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骨生香
簡介:什么?這個在月下坐著玩電腦的帥哥是月老?顏卿卿激動了,以為自己的春天終于來了,誰知道那人掐指一算,勾了勾嘴角:“你天生命不好,得多拜拜我?!?/p>
1.月下帥哥是月老?
晚上八點,顏卿卿剛從朋友的婚宴上出來,本是伴娘之一的她,卻無法繼續(xù)待下去,她朋友的老公并不是她的前男友,而是只要誰靠近她,那個人自己的桃花運就來了,對此,她已是無力吐槽。這次也是,明明車撞傷的是她,結(jié)果醫(yī)生趕到時,與她的好朋友對上眼了,從談戀愛到結(jié)婚,只花了一個月的時間!顏卿卿總是直接或間接地成為別人的媒婆,但她自己就好像一棵不會開花結(jié)果的桃花樹,半朵桃花的影子都看不見。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用完了這輩子的桃花,所以這輩子注定沒人愛。
天上電閃雷鳴,就是沒有半點要下雨的樣子,更奇怪的是,竟然有一輪明月掛在天上。
“真是個鬼天氣。”顏卿卿嘟囔道。
她家住在老城區(qū),一條條巷子保持著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樣子,只要一到晚上就顯得漆黑一片,不方便行走,更何況是這種鬼天氣,感覺下一秒,巷子轉(zhuǎn)彎處會出現(xiàn)一個可怕的東西。上次顏卿卿就被一條突然竄出的野貓嚇得魂飛魄散。
雖然今天晚上有月色,但這“轟隆隆”的打雷聲音,聽起來仍然很有恐怖片背景音樂的感覺?。?/p>
顏卿卿快步走進巷子,本想一口氣走完,卻在巷子的轉(zhuǎn)彎處看見一張綠色的臉,她頓時嚇得三魂去了七魄。再仔細一看,不知道是誰抱著一臺筆記本坐在那里玩兒,屏幕的光打到如玉的臉上,呈現(xiàn)出驚悚的綠色。
顏卿卿差點就要爆粗口了。
顏卿卿覺得不對勁,這種鬼天氣,不在家好好待著,坐在這里干嗎?
沒看清楚那人的長相,顏卿卿還以為是住在巷子里的,高考結(jié)束的小東,估摸著他今天又沒帶鑰匙,在外面等他媽媽下夜班回家,待著待著順便玩起了父母因為他上大學才買的電腦。
“小東你又沒帶鑰匙?。俊?/p>
所謂的“小東”一心埋在電腦前,沒有理睬她。
“現(xiàn)在的小孩?。 鳖伹淝涞蛧@了一句,搖搖頭,一副覺得高科技殘害少年的惋惜表情,她彎著腰湊近“小東”,正打算苦口婆心的教育一下,卻發(fā)現(xiàn)此人不是小東,而是一名長得很帥的陌生男子。
此時那名男子仍在專心擺弄他的電腦,沒有注意到顏卿卿的靠近。
本來顏卿卿發(fā)現(xiàn)認錯人了,尷尬了一下,但看見當事人仍沉浸在他自己的電腦世界時,她也好奇地看向電腦屏幕,什么游戲能玩那么入迷?
屏幕上,左右兩邊有著各色的小人兒,卻也能看出左邊是男,右邊是女。男子從這些小人兒中挑出一對,屏幕上出現(xiàn)四個大字“是否匹配”。男子選擇了“是”,屏幕上又出現(xiàn)“牽線成功!”的字樣,還有悅耳的音樂響起。
這……好玩嗎?顏卿卿滿臉黑線。
“這是干什么的?”她的意思是這是什么游戲,有那么好玩嗎?
男子頭也不抬地說:“牽紅線??!”
“哈哈哈!”顏卿卿毫不客氣的笑出聲,“你以為你是月老???”
“我叫墨滇,是個月老,怎么?我不像月老嗎?”男子抬起頭來,俊秀的五官在月色下顯出玉一般的光澤。
顏卿卿怔住。
不是不像,是完全不像好嗎?月老不是應(yīng)該是個笑得很慈祥的胖爺爺嗎?
顏卿卿覺得好笑,用手指了指天:“月老不是應(yīng)該住在天上嗎?”
墨滇一只手托著腮,一只手晃了晃手中的插座:“因為雷公跟電母吵架,天庭全面斷電。我只能下凡,找一處地兒借個電,順便蹭個wifi。”
顏卿卿越聽越覺得像天方夜譚,她指著電腦說:“你是說,你們神仙還用這個?”
