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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光和戎思想述評

2015-04-14 04:18李昌憲
江西社會科學(xué) 2015年6期
關(guān)鍵詞:司馬光匈奴

■李昌憲

改革開放前,中國學(xué)術(shù)界對司馬光和《資治通鑒》的評價是負面的。司馬光反對王安石變法,因此被定為保守派,《資治通鑒》是一本為趙宋王朝統(tǒng)治提供借鑒的書,因而也被否定。司馬光在《進資治通鑒表》中稱,他“專取關(guān)國家興衰,系生民休戚,善可為法,惡可為戒者,為編年一書”,以“監(jiān)前世之興衰,考當今之得失,嘉善矜惡,取是舍非,足以懋稽古之盛徳,躋無前之至治,俾四海群生咸蒙其福”。[1](P9607-9608)又在《資治通鑒》卷首,“臣光曰”的文字中開宗明義道:

臣聞天子之職莫大于禮,禮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何謂禮?紀綱是也。何謂分?君臣是也。何謂名?公侯卿大夫是也。夫以四海之廣,兆民之眾,受制于一人,雖有絕倫之力,高世之智,莫不奔走而服役者,豈非以禮為之紀綱哉?是故天子統(tǒng)三公,三公率諸侯,諸侯制卿大夫,卿大夫治士、庶人。貴以臨賤,賤以承貴。上之使下,猶心腹之運手足,根本之制支葉。下之事上,猶手足之衛(wèi)心腹,支葉之庇本根。然后能上下相保,而國家治安。[1](P2-3)

這兩段文字表明,司馬光在《資治通鑒》中要揭示的主旨是君臣之間的紀綱、名分,是禮,是等級制度。因此,認為《資治通鑒》是一本為趙宋王朝統(tǒng)治提供借鑒的書,他要維護的是趙宋王朝的統(tǒng)治,是不錯的。但是,這個評價是片面的,受那個時代思潮的影響,這一評價是有時代局限性的。筆者認為,在司馬光的政治思想中,還有一個極為重要的思想,就是維護和平、華夷兩安,這一思想被前人忽視了。

一、維護和平、華夷兩安的治國思想

北宋王朝建立后,進行了20年的統(tǒng)一戰(zhàn)爭,結(jié)束了五代十國時代分裂割據(jù)的局面。真宗即位后,又相繼與遼、夏締結(jié)和約。這樣,自澶淵之盟后,宋、遼、夏各方都進入了一個長期和平發(fā)展的歷史時期。司馬光政治思想中重要的一點,就是一貫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政治局面,因為它是繼安史之亂以來250余年戰(zhàn)亂不已之后,出現(xiàn)的人民渴望已久的大好的政治局面。這樣的政治局面在中華民族的歷史上也是極其罕見的。司馬光一生曾多次闡述他的這一思想,其中,嘉祐六年(1061)他初任諫官時,在《進五規(guī)狀·保業(yè)》[2](P4702-4703)中的論述最為詳盡。他說:

自周室東遷以來,王政不行,諸侯并僭,分崩離析,不可勝紀,凡五百有五十年而合于秦。秦虐用其民,十有一年而天下亂,又八年而合于漢。漢為天子二百有六年而失其柄,王莽盜之,十有七年而復(fù)為漢。更始不能自保,光武誅除僭偽,凡十有四年,然后能一之。又一百五十有三年,董卓擅朝,州郡瓦觧,更相吞噬,至于魏氏,海內(nèi)三分,凡九十有一年而合于晉。晉得天下才二十年,惠帝昏愚,宗室構(gòu)難,群胡乘釁,濁亂中原,散為六七,聚為二三,凡二百八十有八年而合于隋。隋得天下才二十有八年,煬帝無道,九州幅裂,八年而天下合于唐。唐得天下一百有三十年,明皇恃其承平,荒于酒色,養(yǎng)其疽嚢,以為子孫不治之疾,于是漁陽竊發(fā),而四海橫流矣!肅、代以降,方鎮(zhèn)跋扈,號令不從,朝貢不至,名為君臣,實為讎敵。陵夷衰微,至于五代,三綱頹絕,五常殄滅,懷璽未暖,處宮未安,朝成夕敗,有如逆旅,禍亂相尋,戰(zhàn)爭不息,流血成川澤,聚骸成丘陵,生民之類,其不盡者無幾矣!于是太祖皇帝受命于上帝,起而拯之……大勛未集,太宗皇帝嗣而成之,凡二百二十有五年,然后大禹之跡復(fù)混而為一?!墒怯^之,上下一千七百余年,天下一統(tǒng)者五百余年而已!其間時時小有禍亂,不可悉數(shù)。國家自平河?xùn)|以來,八十余年,內(nèi)外無事。然則三代以來,治平之世,未有若今之盛者也!今民有十金之產(chǎn),猶以為先人所營,苦身勞志,謹而守之,不敢失墜,況于承祖宗光美之業(yè),奄有四海,傳祚萬世,可不重哉!可不慎哉!

