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開山斧

已經(jīng)老了

磕去了豐滿的牙齒

風干了兩腮

當年披堅執(zhí)銳的鋒芒

壓彎了一座座山梁

那個英俊的小伙兒

老樹般滄桑

樹枝印在腦門兒上

留下兩只發(fā)澀的眼睛

大半輩子的風常常

為他擦下淚珠

尋找他胡子里的冰霜

那雙當年摳起楞垛的手指

如今佝僂得骨節(jié)

猶似青春的壯志發(fā)漲

早些年挺拔的腰桿

已被林子的濤聲

聲討得彎下了脊梁

那雙大腳板

曾踏遍了寒來暑往

而如今腳趾甲

扣進了肉里

后背的老皮夜里直癢

好漢不提當年勇

只有歲月凝聚的那枚

“五·一”獎章

講述集材超萬米的分量

誰能記得凍壞的那雙腳

誰能注意攥不攏的那雙手掌

唯有大山知道

嶺上歲月的模樣

請來伙伴兒——山風日日夜夜

為老去的歲月歌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