“當然,我們也得與時俱進?!?/p>
顏卿卿搖搖頭,瘋子,絕對是瘋子,虧他長得那么帥,沒想到是個精神失常的,自己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安全。
顏卿卿轉(zhuǎn)身就走,沒想到走了幾步撞上一個人,抬頭一看,居然是剛才自稱是月老的人,她下意識回頭一看,竟然空無一物,電腦也沒了,而墨滇手里也沒拿電腦。
“鬼啊!”凄厲的女聲響起,顏卿卿嚇得堵住耳朵,面對著墻壁,蹲在墻邊。
墨滇看了看周圍:“沒鬼啊,難道你說的是我?”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顏卿卿緊閉著眼,給自己壯膽。
“看不見?”墨滇摸下巴。
半晌,周圍沒了聲音,顏卿卿膽戰(zhàn)心驚地看著四周。
突然,墻上出現(xiàn)一張人臉。
“那個……我說……你怎么暈了?”墻上的人臉自言自語道,突然從墻里伸出一雙手,手上又變出一面鏡子,看了看,自己還是一如既往的英俊瀟灑,難道她是被帥暈的?
2.你天生命不好,得多拜拜我
“好吃,好吃。”墨滇將最后一根面條吸進嘴里,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還抽了一張紙擦擦嘴角。
桌子正對面的顏卿卿正處于石化狀態(tài),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她居然帶了一尊佛回家!其實她很想吐槽那家伙完全就是個飯桶!可她擔心這樣算是褻瀆神明,會導致被雷劈……
吃得心滿意足的墨滇點點頭,給了這碗蔥花蛋面一個中肯的評價:“還是我會吃。”
“……”
一開始墨滇讓顏卿卿給他煮碗面吃的時候,顏卿卿十分震驚,問道:“神仙不應(yīng)該是不食人間煙火,只吸收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兩個字還沒出口,她便被墨滇拍了一下腦門:“本仙走的是貼近生活、貼近群眾的路線,你有意見?”
看到那傲嬌的眼神,顏卿卿能有什么意見?她在心里想,你是神仙,神仙就是大爺。
收拾完碗筷后,顏卿卿扭扭捏捏地來到墨滇面前:“大仙,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求姻緣?”墨滇蹺起二郎腿,瀟灑地弄了弄發(fā)型。
顏卿卿狂點頭。
“看在你為我做面,態(tài)度又那么誠懇的分兒上,本仙就滿足你這一個小小的請求?!?/p>
墨滇掐指一算,在顏卿卿滿含期待的目光中,皺著眉頭說:“你上輩子是個地方惡霸,老是搶占別人老婆,所以今生你得還前世的債,不但要撮合上輩子被你拆散的夫妻,自己還得等到五十四歲那年才能嫁出去?!?/p>
“什么!”顏卿卿如遭晴天霹靂,她前世居然是個男的?!不對,重點不在這兒,她這輩子五十四歲才能嫁出去,那她不就傳說中的剩女?
“大仙,你是月老,你得幫幫我啊!”
“一切好說好說,難得人世間走一遭,碰上你,是一種緣分,本仙會幫你的。”
“嗯!”顏卿卿感動極了,眼里淚汪汪的。
墨滇勾起唇,魚兒上鉤了。
“你天生命不好,得多拜拜我?!蹦嵴f完,念了個口訣,憑空變出一個迷你版的他,迷你版墨滇穿著古裝,手里拿著一本書,倒有幾分仙氣飄飄的感覺。
“每天燒三炷高香,堅持七七四十九天,保證消除你前世罪孽?!?/p>
“那我是不是不用等到五十多歲才嫁出去了?”
墨滇搖搖頭:“路漫漫其修遠兮,不過放心,本仙會幫助你找到真愛的,只要一天沒找到,本仙就不會走。”
“真的嗎?”
“真的!”
3.你相不相信我們前世愛過?
顏卿卿真的如墨滇所愿,每天把他伺候得好好的。最新奇的是,她每次一燒完香,墨滇的手里準能出現(xiàn)約莫雪茄粗細的香燭,然后墨滇吃的不亦樂乎。
偶爾能聽他感慨道“已經(jīng)好多年沒吃到這東西了,還是這東西最好吃”之類的話。
就這樣一日三餐的供著,墨滇也沒說怎么處理她的事,終于有一天,顏卿卿忍不住開口了。
“大仙,你有什么辦法?。俊彼级藲q了,不能再拖了!