在此,司馬光以一個歷史學(xué)家的深邃目光,審視中華民族約1700年的歷史,希望仁宗能“援古而鑒今,知太平之世難得而易失”,把握住這個難得的歷史機遇。

從秦漢、隋唐亡國的教訓(xùn)來看,這些強盛的王朝之所以傾覆,主要是統(tǒng)治者“窮奢極欲,繁刑重斂,內(nèi)侈宮室,外事四夷”所致。北宋諸帝,自太祖、太宗至于神、哲,均“不治宮室,不事游幸”,無逸樂之弊。但是,北宋王朝處于一個民族矛盾極其尖銳的時代,契丹、黨項族先后崛起,建立起強大的國家,犄角攻宋。因此,宋王朝欲維護長期和平發(fā)展的政治局面,主要問題是如何處理民族矛盾,是深入進討,消滅遼、夏,收復(fù)漢、唐故疆,還是抓住機遇,和平共處,恢復(fù)并進而發(fā)展經(jīng)濟。在這兩種截然對立的對外政策面前,司馬光一生致力于貫徹后一種主張。

早在皇祐元年(1049),司馬光年僅30歲時,他的這一思想就已形成。當時,他的兩位同年李絢、呂溱奉命出使遼國,他在《送二同年使北》[3](P136)這首詩中寫道:“何必燕然刻,蒼生肝腦涂?!泵鞔_表達了他反對外事四夷、反對戰(zhàn)爭的思想。

嘉祐六年,司馬光上章請求處理輕慢遼使的邊臣時,言及澶淵之盟,他說:“切以景德以前,契丹未和親之時,戎車歲駕,疆埸日駭,乘輿暴露于澶淵,虜騎憑陵于齊(今山東省濟南市)、鄆(今山東省東平縣),兩河之間,暴骨如莽。先帝深惟安危之大體,得失之至計,親屈帝王之尊,與之約為兄弟,歲捐金帛以餌之,聘問往來,待以敵國之禮。陛下承統(tǒng),一遵故約。夫豈以此為不辱哉?志存生民故也。是以兵革不用,百姓阜安,垂六十年?!保?](P4721)高度評價了澶淵之盟的歷史功績。

治平四年(1067),神宗欲招納綏州嵬名山部,奪取西夏的戰(zhàn)略要地橫山。此時,身為御史中丞的司馬光連上數(shù)章,在 《論橫山疏》[3](P380)中,司馬光著重以本朝的正反兩方面的教訓(xùn)告誡神宗:“國朝以太宗之英武,北舉河?xùn)|,南取閩浙,若拾地芥。加之猛將如云,謀臣如雨,天下新平,民未忘戰(zhàn),當是之時,繼遷背誕,太宗以鄭文寶為陜西轉(zhuǎn)運使,用其計策,假之威權(quán)以討之,十有余年,卒不能克。發(fā)關(guān)中之民,飛芻挽粟,以饋靈州,及清遠軍為虜所鈔略,及經(jīng)沙磧,饑渴死者什七八,白骨蔽野,號哭滿道,長老至今言之,猶歔欷酸鼻。及真宗即位,會繼遷為潘羅支所殺,真宗因洗滌其罪,吊撫其孤,賜之節(jié)鉞,使長不毛之地,訖于天圣、明道,四十余年,為不侵不叛之臣。關(guān)中戶口滋息,農(nóng)桑豐富。由是觀之,征伐之與懷柔,利害易見矣。及元昊背恩,國家發(fā)兵調(diào)賦,以供邊役,關(guān)中既竭,延及四方,東自海岱,南逾江淮,占籍之民,無不蕭然,苦于科斂。自其始叛,以至納款,才五年耳,天下困敝,至今未復(fù)。仁宗屈己,賜以誓誥,冊為國主,歲與之物,凡二十五萬,豈以其罪不足誅而功可賞哉,計不得已也!”因此,中原王朝對待夷狄的基本原則與傳統(tǒng)政策是“或懷之以德,或震之以威。要在使之不犯邊境,中國獲安則善矣。不必以逾蔥嶺,誅大宛,絕沙漠,擒頡利,然后為快也”。

熙寧三年(1070),當時,變法機構(gòu)相繼成立,新法陸續(xù)頒行,司馬光堅決反對新黨的聚斂政策,他認為這將激化階級矛盾,為此,他再次提醒神宗要珍惜來之不易的大好局面,他規(guī)勸神宗說:“自周末以來,至于國初,一千三百六十有二年,其間亂離板蕩則固多矣,至于中外無事不見兵革百有余年,如國朝之盛者,豈易得乎?此臣所以尤為陛下痛惜者也?!保?](P408)

元豐五年(1082),司馬光輕度中風,于是預(yù)作《遺表》[3](P180)。在《遺表》中,他反對神宗“從事于四夷”,規(guī)勸神宗說:“借使能逾蔥嶺,絕大漠,塵皋蘭,焚龍庭,又何足貴哉!自古人主喜于用兵,疲弊百姓,致內(nèi)盜蜂起,或外寇覬覦者多矣!申屠剛曰:‘未至豫言,固常為虛,及其已至,又無所及。’必若待四方糜沸,如秦、漢、隋、唐之季,然后悔之,固已晚矣!”

