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芳

(德宏師范高等?？茖W校 中文系， 云南 德宏 678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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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研究

以性為中心的糾纏：再談關于《廢都》的幾點爭論

劉 芳

(德宏師范高等?？茖W校 中文系， 云南 德宏 678400)

從性與性描寫、“奔女情結”、是否黃色小說，以及從作品中反映出來的賈平凹從道家尋求突破、繼而與后現(xiàn)代的拼貼、碎片與自由表達有某種相似之處的特質等多個角度來再次評析賈平凹曾備受爭議的長篇小說《廢都》，并指出其困境與出路。

性描寫； 黃色小說； 奔女情結； 后現(xiàn)代

“賈平凹的小說十多年間走過了一條曲折多變的歷程”，“《廢都》式的悲涼和幻火，早就在他的心胸中潛伏著，若注意他的散文《閑人》、《名人》、《人病》諸篇，即可發(fā)現(xiàn)《廢都》的雛形和胚胎。當他的創(chuàng)作中出現(xiàn)了以生存意義的追尋為核心，以性意識為焦點，以女性為中心的突出特點后，其悲劇和幻滅感就愈發(fā)濃，終以《廢都》的方式來了個總爆發(fā)?！辟Z平凹的長篇小說《廢都》在出版后曾被吵得沸沸揚揚，引起了社會巨大的反響和爭議:“在讀者和評論界，有人說它墮落，有人說它變態(tài),有人說它是明清艷情，狎邪的仿制品，并無創(chuàng)造價值；有人說它是狡猾的商業(yè)策略，一筆早就預謀好的賺錢生意。當然，也有人對它推崇備至，視為深沉傳世之作，幾近絕響，因而聽不進批評愈意見?！盵1]繼《 廢都》 之后，從賈平凹又出版了他在“本世紀末的最后一部長篇”——《高老莊》。[2]為了進一步探究賈平凹的創(chuàng)作軌跡，本文擬就關于《廢都》的幾個爭論最大的焦點做些粗淺的探索。

一、關于《廢都》的性和性描寫

吳亮認為，《廢都》對性活動的想象力一直沒有超過古典艷情小說的范圍，其性關系顯得極為陳腐．[3]張法進一步認為《廢都》中的性描寫情節(jié)都是古典小說如《肉蒲團》、《金瓶梅》的細節(jié)照搬，如舉起唐宛兒兩腿作愛，拿梅李塞柳月的陰部，阿燦由陰部發(fā)出的香味，等等。[4]“《廢都》中的性描寫，不少地方有墜入惡趣之嫌，感性乃至感觀的泛孟，淹滯了靈性的思考，也阻滯了作品的人文精神的深化?！盵1]在《說不盡的<廢都>》一文中，王緋認為它的性描寫停留在千篇一律的行為描寫上，從人物的心態(tài)到藝術都缺乏有效的升華，“□□□”反倒給人其性描寫黔驢技窮的感覺，同文中陳駿濤認為在《廢都》中性描寫確有必要，也有問題。小說作為一部無遮無攔剖示文人生存狀態(tài)的小說，對性的確應當剖開來大膽描寫，可惜其存在問題有三：一是性描寫做了誘餌；二是缺乏節(jié)制，隨處可見“濕漉漉的一片”；三是有些描寫層次很低俗無聊，缺少提煉和升華。[5]

的確，在小說中我們常常讀到不少尷尬而又似乎無聊的性描寫，性動作的千篇一律使作者近乎黔驢技窮，大量的性排泄近于同一個模式(如流水、摸、看、吻、叫喊“□□□”等)，雖有利于強化人性的主題意識，但卻顯得鬧劇化、輕薄化、感官化，靈性不足，僅充當了閱讀的誘餌．由此看來，陳駿濤的評價或許是中肯的，《廢都》在性描寫上或許提升不夠。

