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北齊胡商在胡化恩幸集團勢力的形成以及高齊政權的演變之中都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胡商借助胡戎樂與賣官鬻爵的途徑活躍于北齊政治舞臺，大肆縱容皇帝貪圖享樂，使得北齊貪污腐敗、法制敗壞等問題更加嚴重。認為高齊政權走向覆滅符合歷史的必然規(guī)律。從政治、經(jīng)濟、文化和法律的角度透析北齊胡商為官、擅權亂政現(xiàn)象的根源。從依法治國、良法善治、權力監(jiān)督等角度對當前我國治理反腐敗問題提供新的建議。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1751（2015）03－0042－05

收稿日期：2015－06－28

作者簡介：喬明遠（1992－），男，河南許昌人，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法制史和國際法學。

0 引言

北齊（又稱“高齊”）統(tǒng)治前后短短28載，卻在中國古代歷史上譜寫了極其重要的篇章。北齊統(tǒng)治時期有兩個現(xiàn)象尤為引人矚目：一是立法成就卓越，遠遠高于魏晉南北朝時期各國。北齊建國之初即重視以法律治理國家，其歷時14載制定的《北齊律》，對后世立法乃至中華法系的形成影響深遠；二是胡商為官亂政、賣官鬻爵的現(xiàn)象猖獗。為政者賣官鬻爵之現(xiàn)象，自秦漢以來歷朝歷代皆存在，然而胡商為官亂政導致政權覆滅，在我國歷史上北齊一朝尤為典型。在北齊立法如此精良的情況下，政治腐敗、貪污成風的問題緣何至高齊政權覆滅都未能得到有效遏制？胡商為官又緣何成為北齊滅亡的一個重要原因？這對于當前我國加大力度治理腐敗問題又有何借鑒意義？從法治視角透析上述疑問，一方面彌補北齊歷史的留白，另一方面為當下反腐敗問題研究注入新的活力。

1 北齊胡商為官的形式

高齊政權的演變過程，與活躍于北齊政治舞臺的鮮卑勛貴、漢人士族和胡化恩幸集團三大政治勢力息息相關，而胡商又在胡化恩幸集團勢力的形成以及高齊政權的演變之中都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通過分析與北齊相關的歷史文獻和考古研究成果，不難看出，胡商一般通過胡戎樂和買官兩種非正常途徑登上北齊政治舞臺，進而逐步影響北齊歷史的走向。

1．1 胡商為官的高級形式——“胡戎樂”與開府

封王

高齊政權建立之初，極力推崇西域胡戎樂，且與之相隨的一個普遍現(xiàn)象即擅長西域胡戎樂者可以“開府封王”。因而，“吹笛、彈琵琶、五弦及歌舞之伎，自文襄以來，皆所愛好。至河清以后，傳習尤盛。” ［1］尤其是在武成帝高湛執(zhí)政后，以和士開、安吐根、何海、何洪珍等為代表的部分西域商胡（例如《北齊書·恩幸傳》有關于和士開“其先西域商胡”以及安吐根“臣本商胡”等的記載）憑借擅長胡舞、胡琵琶的優(yōu)勢，大多成為皇帝身邊的佞幸之臣。《資治通鑒》記載：“齊侍中、開府儀同三司和士開有寵于齊主……須臾之間，不得不與士開相見……寵愛日隆，前后賞賜，不可勝紀?！?［2］

此外，部分胡商則是通過花費重金培養(yǎng)胡人樂工，極力迎合統(tǒng)治集團的需求?！拔淦綍r有胡小兒，俱是康阿、穆叔兒等富家子弟，簡選黠慧者數(shù)十人以為左右，恩眄出處，殆與閹官相埒?！?［3］齊后主高緯執(zhí)政時期，得以開府封王的胡商、胡人樂工已經(jīng)不可計數(shù)?！啊倘?、胡戶……濫得富貴者將萬數(shù)，庶姓封王者百數(shù)，不復可紀。開府千余，儀同無數(shù)。” ［3］總之，胡商與胡人樂工之間相互依賴，借助于胡戎樂，共同叩開了北齊朝政之路的大門。