墨滇撓撓耳朵:“叫我墨滇,別大仙大仙的喊,感覺你在喊赤腳大仙那個腳霸?!?/p>
“……”
“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如果有的話,把他的名字告訴我,我替你算一算你們的可能性有多高?!?/p>
這話一出,顏卿卿立刻激動了。她還真有一個暗戀對象,那人是她們部門新來的主編,雖然只見過幾面,但她被那迷人的微笑,如玉的臉龐弄得十分心動。
顏卿卿趕緊交代道:“歐陽懿?!?/p>
墨滇隨即在電腦上打出“歐陽懿”三個字,立刻就顯示出了歐陽懿的相關(guān)信息。
然后墨滇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招呼顏卿卿過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顏卿卿一聽,眉毛都擰在了一起。
“你確定他能想起來?”
“確定?!?/p>
“你確定人家不會以為我是精神失常?”
“確定?!贝_定他會認為你是精神失常。
內(nèi)心經(jīng)過一番天人交戰(zhàn)后,顏卿卿決定按墨滇說的做。
第二天早上,顏卿卿心情復雜地去上班了,留下埋頭在電腦前的墨滇在家。
突然,一團光亮出現(xiàn)在墨滇的左上空,接著,一個長胡子老人出現(xiàn)了,他看了看屋內(nèi)擺放的迷你版墨滇,摸了摸胡子,說道:“你確定她想起后不會殺了你嗎?居然讓她拜你?”
墨滇低沉的聲音響起:“我都替她干了那么久的活兒了,總得拿點報酬吧!”
“那你剛才騙她又為了什么?這有什么報酬可拿嗎?”
“我這不是想早點完成她的任務(wù),讓她早日回來嗎?我?guī)退隽诉@么多年的事情,不無聊死也快瘋了!”
老神仙冷哼了一聲,突然消失不見了。
另一邊。
顏卿卿端著裝有咖啡的杯子,在歐陽懿辦公室門口躊躇了半天,終于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進來?!睔W陽懿正在埋頭工作。
顏卿卿心亂如麻,顫抖著手,將杯子放在歐陽懿的辦公桌上。
半晌,歐陽懿才抬起頭,看向一直沒走的顏卿卿。
“哦,是你?。窟€有什么事嗎?”
那深邃的目光看得顏卿卿緊張極了,她閉著眼,準備豁出去,按照墨滇交代的做。
顏卿卿深情凝視著眼前的人,聲音里帶著幽怨與彷徨:“你相不相信我們前世愛過?”
“噗!”歐陽懿將口中的咖啡噴到電腦屏幕上。
顏卿卿手握成拳。
“抱歉?!睔W陽懿抽了一張餐巾紙,“這是你新想的梗嗎?什么題材的內(nèi)容?”
顏卿卿是雜志社的一名編輯,面對整天像精神失常一樣的編輯們,主編每天都過得心驚膽戰(zhàn),而這些編輯更是分分鐘在挑戰(zhàn)主編的承受能力與道德底線,身為新任的主編,歐陽懿告訴自己要淡定。
顏卿卿猛地一拍桌子:“你忘了嗎?我們前世是愛過的??!”
“……”
還沒到下班的時間,墨滇就聽見了大力的摔門聲,緊接著,顏卿卿怒氣沖沖地走到他面前,吼道:“你個神棍!騙子!半仙!什么‘前世我們愛過!我看我和你前世有仇!”她氣不過,脫下腳上的一只高跟鞋,對準墨滇就砸了過去,“讓你忽悠我!”
原來墨滇告訴顏卿卿,歐陽懿是她前世愛人,只要她對著歐陽懿說“我們前世愛過”,歐陽懿就會想起來。
高跟鞋砸過來的那一刻,墨滇立刻從沙發(fā)上消失,出現(xiàn)在電視機旁,顏卿卿脫下另一只高跟鞋砸過去,墨滇又瞬間移動,然后顏卿卿抓住手邊能砸的東西,跟墨滇玩起了一場“打地鼠”的游戲。
墨滇心想,也就她傻,說啥都信,跟在天上時沒什么區(qū)別。
顏卿卿砸不中他,又看見屋里被她弄的一片狼藉,再想想今天那么丟人,瞬間委屈得號啕大哭起來。
“你別哭??!”墨滇看見她哭,立刻慌了起來,顏卿卿不聽,哭得更兇了。
“我叫你騙我……嗚嗚……今天……丟死人了……我恨死你了……”真是越想越氣,顏卿卿猛地站起來,沖向供奉迷你版墨滇的地方,拿起來就準備摔。
“停!”墨滇大叫,“冷靜!冷靜!”
