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背包客
我心屬非洲,緣于復活節(jié)的南非之旅。
四月的南非氣候宜人,帶上替換的衣服幾件、外套、望遠鏡、防蟲噴霧劑,擠一擠,65升的背包還沒滿呢。拿香港護照去南非是免簽的,用存了幾年的飛行里數換來機票,直飛11小時就著陸的約翰內斯堡機場。
天色漸黃,車子徐徐駛進克魯格國家公園。兩旁的矮灌木顯得有點枯黃,偶爾看見幾只捻角羚躲在草叢中,張大眼睛機警地看著車子走過。遠遠兩只斑馬在趕路回家了。計劃是先在主營地停一停,之后移到彗星營地,展開三天的原始生態(tài)徒步之旅。
徒步之旅
聞名的野生徒步有著不少傳說和故事,每團限八人,另加上帶頭和殿后的帶槍的護園員。團中除了我全是當地南非白人,他們去過的國家公園多得數不清了。護園員也是經驗豐富的,他從他爸那一代就開始愛上大自然,子承父業(yè),一干就20年。
彗星營地距離主營地有一個多小時車程,電閘外一片荒野,早上車子開出營地,成群的斑馬在草原上奔跑。車子駛近時,幾只好奇的小馬,停下來看著,眼睛眨一眨,就又跑回馬群中了。原生的斑馬體格雄偉,腿部胸脯的肌肉都是鼓起來的,皮毛顏色光亮,一根根毛發(fā)看得清清楚楚。當它們撒開腿奔跑時,你會詫異大自然創(chuàng)造了多美麗的動物!彪悍健康的肢體下,它們的神情、動態(tài),處處流露出不同的性格,切切實實地呈現著充滿力量的生命力!
路上我們下車徒步走起來,渴望著見到獅子,但沒有碰著,卻見到了不少小動物。疣豬、蜜獾、野貓們,都走到我們旁邊了。休息時護園員的長槍往石頭上一擱,往他們身上一看,滿滿的彈頭都扎在腰間了,也不怕什么時候有只野獸跑來了。
高雅的母獅
傍晚回營地路上,車子突然一剎,我們驚然發(fā)現一只母獅就坐在路旁,車子正好就停在母獅旁邊。她優(yōu)雅地、安然地坐著,等著角馬、羚羊沒注意走過,猛地一撲……有團員嚇到了,輕輕一叫,母獅仰起頭,依舊優(yōu)雅的神情中帶著點不屑,輕輕站起來轉身就走了。一瞬間,我的呼吸好像停頓了,那優(yōu)美的神態(tài)怎么我一點都不熟悉呢?那股平靜和淡然,是為了殺戮的前夕嗎?
晚上圍著營火,我們說起故事來了。仰望著星空,這是第一次用肉眼看見銀河系。在澳洲中部烏魯魯是我曾經看見星星擠滿天空的美麗情景,可是望見銀河系,這還是頭一次。
遠遠傳來大象的吼聲,偶爾還聽到獅子在低吼。這時候空氣中吹來一陣不明的味道,像是一股強烈的野獸體味,再加上一點點肉腐壞了的味道。護園員開口了:“是犀牛。一頭犀牛三天前被偷獵了,尸體就在那里?!彼种钢赶驙I外的方向,說:“離電閘只有100米距離吧。”
被偷獵的犀牛
早上,我們決定去看看犀牛的尸體。距離愈近氣味愈濃烈,整頭犀牛側躺下來了,體型那么大,可要倒下來也就是幾分鐘的事。犀牛皮硬,把整個身體支撐著,可是皮下的肉,卻差不多讓其他野獸吃光了。犀牛的肉,獵豹和獅子都沒興趣的,吃犀牛的是土狼和禿鷹。護園員說:“過兩天吧,禿鷹會把它徹頭徹尾地吃光。過幾年你們再來,不會看見活犀牛了?!彼曇魩c憤怒:“為什么就不能用別的東西來代替犀牛角治病呢?”
我無語。護園員說我是來這彗星營地的第一個亞洲人。本來我該自豪的,但我親眼目睹被偷殺犀牛的遺體,又明明知道這犀牛角會運去哪里。留著中國人的血,我能不分擔一份慚愧嗎?
克魯格國家公園創(chuàng)建于一百多年前,當時的總督保爾·克魯格就是為了阻止偷獵,才決定將這一帶立為國家公園??墒菚r隔多年,這樣的事情還是一直發(fā)生著,我們又可以做些什么,去幫助那些無辜的動物呢?
(編輯·宋國強)
feimi2002@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