元豐八年,在《請革弊札子》[2](P8689)中,他一針見血地指出“今日公私耗竭,遠近疲弊,其原大概出于用兵”。指明了神宗的開邊政策是一切聚斂政策的總根源,是激化國內(nèi)階級矛盾的總根源。

元祐元年(1086),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他與兩府宰執(zhí)談了自己的對夏方針,告誡他們,“不和西戎,中國終不得安枕”[2](P8754),堅請放棄神宗朝強占的西夏六寨之地。

據(jù)司馬光的高足劉安世回憶和司馬光給呂公著的信簡,司馬光在熙寧、元祐之初,曾兩次上札談及宋夏關(guān)系,有所謂的“富家之喻”。司馬光用這個比喻生動地闡述了他的睦鄰友好思想的依據(jù),他說:“中國與夷狄為鄰,正如富人與貧人鄰居,待之以禮,結(jié)之以恩,高其墻垣,威其刑法。待之以禮,則國家每有使命往來,有立定條貫禮數(shù)束縛之也。結(jié)之以恩,則歲時嘗以遺余之物厭飽之也。高其墻垣,則平時講和而不失邊備也。威以刑法,待其先犯邊,然后當用兵也。今乃不用,是富者愛鄰家貧民些小財物,開門延入而與之博。若勝焉,則所得者,皆微細棄賤之物,不足為富人財用多寡。若不勝焉,則富人屋宇、田宅、財物,皆貧家所有矣。又況博奕者,貧者日用為之,乃所工也,而富人之所短。貧人日夜專望富人與之博,但無路爾,今乃自家先引而呼之,貧人亦何幸哉!且富人之待貧人,至于用刑法,則是入官府也。至于無術(shù)矣!若不至于入官府處,則為善矣。且官吏之清嚴者,常云富人脅勢以凌貧民,故貧民往往得理。今既用兵,則兩國用兵之勝負,系之于天,豈知天之心不若清嚴官吏心乎?又況邊隅無隙而己為兵首,乃最古今之大忌,則官中所謂先下拳者也,其敗必矣!”[4](P367)

對于司馬光的這番言論,我們切不可等閑看待,其語雖俚,其義頗深。立國于陜隴寧蒙青之間的西夏地瘠民貧,對于宋而言,的確恰如一個貧窮的鄰居,其價廉物美的青白鹽又被禁運,不得進入陜西內(nèi)地銷售,因此,它的財政不得不陷于困境之中。雖然它時時入境抄掠,但縱觀北宋一朝,它從未深入陜西內(nèi)地,這其中固然有孤軍深入之忌,慮宋軍斷其后路,但料其本心,恐亦無拓境開疆之意。它只不過是以武力為手段,取得財貨、互市之利,以改善財政狀況和人民生活。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宋如果能內(nèi)修政理,國治兵強,并有限度地開通互市、給予歲賜,不能說不是一種有效的羈縻政策。不能想象,當一個貧窮的鄰國艱于生存之中,富國能相安無事。盡管推行羈縻政策后,宋夏間小規(guī)模的沖突還會不時發(fā)生,但兩國間的和平基本上是可以維持的。澶淵之盟后,宋遼之間一直保持和平友好關(guān)系,即是明證。神宗以后宋夏間的戰(zhàn)爭主要是宋方發(fā)動的。玩火者必自焚,故司馬光斷言其必敗無疑。迄今為止,一般認為司馬光對外執(zhí)行的是屈辱忍讓的方針政策,其實完全是一種誤解和歪曲。司馬光歷來主張“國治兵強”、“不避強,不凌弱”[3](P600),他臨終前不久就曾嚴厲批評朝廷在處理遼方侵占河?xùn)|火山軍一事上態(tài)度太軟弱:“土地者,國之本。若敵惟意所欲,無問多少,要取便取,成何國家?”[2](P8735)即為明證。

司馬光以史為鑒,并審時度勢,從當時國際力量對比的實際出發(fā),提出了和平共處、華夷兩安的治國方針,并終生為之奮斗不已,無論是從歷代興亡盛衰來看,還是從宋朝的歷史和現(xiàn)實來看,都是明智而正確的。從中國歷史發(fā)展大勢來看,7—14世紀是中國又一個由統(tǒng)一到分裂至再統(tǒng)一的歷史階段。而宋王朝正處于這個歷史階段的分裂時期,準確地說,是分裂時期的后半期,即局部統(tǒng)一階段。在這個階段,遼、夏、金統(tǒng)一了中國的北部,而宋統(tǒng)一了中國的南部,南北雙方勢均力敵,處于戰(zhàn)略相持階段,是中國歷史上又一個南北朝時期。在這個階段,一個最基本的事實是,經(jīng)歷了250余年戰(zhàn)亂后,人民要和平,經(jīng)濟要恢復(fù)、要發(fā)展。因而,評價宋朝的歷史地位,評價其各項政策,都不能脫離這個歷史大背景,這是個大前提,是個大道理,一切政策正確與否,都應(yīng)置于它的面前加以衡量。從這個大道理出發(fā),來評判司馬光維護和平、華夷兩安的政治主張,我們認為它是完全符合宋朝的國家利益的,也完全符合當時人民最根本利益,因而是正確的。

