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蔭/文
人與鳥、狗和烏龜
■楊樹蔭/文
天空的飛鳥,地上的走狗,縮頭的烏龜,稟性自有不同,活法自然不一,卻都因了人,而有不一般的境況。
天空任鳥飛。藍天白云,這鳥,該是何等的自由自在。
其實不然。自古以來,鳥一直活在驚恐之中,“蜚鳥盡,良弓藏”,只要有鳥,便有時時待發(fā)的弓箭,孤鴻鎩羽悲鳴鏑。
挽弓射鳥,已成歷史。然而,對鳥的捕殺,卻總不見停,小孩射彈弓,壯漢舉氣槍,驚弓之鳥,無處安身。倘若,鳥損害了人的利益,更會遭到人的反擊。電視上,常見到各地的果農(nóng),在果子將成熟時,便在四周支起巨網(wǎng),那些前來啄食果子的鳥,無不一一落網(wǎng),哀鴻遍野,慘不忍睹。鳥,哪里是人的對手。
同是果農(nóng),臺灣果農(nóng)卻有寬容之心。他們在果子將要套袋之時,常會留出一些果子不套袋,專給飛鳥啄食。有大陸的觀賞客很是不解。那些果農(nóng)說,鳥也世代棲居在這里,是人,占了地,才能種樹結(jié)果,理應(yīng)留出果實,與鳥共享。如此平實質(zhì)樸的語言,卻透出人的大智大慧,大慈大悲。
鳥,是人類世界的飛行使者,它傳播綠色,洋溢生機。遼闊的天際,自然要有展翅飛翔的和平之鳥、生命之鳥。
人與鳥,總得友好相處。給鳥留一線生機,何嘗不是給自己留一片善心。
中國人對狗,鄙視的多。
坊間若有人對罵,往往都沾著“狗”字,“狗男女”“狗東西”不絕于耳。高雅如電影、電視和文學作品上,也屢有借狗罵人的話,“狗奴才”“狗腿子”,張口即來??蓱z的狗,以對人的忠誠為天職,然而,就是這種忠誠,卻遭來人的譏諷和辱罵。
曾經(jīng)鞍前馬后的狗,終于時來運轉(zhuǎn)。如今的狗,抖擻了,精神了,過上了被人侍候的快活日子。
狗要遛步,人便亦步亦趨地跟候;狗要洗澡,人便小心翼翼地打理。
冬天到了,給狗穿上了棉衣;夏天來了,又給狗剪短了體毛,狗已飲食無憂,冷暖無虞。
狗還過上了有品質(zhì)的生活:汽車里有狗位,客廳上有狗座。曾被稱作“狗男女”的人,如今摟著狗看電視,牽著狗逛公園。“狗男女”真的成了狗男女。
狗啊狗,這狗通點人性,便成了人類的好朋友。
人啊人,這人總有奴性,一不小心便做了狗的奴才。
狗若會笑,此刻正偷偷地笑。
“縮頭烏龜”,這是人對烏龜?shù)拿锓Q。
烏龜,一輩子小心翼翼,悄無聲息,早已低調(diào)到?jīng)]有調(diào)子。
烏龜,無欲求無害心亦無正義,忍氣吞聲,卑躬屈辱地過日子,它沉默,只在沉默中滅亡,絕不會在“沉默中爆發(fā)”。
茍活度日的烏龜,縱然扛著厚實的龜殼,卻還是縮頭蟄伏,只露出如綠豆一般細小的眼睛,打探你死我活的世界,稍有動靜,走為上計。
烏龜,不陰不陽,不怒不爭,換來長壽之命。
如今的人,大都看好烏龜,縮頭過日子,低調(diào)求平安,哪怕在污泥沼澤中,仍然長長久久地活著。只要活著,無所謂尊嚴與正義。
烏龜?shù)牧曅?,正在慢慢地變成一些人的習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