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老家屋旁溜達(dá)著,不知不覺間來到了鄰居廢棄的屋子后面一棵杏花樹下,踩到了一個硬物,便拾起一看——一條天藍(lán)色的鏈子,但,當(dāng)我視線轉(zhuǎn)到那個淡藍(lán)的吊墜上時,心里一揪,是……陳霧……
那年,我才6歲,剛剛回到烏鎮(zhèn),沒有朋友,幼兒園一放學(xué)我就會翻過柵欄,偷偷到鄰居院子里的杏花樹下去玩,一邊圍著杏花樹跳舞一邊唱歌。
有一次,我又到杏花樹下來玩,看見一個穿藍(lán)印花布衣褲和一雙小繡花鞋的小姑娘站在樹下,手里捧著一朵杏花,白白的小手向我不停地招喚著。
我走了過去,好奇地打量她:她的五官是標(biāo)準(zhǔn)的江南臉,眼睛像江南三月的霧氣一樣靈動,烏黑的秀發(fā)扎成兩條麻花辮搭在胸前,聲音也細(xì)小清脆:“我叫陳霧,你呢?”
“我叫張若湄,你是本地的?”我友好地和陳霧攀談起來。
“是喲,”陳霧指了指院子,還有那座大宅子,“這都是我家的喲?!?/p>
“那,我們算不算好朋友呢?”我試探著問陳霧,“因為,我喜歡這座大屋子,還有杏花樹,還有院子?!蔽乙仓噶诉@三個地方。
“算呀算呀,”陳霧拍著手說,“這幾天老不見莊甜來,看來是走了,聽見你唱歌,真好聽,唱給我聽吧!”
“嗯!”我清了清嗓子,唱起童謠,一邊唱一邊拉著陳霧的手轉(zhuǎn)圈圈,陳霧咯咯直笑,我們就這樣一直玩到天黑,并約定,下回再到院子里來。
時間飛快流走,我要上小學(xué)了,爸爸媽媽計劃著讓我回泉州上小學(xué),我也不管,照樣和陳霧玩得開開心心。
臨走那天下午,陳霧給了我一條好看的淡藍(lán)色小鏈子,我愛不釋手,掛在了脖子上,發(fā)現(xiàn)墜子有點特別,是一個“情”字,而陳霧的,是一個“友”字。
陳霧把兩個字拼在了一起,兩個字便相互吸引,變成了“友情”二字,“我們是朋友嘛!友情嘛!懂不?”
“懂!”我點了點頭,“我們的友情天長地久,明天見!”
“嗯!”向陳霧揮了揮手,我便離開了,回到小屋,爸爸媽媽便帶我收拾行李回泉州。一路上,我竟忘了和陳霧的約定,從來沒想過陳霧會不會孤零零地掛著 “友”在杏花樹下等我,讓“友情”無法連為一體……
如今的我,找到了遺失在樹下的“友”,掛回脖子上,讓“友”和“情”相吸,讓所有與陳霧有關(guān)的事,珍藏著,成為一個屬于我的秘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