二、和戎思想是中華民族對外政策的主流思潮

大約自秦皇、漢武以后,中國古代的政治精英們,鑒于大兵、大役造成的經(jīng)濟凋敝、社會倒退、家國覆亡的嚴重后果,和戎思想成為對外政策的主流思潮。司馬光是其中的一員,其思想主張與之完全一致,是這種思想在宋代的代表之一。下面謹舉例以證。

秦始皇在吞并七國,統(tǒng)一海內(nèi)后,仍“務(wù)勝不休,欲攻匈奴”,遭到李斯的反對。李斯說:“夫匈奴無城郭之居,委積之守,遷徙鳥舉,難得而制。輕兵深入,糧食必絶。運糧以行,重不及事。得其地不足以為利,得其民不可調(diào)而守也。勝必棄之,非民父母。靡敝中國,甘心匈奴,非完計也?!钡鼗实鄄宦?,仍命蒙恬將兵攻打匈奴,將其逐出河南地,以黃河為界。但戰(zhàn)勝后如何守住新邊疆,卻是個嚴重的問題。河南“地固澤鹵,不生五谷。然后發(fā)天下丁男以守北河,暴兵露師,十有余年,死者不可勝數(shù)。終不能踰河而北……又使天下飛芻輓粟,起于黃、腄、瑯邪負海之郡,轉(zhuǎn)輸北河,率三十鐘而致一石,男子疾耕不足于糧餉,女子紡績不足于帷幕。百姓靡敝,孤寡老弱不能相養(yǎng),道死者相望”。由此引發(fā)秦末農(nóng)民大起義,最終喪失天下。攻打匈奴的后果,已超出了李斯的預(yù)料,遠不止“靡敝中國”了。

西漢初年,漢髙祖平定天下,聞匈奴聚代谷之外而欲擊之,御史成進反對,認為:“匈奴獸聚而鳥散,從之如搏景。今以陛下盛德攻匈奴,臣竊危之?!钡咦娌宦?,遂發(fā)兵代谷,果有平城之圍,高祖險為匈奴俘虜。髙祖大悔,于是委派劉敬往結(jié)和親,然后天下無干戈之事。

西漢元光元年(前134),武帝欲伐匈奴,主父偃上書,他即以秦始皇和漢高祖為例,向漢武帝進諫。主父偃指出匈奴地處草原與沙漠,生存環(huán)境惡劣,由此所形成的游牧習(xí)俗與“烏合而星散”的戰(zhàn)法,漢軍難于聚殲、完勝,軍需供給十分困難,“興師十萬,日費千金”。“秦常積眾數(shù)十萬人,雖有覆軍殺將,系虜單于,適足以結(jié)怨深讎,不足以償天下之費?!彼赋銮啬拔举ⅰ⒄潞贸善渌?,而秦政不行,權(quán)分二子”,就是由此而產(chǎn)生的。[5](P2799-2801)希望漢武帝能夠深思慎行。

不久,匈奴欲和親,大行王恢反對,他認為:“漢與匈奴和親,率不過數(shù)歲即背約。不如勿許,舉兵擊之?!庇反蠓蝽n安國則主張和親,他說:“千里而戰(zhàn),即兵不獲利。今匈奴負戎馬足,懷鳥獸心,遷徙鳥集,難得而制。得其地不足為廣,有其眾不足為強,自上古弗屬。漢數(shù)千里爭利,則人馬罷,虜以全制其敝,勢必危殆?!保?](P2398)群臣多附和韓安國的意見,于是武帝同意和親。

海南自漢武建立郡縣以來,數(shù)年一反,漢則發(fā)兵平定。元帝初元元年(前48),珠厓(今海南省)又發(fā)生叛亂,連年不能平定。元帝召開會議討論決策,有人提議調(diào)大軍鎮(zhèn)壓。賈誼的曾孫捐之此時待詔金馬門,他反對發(fā)兵。他認為秦“興兵遠攻,貪外虛內(nèi),務(wù)欲廣地”,結(jié)果“天下潰畔”,二世而亡。孝文帝偃武興文數(shù)十年,結(jié)果“太倉之粟紅腐而不可食,都內(nèi)之錢貫朽而不可校”。漢武即位后,改變了文景與民休息的政策,大肆對外擴張,東征西討,南征北戰(zhàn)。連年征戰(zhàn),國家財用不足,遂增重民賦,實行鹽鐵酒專賣的壟斷政策,與民爭利,又引發(fā)了社會內(nèi)部的矛盾,“天下斷獄萬數(shù)”?!爱敶酥畷r,寇賊并起,軍旅數(shù)發(fā),父戰(zhàn)死于前,子斗傷于后。女子乘亭鄣,孤兒號于道,老母寡婦飲泣巷哭,遙設(shè)虛祭,想魂乎萬里之外?!本柚J為這都是“廓地泰大,征伐不休”造成的。有鑒于此,且關(guān)東饑饉,民眾久困,連年流離,對于腹地關(guān)東,遠在海外的珠厓,捐之認為“棄之不足惜,不擊不損威”。