二、《廢都》是否黃色小說

是否黃色、淫書，怎樣來界定呢？劉輝、楊揚主編的《金瓶梅之謎》引用魯迅《中國小說史略》對此界定說：“凡是‘著意所寫，專在性交．又越常情．如有狂疾’，‘欲媒語而未能文者，都可歸入淫書’之列?！薄耙鶗c非淫書，在這里出現(xiàn)了分野，前者‘專在性交’，后者則成了塑造人物形象的手段之一?！薄皩懸鶍D，只要寫淫亂即可。寫潘金蓮，是在寫歷史、寫社會、寫人生。”由于《金瓶梅》誕生在中國資本主義萌芽時代，因此它大膽的性描寫有助于沖破封建禮教，肯定人欲及人的生存價值。[6]該書由以上幾點證明《金瓶梅》并非《肉蒲團》一類的淫書。

以此為鑒，反觀《廢都》，也可說明它并非淫書。首先，《廢都》中的性描寫也有助于刻畫人的形象：如牛月清的半推半就，掃興的情話，古板的性交姿勢；唐宛兒的熱情奔放，花樣翻新：阿燦的受寵若驚；柳月的欲就還拒，及其對莊之蝶的羞澀與對趙京五的大膽形成的對比，等等。另外，莊之蝶對不同的女人也表現(xiàn)出不同的性格：對唐宛兒的放肆、任性與惡謔，對柳月的輕薄，對牛月清的無奈，對阿燦的疼愛，對暗娟的失措而隨便，對汪希眠老婆的不敢放肆，等等。這些都使莊之蝶的性格顯得復雜矛盾而又統(tǒng)一于一體了。

其次，《廢都》采用了“曲筆”描寫法。[7]小說有愈避開臟字，用“X”代替；只粗略、模糊地寫女人身子，而不對性器官，性態(tài)特征等作描寫：以“□□□□□□”代替了不雅的字句(當然，這也進一步刺激了讀者)。

再次，它采用了“隨筆”描寫法。它運用講笑話(如一小伙子剛下車就小便而惹出的葷段子對話；護士刮病人陰毛)和故事(如母女倆開黑店)等手段來渲染性意識氣氛，以減少對性進行直接描寫的比重。

最后，《廢都》也并不只寫淫亂，書中每個人物都有自己的苦衷，唐婉兒的不正當行為都僅與自己愛慕的莊之蝶發(fā)生，并不“亂”。小說中的人物也都想尋找自己的性尺度并按此去生活，但全都失敗了。在性愛上，唐、柳都是非理性的，阿燦、汪妻則極為理智，而慧明更是清醒而大膽。阿燦與莊的兩次性交中，她自己始終是由理智支配著的。

1988年新聞出版署《關于認定淫穢及色情出版物的暫行規(guī)定》中，第二條規(guī)定：“淫穢出版物是指在整體上宣揚淫穢行為，具有下列內容之一，挑動人們的性欲，足以導致普通人腐化墮落，而又沒有藝術價值或者科學價值的出版物：(一)淫褻性地具體描寫性行為、性交及其心理感受；(二)公然宣揚色情淫蕩形象；(三)淫褻性地描述或者傳授性技巧”；

“(六)淫褻性地具體描寫同性戀的性行為或者其他性變態(tài)行為，或者具體描寫與性變態(tài)有關的暴力、虐待、侮辱行為；(七)其他令普通人不能容忍的對性行為的淫褻性描寫?！盵8]

不過，這個《規(guī)定》的很多認定其實是很模糊的，有不少“人為”的因素和標準，也許這是接受美學和解構主義最好的批評范本。比如：“挑動人們的性欲，足以導致普通人腐化墮落，而又沒有藝術價值或者科學價值”?！捌胀ㄈ恕痹趺唇缍?？哪些人又容易被挑逗？而“(七)其他令普通人不能容忍的對性行為淫褻性描寫”就讓人不知所云，因為每個人的性觀念都不一致，也許在邊疆地區(qū)偏遠農村的老年人看來，大學生的大庭廣眾之下接吻就難以忍受了。

由此可以看出，《廢都》和后來衛(wèi)慧《上海寶貝》等小說一樣，也冒有極大的被封殺風險，不過，它上演的是一出當代社會的婚戀悲劇，是受到性開放觀念強勁沖擊的中國人在世紀末尋找自我性尺度的主動與茫然，而《上海寶貝》則是當代女性以性為標尺對自身社會地位的某種想象。[9]