1．2 胡商為官的低級形式——買官與為府吏

北齊諸位皇帝多因沉溺于胡戎樂而疏于朝政，以至于授權身邊的佞幸之臣公開賣官鬻爵的現(xiàn)象時常出現(xiàn)。因而可以推知：具備經(jīng)濟優(yōu)勢的胡商亦可能通過買官（多屬于地方州縣的府吏官職）的途徑攫取政治地位。宮崎市定先生在其著作《九品官人法研究》中曾提出北齊的買官者大多為胡商的假設，但并未提供細致史料和證據(jù)以證明。 ［4］

事實上，由于胡商自身具備財力、擅長胡戎樂、胡人身份等優(yōu)勢，再加上賣官者多為佞幸之臣，這些必然為胡商攫取地方職權提供了便利條件?！侗笔贰ず笾饔字鞯奂o論》記載：“乃賜諸佞幸賣官．．．于是州縣職司多出富商大賈” ［3］。同時，高齊上層統(tǒng)治集團對于西域胡戎樂的追捧也必然引起地方統(tǒng)治階層的狂熱跟風，為政者在賣官鬻爵方面，難免對于胡商會有所偏重。因而，有“齊氏諸王選國臣府佐，多取富商群小、鷹犬少年。” ［3］“太保、平原王（高）隆之與?鄰宅，?嘗見其門外有富胡數(shù)人” ［5］等記載。此外，通過對近代出土的北齊崔昂墓、厙狄洛墓、婁歆墓等的考古發(fā)掘，也發(fā)現(xiàn)了大量胡人形象的侍吏、役吏?？梢姡诒饼R地方政權之中，胡商通過買官的途徑而為官的現(xiàn)象也極為尋常。

2 胡商為官的弊端

胡商以胡戎樂為媒介，迅速與高齊皇權相結合，積極投身于朝政，推動了胡化恩幸集團勢力的崛起，并且在北齊政治舞臺上與鮮卑勛貴、漢人士族勢力爭權奪利。胡商等恩幸勢力在大肆縱容皇帝貪圖享樂中借機擅權亂政，使得北齊自始即存在的政治腐敗、貪污成風、法制敗壞等問題更為加重。

2．1 貪污腐敗之風加劇

據(jù)《北齊書》、《北史》的相關記載，高齊諸皇帝在位期間，大多昏庸無能、貪圖享樂，社會貪污腐敗泛濫。尤其是武成帝高湛執(zhí)政之后，和士開深受高湛寵愛，“愛狎庸豎，委以朝權” ［3］，其后，和士開為謀取私人利益而肆意擅權亂政，“自河清、天統(tǒng)以后，威權轉盛，富商大賈，朝夕填門，聚斂貨財，不知紀極?！?［3］至后主高緯在位時期，北齊當政者更是終日沉迷于胡戎樂，不理朝政，甚至于“一日萬機，委諸兇族?！?［3］在短時間內(nèi)，和士開、何洪珍、何海等西域胡商恩幸勢力就攫取了極大的政治權力并逐漸發(fā)展至巔峰。“心利錐刀，居臺鼎之任；智昏菽麥，當機衡之重．．．西域丑胡．．．封王者接武，開府者比肩。非直獨守弄臣，且復多干朝政?！?［5］恩幸胡商不甘于固守弄臣之名，進而積極涉足朝政，恣意妄為，使得貪污腐敗之風加劇。

在北齊諸地方，“州縣職司多出富商大賈，競為貪欲，人不聊生。 ［3］”大量胡商買官的目的僅僅是為了利用職權大肆公開剝削普通平民，以滿足其貪欲，使得普通百姓社會生活狀況苦不堪言?！侗笔贰ど下逋跛甲趥鳌酚涊d高思好在向并州諸貴的書信中痛斥“商胡丑類，擅權帷幄，剝削生靈，劫掠朝市，暗于聽受，專行忍害?！?［3］由此可見，胡商為官亂政導致地方貪污腐敗之風亦進一步加劇。

2．2 法制敗壞

北齊文宣帝高洋執(zhí)政初期，注重以法律治理國家，令當時著名律學家封述、崔暹等吸納漢魏以來的封建立法經(jīng)驗，進行律法修訂活動。但令人遺憾的是，文宣帝執(zhí)政中后期，因妥協(xié)于“變法從事”的社會現(xiàn)實，對于貪污腐敗之風多采取恣意治理的態(tài)度。文宣帝之后的北齊諸位皇帝大多貪圖享樂，任由胡商恩幸勢力肆意擅權妄為。加之，律法的執(zhí)行因鮮卑勛貴、胡商恩幸勢力等的干預而時斷時續(xù)，難以形成統(tǒng)一制度，這極大地削弱了律法的功能。