捐之的建議,得到了丞相于定國的支持。于定國認為,“前日興兵擊之連年,護軍都尉、校尉及丞凡十一人,還者二人。卒士及轉(zhuǎn)輸死者萬人以上,費用三萬萬余,尚未能盡降。今關(guān)東困乏,民難揺動”。最終元帝采納了二人建議,撤消珠厓郡。這就是史上有名的“罷珠厓”。[5](P2831-2834)

新朝初年,王莽欲發(fā)三十萬眾,赍三百日糧,窮追匈奴,因分其地,立呼韓邪十五子。莽將嚴尤表示反對,他認為匈奴為害,由來已久,但未聞上古時對其征伐的。后世周、秦、漢三朝對其征伐,然皆未有得上策的?!爸艿弥胁?,漢得下策,秦無策焉。當周宣王時,獫狁內(nèi)侵,至于涇陽,命將征之,盡境而還。其視戎狄之侵,譬猶蟁蝱之螫,驅(qū)之而已,故天下稱明,是為中策。漢武帝選將練兵,約赍輕糧,深入遠戍,雖有克獲之功,胡輒報之,兵連禍結(jié),三十余年,中國罷耗,匈奴亦創(chuàng)艾,而天下稱武,是為下策。秦始皇不忍小恥而輕民力,筑長城之固,延袤萬里,轉(zhuǎn)輸之行,起于負海,疆境既完,中國內(nèi)竭,以喪社稷,是為無策?!?/p>

他認為當時用兵匈奴有五難:“比年饑饉,西北邊尤甚。發(fā)三十萬眾,具三百日糧,東援海代,南取江淮,然后乃備。計其道里,一年尚未集合。兵先至者,聚居暴露,師老械弊,勢不可用,此一難也。邊既空虛,不能奉軍糧,內(nèi)調(diào)郡國,不相及屬,此二難也。計一人三百日食,用糒十八斛,非牛力不能勝,牛又當自赍食,加二十斛,重矣。胡地沙鹵,多乏水草,以往事揆之,軍出未滿百日,牛必物故且盡。余糧尚多,人不能負,此三難也。胡地秋冬甚寒,春夏甚風,多赍鬴薪炭,重不可勝。食糒飲水,以歷四時,師有疾疫之憂,是故前世伐胡,不過百日,非不欲久,勢力不能,此四難也。輜重自隨,則輕銳者少,不得疾行。虜徐遁逃,勢不能及。幸而逢虜,又累輜重。如遇險阻,銜尾相隨,虜要遮前后,危殆不測。此五難也?!笨傊瑖烙日J為“大用民力,功不可必立”。但王莽不聽嚴尤的正確意見,堅持對匈奴發(fā)動大規(guī)模戰(zhàn)爭,引發(fā)了天下騷動。史臣說:“初,北邊自宣帝以來,數(shù)世不見煙火之警,人民熾盛,牛馬布野。及莽撓亂匈奴,與之構(gòu)難,邊民死亡系獲……數(shù)年之間,北邊虛空,野有暴骨矣!”王莽對匈奴的戰(zhàn)爭,動搖了新朝的統(tǒng)治基礎(chǔ),新朝只存在短短的15年便覆亡了[5](P3824-3826)。

及至唐朝,有名于世的治國政策,當數(shù)魏征的16字方針。唐太宗在與長孫無忌等談話時說:“朕即位之初,上書者或言人主必須威權(quán)獨運,不得委任群下,或耀兵振武,懾服四夷。唯有魏征勸朕偃革興文,布德施惠,中國既安,遠人自服。朕從其語,天下大寧,絕域君長,皆來朝貢,九夷重譯,相望于道。此皆魏征之力也。”[6](P2558)高度評價了魏征提出的內(nèi)政優(yōu)先、和平發(fā)展方針。

貞觀十一年(637),魏征上疏,在疏中,他探討了隋朝滅亡的原因,說:“昔隋氏之未亂,自謂必無亂。隋氏之未亡,自謂必不亡。所以甲兵屢動,徭役不息,至于將受戮辱,竟未悟其滅亡之所由也,可不哀哉?!保?](P247)他認為“甲兵屢動,徭役不息”是隋滅亡的原因。

開元為唐朝的鼎盛時期,這與玄宗啟用姚崇、宋璟是分不開的。先天時(713)玄宗平定太平公主集團,不久即啟用姚崇。但姚崇并未立即答應(yīng),他向玄宗提出了10項改革意見,其中一項就是“不幸邊功”。玄宗接受了這10項改革意見,姚崇才接受了相職。這就是后世艷稱的“十事要說”。“十事”開元初皆已施行,故開元之世唐朝的國勢達到了頂峰。