“冷靜個鬼?。∥业男蜗蠖紱]了!”
“你怎么知道你的形象沒了呢?說不定還在呢!”
“你沖一個人說‘相不相信我們前世愛過,人家能不當你是精神失常啊?”說著,顏卿卿作勢要摔。
“等等,我有辦法!我有辦法讓你知道,你在歐陽懿的心中有沒有形象大跌?!?/p>
“真的?”
墨滇哀怨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墨滇找到顏卿卿臥室衣櫥里的一面大鏡子,對著這面鏡子嘰嘰咕咕的,說了幾串咒語,突然,鏡子光滑的表面出現(xiàn)了水波紋,好像會動一樣。
“走吧?!蹦峄仡^看向顏卿卿。
顏卿卿還在吃驚眼前的景象時,就被墨滇拉了進去。
穿過一片黑暗的地方,他們眼前出現(xiàn)了光亮。
這里是……
顏卿卿環(huán)顧四周,這分明就是一個人的家里。
“這是哪兒?。俊?/p>
還沒聽到墨滇的回答,就聽見了里屋門被打開的聲音。歐陽懿身下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了。
“歐陽懿!”顏卿卿一下子捂住嘴,四處逃竄。
“他看不見我們的。”墨滇好心提醒道。
顏卿卿半信半疑地走到歐陽懿面前,果然,歐陽懿直接從她身邊走過,拿起茶幾上的水杯喝了起來。
歐陽懿真的看不見她!突如其來的興奮感讓顏卿卿不知所措,她盯著歐陽懿精瘦的身材,犯起花癡來。
果然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衣服架子??!
“庸俗!”一旁的墨滇吐槽道,還丟了個白眼給顏卿卿。他打了個響指,顏卿卿的視線里突然只能看到歐陽懿的頭,下面全都一片模糊。
“你干嗎?”顏卿卿一看是墨滇搞的鬼,立刻不樂意了,她還沒來得及上去摸摸男人的腹肌呢!
“你不是要知道你的形象是否被毀了嗎?”墨滇走到歐陽懿面前,修長的五指在后者眼前一晃,歐陽懿就像是被催眠了一般,閉上了眼睛。
顏卿卿好奇地走上去,墨滇背靠在旁邊的墻上,雙手環(huán)胸,抬抬下巴,示意她問問題。
顏卿卿紅著臉,看了一眼墨滇,扭過頭對歐陽懿說道:“你覺得顏卿卿是個什么樣的女孩兒?”
被催眠的歐陽懿輕輕“嗯”了一聲,就像在思考一樣。
“可愛,漂亮。”
顏卿卿聽得心花怒放,繼續(xù)問道:“你愿不愿意追她?”
結(jié)果歐陽懿一直發(fā)出“嗯”的聲音,顏卿卿趕緊向墨滇求助。
“可能死機了,讓我來?!?/p>
墨滇走到歐陽懿面前,對著歐陽懿的腦門就是一掌,歐陽懿直接往后倒去。
“……”
敢情他以為歐陽懿是電腦??!
4.毆打天庭公職人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燒了高香,歐陽懿竟然要請顏卿卿吃晚飯,樂得她不停在鏡子前換衣服。
在衣櫥邊隱身的墨滇“嘖嘖”了兩聲,看來不管怎么投胎,顏卿卿的身材還是一如既往的要啥沒啥。
“墨滇!墨滇!”一邊穿裙子的顏卿卿沖著屋外喊到。
這家伙要干什么?墨滇睨了顏卿卿一眼,念了個口訣,屋外響起他的聲音。
顏卿卿暗自心安,自從上次去歐陽懿家,她就留了個心眼兒,怕墨滇利用神仙的法術(shù),隱身來偷窺她,那樣的話她就虧了。
床上堆滿了她拿出來的衣服,為了給穿的裙子配個腰帶,顏卿卿又重新扒床上的衣服。
好不容易找到那根銀色腰帶,轉(zhuǎn)身的瞬間,顏卿卿的眼皮跳了跳,因為一件本應(yīng)該掉在地上的衣服,竟然在空中懸掛著。
“墨滇!”顏卿卿咬牙切齒,毫不客氣地將手里的皮帶抽了過去。
客廳的沙發(fā)上躺著一個流鼻血的帥哥,顏卿卿冷哼了一聲,踩著高跟鞋走了。
墨滇揉了揉自己高挺的鼻子,默默地打開電腦,準備向天帝申請,將顏卿卿再輪回個百八十年,每一世都孤獨終老!這就是毆打天庭公職人員的代價!