法制敗壞的另一個重要表現(xiàn)是，選官制度遭受極大破壞。北齊建國之初，采用沿襲于后魏的選官制度，按照九品中正制選拔管理人才。然而，受“開府封王”政治策略的影響，胡商等恩幸勢力得以大量為官亂政，導致冗官冗員現(xiàn)象嚴重。同時，皇帝甚至采取縱容佞幸之臣公開賣官鬻爵的荒唐政策，通過敕的形式大量任命胡商等作為州郡鄉(xiāng)官，從而滿足其貪欲生活。如此一來，繼承于漢魏的人才選拔機制便陷入了惡性循環(huán)。

2．3 政權覆滅

對于高齊皇室而言，胡商為官的最大惡果莫過于導致北齊政權覆滅。王仲犖先生在《魏晉南北朝史》一書中將胡商為官亂政、賣官鬻爵歸結為北齊腐敗現(xiàn)象，認為這是北齊滅亡的一個重要原因。許福謙在《東魏北齊胡漢之爭新說》一文中也認為，縱觀北齊胡漢之爭的全部過程，高齊政權的覆滅不在于鮮卑勛貴與漢人士族之間的沖突，而在于恩幸勢力的擅權亂政。北齊歷史上幾次較大的爭權奪利斗爭，處處都存在胡商擅權亂政的身影，甚至因為胡商等恩幸集團勢力的崛起，使得鮮卑勛貴與漢人士族勢力之間爭權奪利的斗爭更為加劇。隨后，掌握軍事力量的鮮卑勛貴勢力與掌握經(jīng)濟、文化、制度等優(yōu)勢的漢人士族勢力相繼遭受沉重打擊，被迫退出歷史舞臺，反倒剩下恩幸集團勢力仍舊肆意妄為，高齊政權的統(tǒng)治根基也因此被徹底摧毀。可以說，北齊最終走向覆滅符合歷史的規(guī)律。

3 北齊胡商為官亂象存在的原因

北齊胡商為官之所以存在如此嚴重的弊端，并且終北齊一朝都未能有效解決，自有其深層次根源。

3．1 政治因素：統(tǒng)治集團的崇胡抑漢政策

高齊政權之所以能夠建立，離不開六鎮(zhèn)鮮卑勛貴和河北、山東漢人士族勢力的支持。然而，作為一個鮮卑化政權，高齊統(tǒng)治集團從根源上更傾向于鮮卑勛貴而輕視漢人士族勢力。與大多數(shù)政權在初建之時的政治清明氣象所不同，北齊初期，占據(jù)軍事優(yōu)勢的鮮卑勛貴與其他方面占據(jù)優(yōu)勢的漢人士族兩大政治勢力之間，就由于文化認同存在劇烈差異，往往在政治舞臺上爭斗不斷。因此，在民族大融合的趨勢下，基于維護政權穩(wěn)定的需要，推行崇胡抑漢政策就成為北齊的必然選擇。

同時，胡戎樂充當了高齊統(tǒng)治集團推行崇胡抑漢政策、維系高氏皇權地位的紐帶。 ［8］高齊皇室拋出擅長胡戎樂者可以“開府封王”的政治策略，借此轉移矛盾和制衡兩大政治勢力?？梢哉f，高齊統(tǒng)治集團在政策上的鼎力支持，胡商擅長胡戎樂并具有強烈的參政欲望，極力迎合了高齊政權的多方面需求，為胡商在北齊政治舞臺大展鋒芒提供了現(xiàn)實基礎。

3．2 經(jīng)濟因素：政府財政困難

自漢武帝時期，成體制的賣官鬻爵現(xiàn)象就開始盛行。《呂著中國通史》一書認為“賣官之制，起于漢武帝．．．后世雖有秕政，然不為法令。” ［9］此后，歷朝歷代或明或暗都將賣官鬻爵作為政府彌補國庫虧空、經(jīng)濟困難的慣常手段，而北齊亦不例外。