繼姚崇之后為相的宋璟,也是位反對開邊的名臣。早在武周時,“突厥黙啜負其強,數(shù)窺邊,侵九姓拔曵固,負勝輕出,為其狙擊斬之。入蕃使郝靈佺傳其首京師,靈佺自謂還必厚見賞,璟顧天子方少,恐后干寵蹈利者夸威武,為國生事,故抑之,踰年才授右武衛(wèi)郎將,靈佺恚憤不食死”。史言“崇勸天子不求邊功,璟不肯賞邊臣,而天寶之亂,卒蹈其害,可謂先見”。[8](P2383、P2394、P2395)

宋代對外政策的主流政見仍然是和戎。

雍熙三年(986)春,宋太宗再度北伐契丹。五月,開國元勛趙普手疏進諫,他認為:“飛挽日繁,戰(zhàn)斗未息,老師費財,誠無益也?!痹谄蕉ū睗h,閩浙歸順以后,契丹不服,不足介意。他提醒太宗,“漢武時,主父偃、徐樂、嚴安所上書,及唐相姚元崇獻明皇十事,忠言至論,可舉而行”。并請?zhí)凇熬{(diào)御膳,保養(yǎng)圣躬。挈彼疲氓,轉(zhuǎn)之富庶”。他自信,如果“邊烽不警,外戶不扄,率土歸仁,殊方異俗,相率向化,契丹獨將焉往”?[9](P8934、P8935)他在疏中還提醒太宗,大舉北伐,“所得者少,所喪者多。又聞戰(zhàn)者危事,難保其必勝。兵者兇器,深戒于不虞。所系甚大,不可不思”。事態(tài)的發(fā)展,不幸被其言中,不久,東路軍“曹彬之師大敗于岐溝關(guān)”,西路軍名將楊業(yè)被俘而亡。太宗兩次北伐,均以大敗而告終。

戰(zhàn)后數(shù)年,宋廷高層對與契丹戰(zhàn)和決策進行了大討論。

端拱二年(989),吏部侍郎李至上書太宗,請對契丹改行懷柔政策。他列舉了漢高祖、漢文、漢武三朝對待匈奴的方式,認為漢初“民困已久,皆望息肩。髙祖所以屈萬乘之尊,舍骨肉之愛,為百姓請命于匈奴爾。百姓見髙祖如此,則仁義浸于骨髄,感激盈于胸臆,始肯奮不顧命以捍國。天意見髙祖如此,始肯霈然垂祐,以致和平。遂以至愚之策而獲萬世之福,此理出于杳冥微妙,非尋常所能見也。至于孝文,能遵前訓(xùn),亦不以萬乘為貴,四海為大,卑事匈奴,所以海內(nèi)富壽,粟腐貫朽,幾致刑措。至于孝武承累代之業(yè),任雄武之才,奮兵而出,收河南之地,取渾邪之域,摧兇殄寇,功冠前古。及其連兵不已,國家疲弊,戶口減半,于是罷輪臺之役,下哀痛之詔,然后僅安。則知威懾之與德綏,利害不侔矣,此乃前古之顯效也”[10](P567、P568)。

淳化元年(990),太仆少卿張洎上疏言邊防,他說:“夫御戎之道有三策焉……繕修城壘,依憑險阻,訓(xùn)戎聚谷,分屯塞下,來則備御,去則勿追,策之上也。偃革櫜弓,卑辭厚禮,降王姬而通其好,輸國貨以結(jié)其心,雖屈萬乘之尊,暫息三邊之戍,策之次也。練兵選將,長驅(qū)深入,擁戈鋋而肆戰(zhàn),決勝負于一時,策之下也……國家素失薊北之險,亡控守之處,是上策不舉也。屯兵平原,與匈奴轉(zhuǎn)戰(zhàn),勞弊已甚,勝負未定,是下策不足恃也。審覩天下之形勢,憂患未已,唯與之通好,或可解紛?!彼J為“自戎馬生郊,邊防受敵,兵連禍結(jié),屬載于茲”。 “河朔之地,杼柚其空。邑里丘墟,黎元蕩析。倘后日之戰(zhàn),復(fù)有殺將覆軍之禍,則趙、魏、鎮(zhèn)、定疇能守之?人心一搖,天下事去矣?!保?](P701-702)因此,他希望太宗能及時變更政策,化干戈為玉帛,與民休息。

淳化四年,呂蒙正復(fù)入相,因?qū)?,論及征伐。他說:“隋唐數(shù)十年中,四征遼碣,人不堪命……且治國之要,在內(nèi)修政事,則遠人來歸,自致安靜?!彼J為治理國家應(yīng)先內(nèi)后外的觀點,得到了太宗的首肯[9](P9147)。

真宗即位后,終于于景德元年(1004)與遼簽訂了澶淵之盟,兩年后,又與西夏和談成功。自安史之亂以來長達250年的戰(zhàn)亂,終于結(jié)束。宋、遼、夏各方都迎來了一個和平發(fā)展的歷史機遇,人民得以休養(yǎng)生息。北宋名臣韓琦認為,宋無調(diào)兵于民之事,無杜甫《石壕吏》那樣的詩篇,宋代百姓“雖稅斂良厚,而終身保骨肉相聚之樂,父子兄弟夫婦免生離死別之苦,此豈小事”[11](P163)。他對宋代和戎政策的評價是公允的。

