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璇
她曾經(jīng)是一個留守兒童,
后來成了“乞丐”,
幾年后,
又搖身一變成了大老板。
出差采訪,聽當(dāng)?shù)卮迕裰v述了一個故事。不由對故事的主人公產(chǎn)生了興趣。幾經(jīng)周轉(zhuǎn),終于見到了她。
一身黑色的職業(yè)裝,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很難讓我把故事中的那個人物和面前這個不到20歲的女孩聯(lián)系起來。
她叫劉翠花,是村里的神人,只要說起她,村民們都會翹起大拇指,“那孩子,可是空手套白狼的好手!”
1995年冬,劉翠花出生了。那時候,村里的壯力都去城里打工了。翠花的父親和母親也隨著大隊(duì)人馬出了村,進(jìn)了城。但這一走,就沒了音信。后來,聽村里打工回來的人說,翠花的父母去了廣州,在那里發(fā)了財(cái),買了樓房,還生了娃兒,不回來了。
翠花從小跟著奶奶,后來奶奶去世了。
那一年,翠花才12歲。
奶奶沒有收入,翠花到了12歲,也沒能去上學(xué)。有時候,她會趴在教室外的窗臺上偷聽,教課的老師看見她,會把講課的聲音提高,故意讓她聽見。老師說,翠花是個聰明的孩子,真是可惜了!
翠花出去找工作,但由于太小了,誰也不愿雇用她。無奈,翠花只能靠撿垃圾維持生計(jì),一個飲料瓶子賣一分錢,一天辛苦下來最多只能賺一塊錢。又小又瘦弱的身體,扛著一麻袋塑料瓶,總讓人感覺心里酸酸的。
一次,翠花撿到一大摞舊書,她高興極了。這些書籍里有世界名著,有高爾基的《童年》、海明威的《老人與?!罚€有一些舊雜志和舊報(bào)紙……那幾夜,翠花很吃力地捧著這些書讀了又讀,因?yàn)槔锩婧芏嘧植徽J(rèn)識。
把這些書賣了,太可惜了,她舍不得??捎植荒軗Q飯吃。翠花想,把這些書拿到村集上賣或許能多賺點(diǎn)錢。
初一和十五是村里的大集,翠花把書攤在地上,有人經(jīng)過,她就吆喝幾聲:“賣書賣書。”
村民們走走停停,只有看的,沒買的。
一個中年人兜里沒揣錢,吞吞吐吐地說:“我拿俺家的土豆給你換,行不?”
就這樣,一大袋土豆換走了翠花的一本《童年》。既然換不成錢,換成東西也不錯啊!
翠花大聲吆喝起來:“換書換書?!?/p>
那一天,除了一本翠花也看不明白的書沒被換走,其他的都被換成了不同的物件,大到破舊的鍋,小到鞋墊、螺絲刀。
翠花把那個破鍋賣了廢鐵,賺了五塊錢;一袋土豆吃了一個星期。
翠花不再撿飲料瓶子了,她拿著自己換回來的這些東西,再挨家挨戶地去以物易物。漸漸地,翠花換來的東西越來越多,她把能用的東西留下,其他的賣錢。
翠花把奶奶留下的那間破得不成樣的屋子變成了“交換倉庫”,村里人家里有用不著的東西可以拿到這里來“代換”,一旦換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后,會給翠花一點(diǎn)兒手續(xù)費(fèi)。
有人在這里用破舊電視換到了二手電動車;有人用自家種植的樹苗換到了一年的糧食;有人還用自己家蓋的房子換了別人家的土地租用權(quán)……
沒幾年的時間,翠花就把生意做到了縣城。她在縣城開了一家“二手物品交換站”,沒想到一下子就火了起來。
翠花的故事讓我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在美國,有一個叫麥克唐納的青年。他有一枚特大號的紅色曲別針,是一件難得的藝術(shù)品。為了能用這枚曲別針交換些更大更好的東西,他在當(dāng)?shù)氐奈锲方粨Q網(wǎng)站上貼出了廣告。很快來自英屬哥倫比亞的兩名婦女用一只魚形鋼筆換走了他的紅色曲別針。之后藝術(shù)家安妮·羅賓斯用一只繪有笑臉的陶瓷門把手換走了魚形鋼筆。接下來他擁有的東西越來越大,價值也更多。發(fā)電機(jī)、百威啤酒的啤酒桶、一輛舊汽車、一次旅游機(jī)會……
最后,麥克唐納從一位音樂家處得到了工作室錄制唱片的一份合同。麥克唐納把這個機(jī)會給了鳳凰城一名落魄的歌手,歌手感激涕零給了他一套雙層公寓一年的租住權(quán)。
我把這個故事講給翠花聽,她吃驚地張大了嘴,說:“還真有我這樣的人啊,還是個外國人。”如今,翠花的“交換生意”做得風(fēng)生水起,還開了自己的網(wǎng)站,知道她的人都叫她“交換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