北齊諸皇帝在位時期，對于貪污腐敗問題大都采取極為柔和的政策，即使偶有嚴厲懲罰，也都因為重重阻撓而沒有發(fā)揮應有的警示功效。此外，高氏當權者除高歡之外鮮有清儉之人，統(tǒng)治者帶頭奢侈腐敗，促使貪污腐敗之風泛濫。 ［10］因而對于北齊而言，隨時都面臨國庫虧空、財政困難等現(xiàn)實問題。至武成帝之時因“奢侈靡費，比及武平之末，府藏漸虛?！?［5］齊后主之時更是“賦斂日重，徭役日繁，人力既殫，幣藏空竭?！?［3］于是，高齊皇室授權左右之近臣（即諸佞幸）賣官鬻爵成為最快填補虧空的首要政策選擇，胡商等恩幸勢力也由此實現(xiàn)了權力擴張。

3．3 文化因素：胡化之風盛行

在魏晉南北朝時期，是中國歷史上各民族大融合的時期，難免存在“胡漢之爭”，甚至在某些時期，反漢化情緒高漲，而北齊即屬于此種情況。陳寅恪先生在《隋唐制度淵源略論稿》禮儀篇中指出：“北朝胡漢之分，不在種族，而在文化．．．當時之所謂胡人漢人，大抵以胡化漢化而不以胡種漢種為分別，即文化關系較重而種族關系較輕。” ［11］北齊社會在漢化過程中也伴隨著濃重的胡化現(xiàn)象，高齊政權對于胡戎樂的追捧及胡戎樂附著的重大政治利益，也引發(fā)漢人士族階層的狂熱跟風，當時世人大多對此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额伿霞矣枴酚涊d一則北齊士大夫教育子弟的事跡謂：“教其鮮卑語及彈琵琶，稍欲通解，以此伏事公卿，無不寵愛。亦要事也?！?［12］這種現(xiàn)象僅僅是整個胡化風氣的一角，由此可見胡化風氣在北齊的盛行。漢人士族對于胡化之風的追捧，也進一步助推了胡商為官亂政的囂張氣焰。

3．4 法律因素：法制實施的異化

北齊建國短短28年即被北周所滅，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是北齊法律制度實施的異化。北齊律學家歷時14載，在《麟趾格》的基礎上修訂完成《北齊律》12篇，共計949條，這部律法以“法令明審，科條簡要”而廣泛流傳于北齊社會。陳寅恪先生引《隋書·刑法志》為證，其曰：“……法令明審，科條簡要。又敕仕門子弟常講習之，齊人多曉法律”。 ［11］然而，對于六鎮(zhèn)鮮卑勛貴、漢人士族和恩幸集團勢力三大政治勢力而言，《北齊律》規(guī)定的“重罪十條”等已淪喪為他們排除異己、爭權奪利的工具。

另外，北齊法律制度的貫徹實施過程時斷時續(xù)，律法對于北齊社會的震懾作用有限?？v觀北齊一朝，只要是不觸犯“重罪十條”，僅因為貪污犯罪、瀆職犯罪而遭受重懲的官員可謂少之又少。即使是偶有重懲，也因享受特權，至多被判處以免官處罰，且免官之后亦能尋機起復。 ［13］精良的《北齊律》等立法，由于缺乏執(zhí)法與司法的社會大環(huán)境，最終難逃被束之高閣的命運。此時法律維護正常社會秩序的職能基本喪失，北齊法制實施的異化狀況由此可見。

4 法治視角下北齊胡商為官現(xiàn)象的現(xiàn)代啟示

經(jīng)濟全球化為世界各國帶來多重發(fā)展機遇的同時，也使得各國面臨著多種價值觀念的沖擊。與此同時，腐敗問題日益凸顯，且朝著國際化趨勢演變，加強反腐敗問題研究引起國內(nèi)外各界的高度關切。

4．1 依法治國，重視反腐敗立法

從國內(nèi)視角來看，改革開放后我國官員的貪污腐敗之風始終未能得到有效遏制，這與尚未構建起完善的制度性約束機制是分不開的。正如孟德斯鳩所言：“一切有權力的人都容易濫用權力，這是萬古不易的一條經(jīng)驗。有權力的人們使用權力一直到遇有界限的地方才休止?！?［14］鑒于此，制定事前預防、事中監(jiān)督和事后懲處三大環(huán)節(jié)相銜接的反腐敗立法是治理腐敗問題的根本之策。結合2015年我國《立法法》對授權立法的新規(guī)定，筆者建議授權國務院對腐敗治理問題先行制定國家行政法規(guī)，根據(jù)規(guī)定期限內(nèi)的行政法規(guī)的實施情況，決定是否將其轉化制定法律，從而逐步深化反腐敗立法。