吃過晚飯,歐陽懿提議沿著附近的紫蓬山走走,顏卿卿欣然答應(yīng)。
晚上出來散步的人也挺多,一路上到處可見擺著燒烤之類的吃食的攤位,還有一些賣東西的小商販,十分熱鬧。
顏卿卿看了一路,偶爾看到幾處擺攤算命的,每個攤位上面都有兩只鸚鵡,她停了下來,好奇地看著。
“你信這個?”歐陽懿站在顏卿卿身邊,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顏卿卿搖搖頭:“不信,這種東西都是假的,我們還是看看別的吧?!?/p>
歐陽懿笑道:“我一開始也不相信,可后來也相信了?!?/p>
“怎么說?”
“我奶奶比較迷信,在我二十歲時給我算命,算命的說我那一年不能碰車,自行車也不行,不然會有血光之災(zāi),我年輕氣盛,不信,坐了幾次車也沒事,結(jié)果年末就出了一場車禍?!?/p>
“呵呵?!鳖伹淝渎犕曛缓酶尚上?,如果是朋友,她肯定就會毫不客氣的嘲笑出來:你運氣背別怪命不好。
“想不想算一下?”
顏卿卿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反正也沒事兒,就將自己的生辰八字給了算命的,算命的翻著白眼,掐指開始算了起來。
顏卿卿看著那臟兮兮的手指,腦海里突然想到墨滇那雙修長好看的手,心中有了對比,自然看不上這些賣弄神虛的神棍了。
“怎么樣?”
“好運一半,壞運一半?!?/p>
顏卿卿莞爾,這些本來就是糊弄人的,沒什么意思。
顏卿卿與歐陽懿道了別,回到家里,看見墨滇正坐在沙發(fā)上,蹺著二郎腿,準時收看狗血的八點檔,順便還扒出了不管顏卿卿怎么藏,他都能找得到的零食,邊吃邊看,不亦樂乎。
真不知道他是個什么神仙,愛好那么獨特,還有著狗一般的鼻子,她藏在枕頭套里的零食都能被他翻出來。
顏卿卿一把奪過墨滇手里裝著薯片的袋子,正要怒斥他,墨滇卻猛地扭頭看她,兩個人距離近得快要碰到雙方的鼻子了。
顏卿卿一下子緊張起來。
“你干……干嗎?”
墨滇微微瞇起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踩到狗屎了?”
顏卿卿“噌”的一下站起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怎么的,臉色緋紅:“你才踩到狗屎了!”
“那你為什么印堂發(fā)黑,還有股晦氣縈繞?”
“有嗎?”顏卿卿揉了揉自己腦門。
“你過來?!蹦峁戳斯词种浮?/p>
“什么?”顏卿卿彎下腰。
下一刻她就蒙了,墨滇用雙手捧住她的腦袋,對準她的眉心,吻了下去,溫熱的觸感迅速從眉心擴散到全身,伴隨著酥麻的感覺,顏卿卿感覺自己腎上腺激素都在大量分泌。
慌亂之中,她就用上了拳頭。
墨滇本是要驅(qū)散她身上的晦氣,誰知鼻梁一痛,有股溫熱的液體奔涌流出,他那俊美高挺的鼻子啊!他覺得,顏卿卿應(yīng)該永世輪回,每一世都孤獨終老!這個暴力女!
5.被趕出門的神明
歐陽懿快要過生日了,顏卿卿想來想去,決定送他一瓶紅酒。她買了一瓶82年的拉菲,為此花了她兩個多月的工資,讓她心疼不已。
剛一回家,墨滇就從神龕中冒出來,顏卿卿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他就把她手里的酒瓶拿跑了。
“這是什么酒,那么香?你一進來我就聞到了。”
顏卿卿看到墨滇不認識拉菲,心中有些得意,看來不管再怎么與時俱進,他還是一個不接地氣的神仙。
“那是拉菲?!?/p>
墨滇搖搖頭:“天庭最好的酒要數(shù)桃花釀,可是這幾年,太上老君那老頭兒還搞什么限量版,輕易喝不上,你每次都是……”
墨滇一下子閉了嘴,看顏卿卿一臉茫然,心中微微惆悵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復他輕浮的模樣,晃了晃手里的酒瓶,似乎就要喝。
顏卿卿一把奪過酒瓶:“這個不可以喝,我要送人的!”說完,拿著酒瓶就進了里屋。
她不準,他就喝不上了?墨滇不屑,念了個口訣,隱身跟了進去。
顏卿卿猶猶豫豫,不知道藏在哪里比較好。她藏在了一個地方,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換了個地方再藏,還是覺得不行。
墨滇就坐在床邊,看著顏卿卿將酒瓶藏來藏去,嘴角帶著一抹玩味。最后,顏卿卿在酒外面裹了好幾層東西,才心滿意足地藏在床底下。
不管是做神做人,她喜歡把寶貝藏在床底下的習慣,還是沒變??!