從本質上講，健康的性描寫就是要使人忘卻性目標而轉向其它更高的高尚的社會目標。

三、《廢都》中的“奔女情結”

簡言之，《廢都》即“一個男人和許多女人的故事”。那么，小說描寫眾多美麗可愛的女人都被莊之蝶吸引住并互相糾纏不休，是否如李潔非所說的太荒誕離奇，成為情節(jié)構思上的“敗筆”呢？[10]

曾任中國性學會理事的江曉原先生論述過：“有美女愛慕來奔，是古代中國文人一直心往神馳的大事”，“女子因愛慕男子而主動‘奔’就，這在中國古代久己有之”，“當禮教把上層社會中的許多女性改造得日益古板乏味時，文士們在這類故事中呼喚著他們心目中的理想女性”，“在意識深處積淀成一種‘奔女情結’：希望有美麗多情的勇敢女子替他們沖破禮教的羅網(wǎng)，主動送愛傳情，投送懷抱。”“即使在當代，‘奔女情結’仍然存在于許多中國男子心目中?！盵11]《廢都》中的男主人公莊之蝶，正是受傳統(tǒng)文化人格束縛極深的一個“舊文人”典型，是一個由“士”演變而來的新時代的舊文人。[1]與此同時，小說中的‘四個主要女性都帶著很濃的鄉(xiāng)村、古代印記?！盵4]而莊妻牛月清又正是被禮教改造得古板乏味的典型女人，是“廢都”的象征，一個“精神廢人”，[12]這就使得莊之蝶的“奔女情結”愈更加重。

在小說中，唐宛兒早就是一個不安分的女人，故與莊一拍即合；柳月則好虛榮，愛賣弄而又懦弱，進一步說她也有性壓抑成分，故成了莊、唐二人作愛的犧牲品；可是阿燦這個美貌的有夫之婦怎會剛認識莊之蝶說了一番話后就自愿全裸于莊的面前，且與莊“美麗”了一次呢？她失去理智了嗎？不。其實阿燦的婚姻是“湊合型”的(這將在下文詳細論述)，她心性高，“除了丈夫從未讓任何人死眼兒看過她．欣賞她?！盵17](P.243)可丈夫老實木吶，并不懂她，這使得阿燦有著美被壓抑、被埋沒著的深刻痛苦。而對于名人，普通人都有著一種信任感和親近感，更何況莊之蝶當時正在如此善良地給鐘主編寫假情書呢？更重要的是莊之蝶與阿燦有相同的心體驗與苦衷：被壓抑而又無法傾訴。因此她們在心靈上是相通的。在小說描寫的那種特定氛圍中，莊已有三次與女人(唐宛兒)偷情的經(jīng)驗，潛能火山一觸即發(fā)。而阿燦希望別人承認自我價值(如美貌、純潔)而不得的壓抑也由來已久．再看看茨威格《一個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時》及柳鳴九先生對其性態(tài)的透視，[13]莊與阿燦的身體交融已在情理之中。因此，在與眾多女性的性活動中，莊對阿燦的疼愛遠遠超過對其它女人[17](P.244-245)。不同的是，守了二十七年寡的C太太是糊里糊涂地被無名少年賭徒占有的，她扛了多年的貞沽牌坊二十四小時內便被摔了個粉碎；而阿燦則始終是清醒、主動的。

阿燦、唐宛兒、柳月都是下層婦女中的準優(yōu)秀者．都被現(xiàn)實沉重地壓抑著，自卑而不自信，想沖出樊籠而不能，于是都想借助大名人莊之蝶來獲得自信，受到鼓舞，成為“新人”,[17](P.460)。在八十年代(小說中故事發(fā)生的時間)性觀念開始向自由轉化之時，這些女人當然敢沖破禮教“羅網(wǎng)”，主動來“奔”就新時代的舊文人——莊之蝶．這便是《廢都》所展示的最醒目主題：當代中國人在調節(jié)自我性張力的過程中對性的反應與嘗試。