從國際視角來看，各國法律文化觀念的差異，增加了我國反腐敗工作的難度。對于我國而言，需要積極參與構建和完善反腐敗國際合作機制。例如，2014年APEC北京會議通過《北京反腐敗宣言》，成立亞太經(jīng)合組織反腐敗執(zhí)法合作網(wǎng)絡（簡稱ACT－NET）。當前，我國急需進一步完善與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等APEC成員國的反腐合作機制，克服各國在法律文化觀念方面的差異，建立信息共享和司法協(xié)助領域的合作機制。

4．2 良法善治，鞏固執(zhí)法與司法活動

良法與善治休戚相關，反腐敗立法不應僅僅停留在制度層面，更應該結合我國的國情，注重執(zhí)法與司法活動的實際功效，約束政府官員的“大惡”行為。2015年2月，蘇榮作為十八大后第一個落馬的副國級官員，因大肆賣官鬻爵、嚴重違紀違法問題被立案審查。值得稱贊的是，對其涉嫌犯罪問題的線索及所涉款物及時移送最高人民檢察院依法處理，體現(xiàn)了我國反腐敗執(zhí)法與司法的進步。

不可忽略的是，政府官員的“小惡”行為，甚至行政不作為也是腐敗的一種表現(xiàn)，往往足以給普通公民的權利造成極大傷害。目前我國司法機關每年處理行政訴訟的案件數(shù)量還有限，難以有效制約政府行政權力，這嚴重制約著我國法治國家建設目標的實現(xiàn)。鑒于此，2014年我國《行政訴訟法》重新修訂并頒布實施，修訂后該法重新界定了行政訴訟的立法目的，擴大了行政訴訟的受案范圍，明確行政機關負責人出庭應訴等內(nèi)容，2015年5月，人民法院立案受理制度向立案登記制度的轉變，正逐步改變傳統(tǒng)的“民告官”難于上青天的社會現(xiàn)實問題。

4．3 權力監(jiān)督，擴寬政府信息公開渠道

加強反腐敗工作，尤其是構建國際反腐合作機制，加快政府信息公開方面的立法屬于必不可少的環(huán)節(jié)。2008年實施的《政府信息公開條例》是當前我國政府信息公開的主要法律依據(jù)，在效力位階上屬于行政法規(guī)，與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等主要國際反腐合作國家以法律形式規(guī)范政府信息公開比較，我國對政府信息公開與共享方面的法律約束明顯不足。因此，從構建完善的國際反腐合作機制角度，我國應當盡快根據(jù)《立法法》推動政府信息公開方面的立法，實現(xiàn)以法律的形式界定政府權力運行的范圍，讓法律權力制約政府行政權力。

讓政府官員的權力在陽光下運行，多渠道公開政府信息，讓權力接受法律制約、社會監(jiān)督，是從源頭上防治腐敗的重要保障?！皺嗔Φ男惺?，如果要比亂施刑罰好的話，就必須受法律和習慣的制約，必須經(jīng)過慎重的考慮，而且必須托付給那些為了人民利益而受到嚴密監(jiān)督的人。” ［15］鑒于此，我國急需擴寬政府信息公開渠道，把政府行政權力清單、財政資金使用、公共資源配置、公共服務等涉及政府服務事項的重要信息通過多種途徑定期予以公開，以權利監(jiān)督和制約權力。

5 余論

縱觀北齊一朝歷史，其最大的歷時貢獻是制定了以《北齊律》為代表的精良法律制度。但在糧良法律制度下，胡商為官擅權亂政之泛濫令人匪夷所思，加之北齊皇室大多貪圖享樂，縱容肆意枉法的行為，執(zhí)法與司法力度大大不足，終至政權覆滅，北齊政治腐敗、貪污成風問題都未能得到有效遏制。可以看出，良法與善治是治理腐敗問題的重要保障，必須重視反腐敗立法、執(zhí)法與司法活動的有效銜接，輔之完善的政府信息公開渠道，是當前我國推進反腐敗治理研究的重要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