墨滇看著氣喘吁吁,歪靠在床邊的顏卿卿,眼神黯淡。她不知道,他們這個距離有多曖昧,他微微低頭,就能碰到她的唇。
那玫瑰色的唇微微張開,吐著溫熱的氣體,弄得墨滇臉上癢癢的,他鬼使神差的,不自覺想要靠近。
顏卿卿就像有預(yù)感般突然站起來,拍拍手,準備去做飯。
路過客廳,她看見墨滇用手捂著下巴,眼里淚汪汪的。
顏卿卿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她也沒問,墨滇不正常不是一天兩天了。她晃晃悠悠地從墨滇身邊走了過去,并朝他扔了一個白眼:“有毛??!”
到了歐陽懿生日那天,歐陽懿請全部門的人去吃飯。等到飯局結(jié)束,顏卿卿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送給歐陽懿的禮物沒有帶來,于是她尷尬地等所有人把禮物送給歐陽懿之后,才去問歐陽懿能不能送她回家,她好順便把禮物從家里拿出來給他,歐陽懿聽完答應(yīng)了。
到了顏卿卿家樓下,顏卿卿下了車,發(fā)現(xiàn)歐陽懿和她一起下了車后,立刻嚇得搖搖手:“不用,我自己上去拿就行,我家在三樓,很快就到了?!?/p>
顏卿卿訕笑,要是被歐陽懿看到墨滇了,她就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墨滇早就在顏卿卿走的那一刻,就把酒瓶拿到手里了。他打開酒瓶喝了第一口酒,只覺得唇齒間充滿了酒香。
自從顏卿卿下凡后,他就沒有喝過酒了,也沒人再陪他偷酒喝了。
一旁的電腦還是打開著的,上面是點擊不完的小人兒,牽不完的紅線。墨滇有時很懊惱,為什么顏卿卿牽遍世間情愛,卻偏偏不知道他喜歡她呢?
他們朝夕相處了上萬年,她怎么能說嫁給別人,就嫁給別人?
顏卿卿一進屋就看到這樣的場景:墨滇喝得爛醉如泥,腳邊是早已空了的酒瓶。
顏卿卿蹲在墨滇旁邊,拿起酒瓶正想發(fā)飆。一只大手抱住她的后腦勺,往前輕輕一帶,溫熱的觸感讓顏卿卿頓時睜大了眼睛。
“卿卿……”
唇舌之間充滿著酒香,還能聽到墨滇似有若無的一聲嘆息。
顏卿卿的大腦此時此刻只有一個想法“他喝醉了,他喝醉了!”,可是他喝醉了,為什么要叫她的名字?
心快速跳動著,顏卿卿看著那雙深邃的眼睛里帶著一絲迷離,有那么一刻也陷了進去,她感到整個世界開始天旋地轉(zhuǎn)。
半掩著的房門突然被打開,有個男聲響起:“請問……”
顏卿卿如夢初醒,猛地推開墨滇,看向門口,那是久久等不到顏卿卿便找上來的歐陽懿。
“你們……”
“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
歐陽懿訕訕一笑:“打擾了!”便轉(zhuǎn)身匆匆離開。
等到顏卿卿追出去時,歐陽懿早已開車離開。
顏卿卿失魂落魄地回家,酒醒了一半的墨滇莫名心慌了。
“你走吧,我這座小廟供不起你這尊大佛?!鳖伹淝渥叩侥崦媲?,面無表情道。
“卿卿……”
“你給我走!”顏卿卿尖叫道,“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你個騙子!”他又害了她!
