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茶
為吃一口飯,周夢蝶在臺北街頭擺了20年小書攤。一日他寫信給朋友:“一年只有三百六十幾天,每天只有上午九點半到十一點半這一百二十來分鐘是我的!而我通通把它們都耗在讀經(jīng)、研墨、臨‘二王小楷這些傻事上了?!辟u書為生,清貧度日,卻還做“這些傻事”,周夢蝶真詩人也??炊嗌偈廊?,一輩子從沒做過“傻事”,這才真傻呢。
劉緒源在《今文淵源》里說:“胡適的文章是為廣義的學(xué)生而寫,周作人的文章是為自己的同道而寫,魯迅則更多的是為他的對手而寫的?!彼院m的文章大家都能懂,周作人的文章同道懂就夠了,魯迅的文章他的對手最懂,因為最能戳到他們的痛處。
我曾說過,做人有為有不為,作文有寫有不寫??吹搅簩嵡锏囊痪湓挘骸傲私庖粋€作家,要看他寫些什么,也要看他不寫些什么。”真是榮幸,我輩普通讀書人竟和大作家“所見略同”。我甚至覺得,看一個寫文章的人,看他不寫什么比看他寫什么更可看出高下來,更可掂量出其斤兩來。
(千 樹摘自《今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