(yù)付金，7月19日，劉大漢和李成租了輛金杯面包車，開始跟蹤汪耀輝。7月21日晚，汪耀輝和朋友一起在漢口天子足道洗腳。劉大漢和李成便將金杯面包車停在他的林肯車旁，持槍伺機。十一點多，汪耀輝獨自走出洗腳城，準備開車回家。劉大漢和李成立刻將槍伸出車窗，朝汪耀輝的后背精準地射擊……于是出現(xiàn)本文開頭一幕：汪耀輝應(yīng)聲倒下，當場死亡！劉大漢和李成開著面包車火速離開現(xiàn)場。然而，這一切，都被洗腳城外的城市監(jiān)控攝像頭拍下了，警方輕松便獲取了金杯面包車的車牌號，并在兩個小時后，在漢川一家燒烤攤旁找到了這輛車，以及在一旁喝酒的劉大漢和李成。兩人被抓獲后，立刻供出了幕后真兇焦瑤。

2014年7月22日，焦瑤、劉大漢、李成被武漢市公安局硚口分局刑事拘留。而焦星得知姐姐竟雇兇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雖然她已清楚姐姐的良苦用心并痛悔不該和姐夫戀愛，可同時她也無法接受姐姐讓她腹中孩子失去父親的做法。截至發(fā)稿前，焦星已獨自回到恩施，打算安靜地生下孩子。而弟弟焦陽也辭掉了在恒輝公司的職務(wù)，他內(nèi)疚地說：“若不是自己當初完全不理解姐姐，也許她不會身陷囹圄。”目前此案還在進一步審理中，等待著他們的必定是法律的嚴懲。

中南政法大學潘奕教授點評此案說：“焦瑤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偉大的姐姐！出身貧窮的她，為了弟妹，竟獨自吞下不幸婚姻的苦果。當她看到妹妹即將跳入火坑時，為了阻止這一切，又不惜買兇殺夫，卻也將自己推上了一條不歸路。如果焦瑤能用正當途徑來解決問題，或者，在最初發(fā)現(xiàn)婚姻出了問題，勇敢走出，而不是為了親情選擇隱忍，也許，一切會是另一種結(jié)局?！?/p>

（因涉及隱私，文中除焦瑤、李成、劉大漢外，均化名）

編輯/王 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