四、從道家到后現(xiàn)代的努力：《廢都》的成敗得失

有關《廢都》的評論，大致有兩種傾向：一是立足于小說所反映的社會、人生意義，肯定了它的思想價值，主張用荒誕、隱喻、象征、夸張化、陌生化的眼光去解讀，其代表是鐘本康、韓魯華；二是認為它“在藝術上算是走了一通敗筆”，[4]模仿舊小說痕跡過重，情節(jié)漏洞百出，人物形象刻畫不成功，其代表是吳亮、張法等人。為了更客觀、全面地評價《廢都》，按照“知人論世”的原則，我們有必要先了解賈平凹的文化底蘊與傾向及其創(chuàng)作理論。

胡河清論賈平凹時說：“適合賈平凹的生存哲學是道家”；“中國古人說過：‘道心惟微，人心惟危。’這種深刻的分裂狀態(tài)似乎也存在于賈平凹身上，半個賈平凹浮在肉身的幻想之中，具有非常強烈的感性化特征，另外半個賈平凹卻竭力要掙脫生命本真的火熾圖景，進入高華深邃的東方靈境。”[14]這似乎道出了莊之蝶文化人格分裂的根源，白燁也談到：“他對儒、道、佛的鉆研與了解，已有十數(shù)年時間……看相、算命也很有一套，人稱‘賈半仙’?！盵5]賈平凹的這些文化意蘊影響著他的創(chuàng)作觀，他覺得“作為中國的作家怎樣把握自己民族文化的裂變，又如何在形式上不以西方人的那種焦點透視辦法，而運用中國畫散點透視法來進行，那將是多么有趣的試驗?！薄皩τ诂F(xiàn)代文化和傳統(tǒng)文化的借鑒學習，應該的也是重要的是心態(tài)的改變，是有宏放襟懷和雄大的氣派，在平和大涵中獲得自己的個性，尋找到一個發(fā)展和創(chuàng)造的契機。”[15]具體到《廢都》，他的文化底蘊傾向及創(chuàng)作觀得到了明確而直接的體現(xiàn)。他在《廢都·后記》寫道：“好的文章，囫圇圇是一脈山。山不需要雕琢，也不需要機巧地在這兒讓長一株白樺，那兒又該栽一棵蘭草的?！薄拔铱床黄鹆宋乙郧暗淖髌?，也失去了對世上很多作品的敬畏”，“檢討起來，往日的企羨的什么詞章燦爛，情趣盎然，風格獨特，其實正是阻礙著天才的發(fā)展。鬼魁猙獰，上帝無言。奇才是冬雪夏雷，天才是四季轉換?！盵17](P.519)

顯然，賈平凹在創(chuàng)作《廢都》時確乎是鼓足勇氣進行大膽的嘗試與革新的，并做好了“任人笑罵評說”的準備。在《高老莊·后記》中，賈平凹仍堅持并深刻解剖他的上述創(chuàng)作觀。對于《紅樓夢》等不朽之作，他說：“我再也沒有興趣在其中摘錄精彩的句子和段落，感動我的已不在了文字的表面，而是那作品深處的或者說隱于文字之后的作家的靈魂！”[2]

談到自己的創(chuàng)作，他又更明了地寫道：“我的初衷里是要求我盡量原生態(tài)地寫出生活的流動，行文越實越好，但整體上卻極力去張揚我的意象。這樣的作品是很可能讓人誤讀的，如果只讀到實的一面，生活的瑣碎描寫讓人疲倦，覺得沒了意思”，“但只讀到虛的一面，閱歷不夠的人卻不知所云?！盵2]

通過以上闡述，我們解讀《廢都》便有了“底”。賈平凹大智若樸的創(chuàng)作觀的確使他在《廢都》的結構、語言等方面顯得輕松自如：結構上以莊之蝶為中心，蜘蛛網(wǎng)般地展示出了文化圈、社交圈、男女圈、政治圈、經(jīng)濟圈、神秘圈等，行云流水，無序無跡。在藝術氛圍上將視野伸向兩翼：一翼向歷史的縱深發(fā)展，另一翼深入到現(xiàn)實世界。在語言上平實靈秀，雅俗相容，極富表現(xiàn)力和幽默感。與此同時，賈平凹不需雕琢和機巧的創(chuàng)作又使他在情節(jié)構思上漏洞百出，[10]如莊之蝶與唐宛兒的奸情竟能一直蒙著花花公子出身的周敏，人物形象也不夠豐滿、形象，唐宛兒的性格還顯出了蕪雜、失落。另外，《廢都》在使現(xiàn)實與荒誕聯(lián)袂，真實與虛幻牽手的同時，又顯露出了實者太實、虛考太虛、虛實截然對立的不足：實者離今天讀者太近，作品本身在藝術上又有缺點，故大量讀者產(chǎn)生了如他在《高老莊·后記》中談到的誤讀現(xiàn)象。關于《廢都》，我們不應該事事坐實，而要去解讀文字背后得思想、意象。