墨滇張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消失在她面前。
7.黨的領(lǐng)導
房間終于空了。
顏卿卿感到一陣恍惚,她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什么神仙、什么月老,都是假的,全是自己幻想的。
又過上了一個人的生活,顏卿卿沒了做飯的興趣,在外面買了一大堆零食,回到家,拎著裝零食的袋子走向臥室,卻在臥室門口停下了腳步,苦笑起來,沒了人跟她搶,她還藏個什么勁兒?
將東西放在廚房的冰箱里,顏卿卿瞥見神龕里的墨滇給她的迷你版墨滇,心中一動。
古裝的墨滇非常好看,帶著點“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感覺,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不是在天上點擊著他的小人兒。
用力搖搖頭,顏卿卿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那么感慨!她明明是積極派的美少女,怎么墨滇一走,她還消極起來了?這不科學!
為了迅速擺脫這種狀態(tài),顏卿卿過起了瘋狂的一個人生活,電視機的聲音開到最大,看到平時覺得不好笑的段子也開始哈哈大笑,似乎要把一個人的生活過成有兩個人在的熱鬧場面。
原來買給墨滇的香也扔了,顏卿卿剛準備收起迷你版墨滇,手伸到一半?yún)s停住了,過了半晌,她自言自語道:“還是不扔了,放在這里可以鍛煉我的意志力,讓我坐懷不亂。”
她想了想,覺得“坐懷不亂”這個詞不夠鞭辟入里,顏卿卿便站在迷你版墨滇前發(fā)了會兒呆,想用個直抒胸臆的詞語,反應(yīng)過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站了半個小時。
拍了拍臉,顏卿卿怒氣沖沖地沖出屋子,十分鐘后氣喘吁吁回來,將剛從小區(qū)居委會那里要來的一張毛爺爺相片掛在迷你版墨滇的一旁。
顏卿卿拍拍手,好了,有了黨的領(lǐng)導,就不會誤入歧途了!這么想著,她對著迷你版墨滇冷哼了一聲。
毛爺爺好看多了!
8.歐陽懿的真實身份
時間流逝,顏卿卿也開始了正常的工作生活。
她剛剛送了一份工作報表給歐陽懿,雖然顏卿卿還為那天的事情尷尬著。
歐陽懿看了看顏卿卿送的工作報表,又看著她,說道:“那天真是不好意思,我失控了?!?/p>
顏卿卿立馬擺手:“不不不!是我的不對?!?/p>
氣氛尷尬起來。
“他是?”
“我前任,分手了卻一直糾纏我,不過已經(jīng)走了?!鳖伹淝浯蛑?,她始終想不出比前男友更好的身份來解釋歐陽懿那天看到的情景。
“走了?”歐陽懿顯得小心翼翼的,似乎在確認著什么,看顏卿卿點點頭,表情立刻輕松起來,“晚上吃個飯吧,就為我那天失禮道歉。”
顏卿卿想了想也沒什么,答應(yīng)了邀請。
一下班,歐陽懿就帶著顏卿卿去了酒店,要了個包廂。
“包廂?會不會太……”
“怎么?怕我占你便宜?”歐陽懿開起玩了笑。
顏卿卿只好干笑,心想城里人真會玩兒。
歐陽懿給顏卿卿倒了一杯紅酒,與她喝了起來。第一口剛下肚,顏卿卿就感覺眉心微微刺痛,待到一杯喝完,感覺有什么要從眉心驅(qū)逐出去。
顏卿卿不舒服地用手掌揉著眉心:“我……”話還沒說完,她便驚恐地看著對面歐陽懿鐵青的臉。
那分明是一張死人的臉!
歐陽懿笑容詭異,說話時聲音喑?。骸安灰保鹊侥莻€神在你身上留下的符咒驅(qū)除,我就來好好享用你的命丹,嘿嘿!”
“你不是歐……啊!”紅酒里有歐陽懿的血,顏卿卿眉心的神咒被強行驅(qū)逐,痛得她快要瘋了。
“你問我是不是歐陽懿?哈哈,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歐陽懿二十歲時出過車禍,我吃了他的身體與靈魂,從此代替了他?!?/p>
“你是……妖精!”
“是的,那又怎樣?”“歐陽懿”一笑,“你雖是神仙托生,最后還不是要被我這個妖精吃了?”
自己是神仙托生?顏卿卿沒有機會仔細想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她疼得滿頭是汗,從椅子上滾到了地上。
“歐陽懿”咬開自己的食指,憑空變出一個娃娃,將顏卿卿的生辰八字寫在上面。
“為了找你,我可是花了不少時間,而且有個該死的神仙在你身邊,那天去你家幸好我閃得快,不然……不過,你最終還是我的盤中餐!”