三、神、哲兩朝對外開邊得失評價

治平四年(1067),神宗即位,以收復(fù)漢唐故疆為己任的他,立即發(fā)兵襲取西夏綏州,由此開啟宋與西夏、交趾、河湟青唐羌、梅山蠻、五溪蠻、瀘南夷等的戰(zhàn)端。由于深入敵境,用兵不當,神宗時的戰(zhàn)爭多以失敗而告終。

就對夏戰(zhàn)爭而言,熙寧四年(1071)宋將種諤謀取橫山,領(lǐng)兵先城啰兀城,進筑永樂川、賞逋嶺二砦與撫寧故城。由于“啰兀城去綏德百余里,偏梁險狹,難以饋餉,且城中無井泉”,夏人反攻,“新筑諸堡悉陷,將士千余人皆沒”。元豐四年,宋軍五路進兵,欲奪取西夏巢穴興慶府、靈武,覆滅之。結(jié)果夏人決黃河水柜以灌城下宋軍營壘,復(fù)抄絕餉道,宋兵將凍溺饑餓,不戰(zhàn)而自斃者數(shù)十萬人。不久,又用徐禧深入進筑永樂城,永樂近橫山,依山無水泉,被圍后,城中乏水,渴死者大半,很快失陷。永樂之役,宋軍“將校數(shù)百人,士卒役夫二十余萬”死亡[9](P14009-14012)。永樂戰(zhàn)敗的消息傳來,神宗“涕泣悲憤,為之不食。早朝對輔臣慟哭,莫敢仰視”[12](P2837-2838),神宗由此染疾,兩年后辭世。對交趾之戰(zhàn),宋軍雖耀兵富良江畔,兵臨交趾首都升龍(今越南河內(nèi)),但宋軍將士瘴死者過半,達十余萬人。退兵后,宋將奪回的羈縻廣源州、思瑯州及攻占的交趾蘇茂州、諒州、門州及桄榔縣給予交趾,宋朝邕管邊界線反而較前向北收縮。對青唐的作戰(zhàn),取得了勝利,河湟地區(qū)基本收復(fù)。但宋所得多空城,并無尺賦斗租之入。朱熹說:“才奪得鄯州(今青海西寧市)等空城,便奏捷。朝廷不審,便命官發(fā)兵去守,依舊只是空城,城外皆是番人。及不能得歸,朝廷又發(fā)兵去迎歸,多少費力。熙河之敗,喪兵十萬?!保?3](P679)因此,宋“自得熙河之地,歲費緡錢五六百萬,后拔蘭州,又費百萬以上,所得愈多,所費愈廣”[2](P8624)。

哲宗即位后,繼承父志,繼續(xù)對夏作戰(zhàn)。但在戰(zhàn)法上,他一改其父深入進討的戰(zhàn)術(shù),而是采用了淺攻進筑的戰(zhàn)法,不停地蠶食西夏戰(zhàn)略要地橫山,西夏丟失橫山后,“橫山強兵戰(zhàn)馬、山澤之利盡歸中國”[9](P10747)。喪失橫山,西夏也喪失了賴以耕牧的良田牧場、膏腴之地。西夏人語,“唱歌作樂田地,都被漢家占卻”,又云“奪我飯椀”[2](P11524)。西夏從此一蹶不振,不得不主動請和,宋從此解除了百余年來西夏對邊境地區(qū)的侵擾。但是,宋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宋君臣上下不得不承認國力、民力已困。元符元年七月,朝會時,仁宗屢顧執(zhí)政曰:“民力已困。”眾皆曰:“然”。曾布曰:“何止民力,公家之力且無以繼矣!”[2](P11912)由此可見,戰(zhàn)爭對于交戰(zhàn)雙方無論勝負,都是一把雙刃劍。

可是,此時以章惇為首的變法派卻對此視而不見,窮兵黷武,主張西奪青唐(今青海西寧市)、邈川(今青海海東市樂都區(qū)),創(chuàng)置郡縣,北越黃河,消滅西夏[2](P12301)。不久,哲宗去世,徽宗即位,繼續(xù)開拓河湟,直到女真崛起,以摧枯拉朽之勢滅亡北宋方止。此正應(yīng)了《左傳》所謂,“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的告誡。

對于神宗以后的收復(fù)漢唐故疆的做法,宋人多有微辭。神宗即位之初,向三朝老臣富弼訪以治道,富弼知神宗果以有為,即答曰:“陛下臨御未久,當布德行惠,愿二十年口不言兵?!保?](P10255)南宋時的朱熹說得就直接了,他認為神宗:“只管好用兵,用得又不著,費了無限財谷,殺了無限人,殘民蠧物之政,皆從此起。西番小小擾邊,只是打一陣,退便了,卻去深入,侵他疆界?!保?3](P679)從神、哲兩朝對夏等作戰(zhàn)的艱難來看,宋朝收復(fù)漢唐故疆,統(tǒng)一中國的時機遠未成熟。實際上,兩宋時中國正處于第二個南北朝時期,宋與遼、夏、金等正處于戰(zhàn)略相持階段,無論哪一方都無力實行統(tǒng)一,明智的對策應(yīng)是和平共處,休養(yǎng)生息,積蓄國力,等待時機。