實際上，關于《廢都》的評價分歧和對《二十年目睹之怪現(xiàn)狀》的評價分歧有很多相似之處，后者是在一個半殖民地半封建時期出現(xiàn)的后現(xiàn)代式作品，以后現(xiàn)代的拼貼來反映支離破碎的現(xiàn)實世界，于是被很多現(xiàn)實主義者否定了它的零散與平面化，這是兩種不同的創(chuàng)作觀交鋒的反應，正如要求浪漫主義作品要具有現(xiàn)實主義的完整，或者要求通俗文學要具有高雅文學的特質一樣，其深層的分歧本質來自于讀者自身所處的社會形態(tài)束縛了他們的認知范式，從而忘了上層建筑與經(jīng)濟基礎的不同步性。[16]

《廢都》產(chǎn)生于根深蒂固的現(xiàn)實主義剛剛崩潰而走向多元化的十多年時間，它想要走向后現(xiàn)代風格的嘗試因為沒有拉丁美洲文學大爆炸的天時地利而被詬?。喝缧≌f中牛對人類的幾次觀察與反思被有的批評者認為太過生硬而顯得不倫不類，這在馬爾克斯的作品中卻經(jīng)常被采用，只不過沒有后者更自然，而其原因則似乎是《廢都》其他部分的現(xiàn)實主義成分太濃厚。

可以說，賈平凹的優(yōu)勢在于他的創(chuàng)作觀：不事雕琢，自然質樸、如因清泉；其缺陷也來源于他的創(chuàng)作觀，因為他在收獲莊家的同時也難免帶進雜草，保存了蕪雜、原始與尷尬。

《廢都》究竟是一部什么樣的小說？我想：它就像是一面有破損的鏡子，有人偏重破缺，于是否定了它的價值；有人偏重鏡子中折射出的東西，便為它的大膽喝彩。

如果《廢都》在今天才誕生，如果像莫言那樣放大其中的后現(xiàn)代特質(莫言所謂“美女與大便”、“金獎牌與避孕套”“互相攙和” 與《廢都》中的莊之蝶反復談到自己需要破缺的精神氣質非常接近)或?？思{等人的特征(如牛對人類的觀察與反思)，那么，它有可能獲得更高的評價。

[1]雷達. 心靈的掙扎——《廢都》[J]. 當代作家評論. 1993，(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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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陳駿濤， 白燁， 王緋. 說不盡的《廢都》[J]. 當代作家評論，1993，(6)：36—45.

[6]劉輝， 楊揚. 金瓶梅之謎[M]. 北京：書目文獻出版社，1989：210—214.

[7]馬樹國. 小議性描寫[J]. 文學自由談，1993，(2)：5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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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莫言. 紅蝗[M]. 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2001.

[18]賈平凹. 廢都[M]. 北京：北京出版社，1993.

Sexual-oriented Entanglement：Rediscussing Controversies about theDecadentCity

LIU-fang

(Department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Dehong Teacher's College, Dehong 678400, China)

It is shown and reanalyzed by the aspects: sex and description; the complex of the running female; the controversy of pornographic novel; Taoism; collage, fragment and freedom of the postmodern for theDecadentCityfinished by by Jia Pingwa

sex and description; the complex of the running female; pornographic novel; the postmodern

2014-11-26

劉芳(1974— )，男，云南鎮(zhèn)雄人，副教授，北京大學中文系在讀博士，主要從事女性文學中的性觀念與女性解放、民族與國家認同等文學文化領域研究。

I20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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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7408(2015)03-001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