話音一落,顏卿卿慘叫一聲,眉心處迅速從原本的白皙膚色變成紅色,然后是紫色,最后是黑色,還有一條綠線出現(xiàn)。
“歐陽懿”睜大了眼睛,瞳孔不斷縮小,右手的食指與中指狠狠地插向布娃娃同樣發(fā)黑,帶有綠線的眉心處。
顏卿卿閉上眼睛,眼前浮現(xiàn)了與墨滇在一起的一幕幕,還有他吻在她眉心時候的樣子,原來,他一直在保護她。
“??!”
一聲慘叫聲響起,顏卿卿猛地睜開眼睛,看見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抓住了空中的布娃娃,然后是衣袂飄飄的白衣與一張俊美的臉,只是不是衣服常見的現(xiàn)代裝,而是古裝。
“真是服了你,這種時候還能發(fā)呆,辛好我來得及時?!陛p輕的嘆息聲響在耳邊,顯得那么不真實,顏卿卿恍在夢中。
顏卿卿被人從地上拉起,瞬間就落入一個懷抱,那只抓著布娃娃的手順便遮住了她的眼睛,等到她視線恢復時,發(fā)現(xiàn)“歐陽懿”已經(jīng)斷了一只手臂。
“這個娃娃真像你,一樣丑。”墨滇沖著她爽朗一笑,隨手將寫有她生辰八字的娃娃焚毀。
全世界都仿佛只剩下了墨滇,顏卿卿的眼里滿滿是他,耳邊是他的聲音,她的血液都一下子沸騰了。
“可惡!”眼看到嘴的鴨子飛了,“歐陽懿”怒不可遏,沖著墨滇就撲了過來。
墨滇帶著懷里的顏卿卿倒退幾步,在空中寫著什么,然后一個巨大的,由佛印圍城的金網(wǎng)照住了“歐陽懿”,“歐陽懿”立刻慘叫著倒在地上。
墨滇得意一笑,低下頭怔了怔,啞然失笑:“你這樣看著我干嗎?是不是幾天沒見,覺得本仙又變帥啦?”
沒有想象中的還嘴,墨滇好奇地看著顏卿卿,卻被她緊緊抱住。
“你……”還沒來得及繼續(xù)說下去,顏卿卿感到一個天旋地轉(zhuǎn),突然被噴得滿臉都是血,整個人都蒙了。
墨滇已經(jīng)擋到她面前,漂亮的桃花眼里滿是不舍的意味,身后,“歐陽懿”用僅剩的那只手插在墨滇的背上。
顏卿卿的腦子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從四面八方涌過來,那是墨滇的血喚起的她的記憶。
她本是天上的月老,本要嫁給神族的四太子,因為疏忽,在婚前引起了一場大火,燒毀了許多紅線姻緣,她被天帝罰墮入紅塵輪回百年,在紅塵之中為那些人重新牽起紅線。
而墨滇是掌管人世的司命,他與她,一個掌命,一個掌姻,在萬年洪荒之中,度過了每一個日月更替。她不知道他愛她,更不知道是他放的那一把火,讓她嫁不成,那時候她只知道牽紅線,無聊的時候會找他。身為月老,手里牽著最美好的愛情,自己卻不知道愛情是什么樣,想想真是可笑。
后來,她墮入人世,他追了過來,務(wù)必要她愛上他,以幫她找姻緣為借口,想盡辦法待在她身邊,想盡辦法驅(qū)除每一個靠近她的人,最后,他卻被她無情地趕走了。
9.尾記
墨滇用他的血喚起了顏卿卿的記憶,并殺死了不能接觸神仙血的“歐陽懿”,自己卻沉睡不醒。
顏卿卿重返了天庭,退了與四太子的婚事,繼續(xù)當起了月老。她坐在電腦屏幕前點著一個個小人兒,牽線成功的聲音回響在房間里面,顏卿卿有時想,等了她萬年的墨滇一定很寂寞吧?當他一邊替她點擊著紅線,一邊等待她時,他的心情又是怎樣的?
她不得而知。
左手無名指上牽著一根只有她才能看見的紅線,紅線的另一邊系在睡著的墨滇手上。
顏卿卿輕輕動了動無名指,紅線跟著抖動,她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墨滇已經(jīng)睡了百年了。
牽線成功的聲音還在響起,身后卻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誰動了本替身月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