四、結(jié)語

自古以來,中華民族就愛好和平,反對不義的戰(zhàn)爭。對于戰(zhàn)爭性質(zhì)的分析、評價有著不俗的見解。

西漢宣帝時,匈奴發(fā)兵襲擊漢屯田之地車師。宣帝欲因匈奴衰弱,出兵擊其右地,使不敢復(fù)擾西域。御史大夫魏相進諫說:“救亂誅暴謂之義兵,兵義者王。敵加于己,不得已而起者,謂之應(yīng)兵,兵應(yīng)者勝。爭恨小故,不忍憤怒者,謂之忿兵,兵忿者敗。利人土地貨寶者,謂之貪兵,兵貪者破。恃國家之大,矜民人之眾,欲見威于敵者,謂之驕兵,兵驕者滅。此五者,非但人事,乃天道也。間者,匈奴嘗有善意,所得漢民輙奉歸之,未有犯于邊境,雖爭屯田車師,不足致意中。今聞諸將軍欲興兵入其地,臣愚不知此兵何名者也?”他認為朝廷應(yīng)關(guān)注民生困苦等社會問題,而匈奴的侵擾,只是“纖介之忿”。[5](P3136)魏相肯定義兵、應(yīng)兵,而否定了貪兵等。宋人也持有與魏相相同的觀點。仁宗時的近臣胡宿在論邊事時說:“兵法所謂敵加于己,不得已而應(yīng)之者,謂之應(yīng)兵,兵應(yīng)者勝?!保?4](P680)哲宗時,蘇轍也說:“古之論兵者,以直為壯,以曲為老。昔仁祖之世,元昊叛命,連年入寇,邊臣失律,敗亡相繼,然而四方士民裹糧奔命,唯恐在后,雖捐骨中野,不以為怨,兵民競勸,邊守卒固,而中國徐亦自定,無土崩之勢。何者?知曲在元昊,而用兵之禍,朝廷之所不得已也。頃自出師西討,雖一勝一負,而計其所亡失,未若康定、寶元之多也。然而邊人憤怨,天下咨嗟,土崩之憂,企足可待。何者?知曲在朝廷,非不得已之兵也。”[15](P859)

如果從人道主義的高度來看,人與人之間應(yīng)親密友愛,國與國之間應(yīng)睦鄰友好。《易》說:“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也。”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司馬光的民族觀正體現(xiàn)了這一點,他認為“夫蠻夷戎狄,氣類雖殊,其就利避害,樂生惡死,亦與人同耳”??隙松贁?shù)民族與漢族一樣也是人,一樣擁有生存權(quán)?;诖耍麑v代王朝不分青紅皂白,濫殺無辜少數(shù)民族人民的殘暴行為深為不滿,他說:“若乃視之如草木禽獸,不分臧否,不辨去來,悉艾殺之,豈作民父母之意哉?”因此,可以說,司馬光民本思想里的“民”也包含著各少數(shù)民族人民。他在《通鑒》里,多次揭示出各族人民起來反抗殘暴統(tǒng)治的原因,基本上肯定了他們反抗斗爭的合理性。他說:“羌之所以叛者,為郡縣所侵寃故也。”他說:“御之不得其道,雖華夏之民亦將蜂起而為寇,又可盡誅邪否?”[15](P1817)司 馬 光 在 生 命 最 后 的 日 子 里,曾 親 筆 起草了一篇《撫納西人詔意》,文中司馬光提出了“靡間華夷,視之如一”的民族平等思想。他希望從今以后宋夏之間“桴鼓不鳴,烽燧無警,彼此之民,早眠晏起,同底泰寧”[2](P9064-9065)。司馬光是北宋道學(xué)六先生之一,對儒家思想在北宋時期的傳承和發(fā)展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他的外交、民族思想是中華民族的優(yōu)秀遺產(chǎn),對我們今天治國安邦仍然具有啟迪意義。在紀念孔子誕辰2565周年國際學(xué)術(shù)研討會上,習(xí)近平主席說:“中國需要和平、愛好和平,也愿意盡最大努力維護世界和平,真誠幫助仍然遭受戰(zhàn)爭和貧困煎熬的人們。”[16]習(xí)主席的這番話,是中華民族這一優(yōu)秀遺產(chǎn)在今天的發(fā)揚光大,是我們民族偉大復(fù)興的思想武器。

[1]司馬光.資治通鑒[M].北京:中華書局,1963.

[2]李燾.續(xù)資治通鑒長編[M].北京:中華書局,1979.

[3]司馬光.傳家集[M].臺北文淵閣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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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羅大經(jīng).鶴林玉露[A].筆記小說大觀本[C].揚州:江蘇廣陵刻印社,1983.

[12]楊仲良.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M].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3.

[13]李光地.御纂朱子全書[M].臺北文淵閣四庫全書.

[14]胡宿.文恭集[M].臺北文淵閣四庫全書.

[15]蘇轍.欒城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16]習(xí)近平.和平是中華民族最深層的文化基因[N].光明日報,2014-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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