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 皓
鄭皓散文二章
◎鄭 皓
愛的溫暖和熱情,總是譜寫成最優(yōu)美的旋律。
——題記
夕陽壓山,淡紅色的晚霞涌現(xiàn)出來,堆著微笑,露出鎮(zhèn)郊恬靜的黃昏。我們在黃昏下,穿梭在蒼莽莽的暮靄中,我遙望著天邊那縷縷殷紅的彩云,靜靜地想:“她會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是的,我們并不著急去趕飯,此行還有個重要的目的——去資助一名瀕臨輟學(xué)的勤奮學(xué)生。
這件事我們都惦記了好幾天了,前陣子毛叔叔找父親商量,說是他們村有一位家境十分貧窮的女大學(xué)生,她父親生了病,花了許多錢,卻沒見得有什么起色,大概挺不過今年了……毛叔叔的意思說得很清楚,他希望父親能夠和他一起攢點錢,為這位女大學(xué)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父親二話沒說就同意了,這件事就這么初步定了下來。
車子緩緩駛?cè)肓艘粋€小村莊,一座座小洋房中夾著一座敗落不堪的泥坯房,顯得格外醒目,這就是那位女大學(xué)生的家。
我們走進那間“屋子”,墻上大大小小的坑洞隨處可見,月光透過那些洞照進屋里,撒下一片凄冷。女主人馬上就來迎接我們,她拉開那個平日舍不得用的小燈泡,擺上晚餐——青菜麥餅和稀飯。我們吃得很快,那麥餅是不錯,但稀飯卻是和了許多的水,有幾片菜葉無精打采地漂浮在上面。
飯后,女主人便招呼她的女兒下來。在微黃色的燈光下,我才隱約地看到了她。她很瘦,留著很短的頭發(fā),面孔有些白皙,頭微微下垂,像是很害羞的樣子。她母親說,自從她父親病后,她就一直這樣了……
從她的口中,我們得知,這是個很不幸的家庭。她的爺爺,是個十足的賭徒,去世后沒留下什么財產(chǎn),反而留下了一大筆債務(wù)。她的父母為了還錢,奔波了近半輩子,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大,把她送進了大學(xué)……可命運又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在她大二那一年,她的父親被確診為直腸癌晚期,存活時間不會超過6個月……這如同一道晴天霹靂,打在了這個脆弱的家庭上。為了給父親治病,她們傾盡了所有,還要支付女兒的生活費。如今,她們已近乎一無所有,可憐的父親為了給女兒繼續(xù)上大學(xué)的機會,已經(jīng)躺在床上等死了!
聽到這兒,我們都落淚了。
一個落難的家庭,相依為命的父親、母親、女兒,是多么令人同情?。‘?dāng)晚,我們就捐助了她近兩萬元的學(xué)費,并鼓勵她好好學(xué)習(xí),安慰大人堅強活下去。
我記得我父親是這樣講的,“我們將幫助你完成大學(xué)的學(xué)業(yè),我們將會為你的父親集一些錢,我們并沒有什么要求,這是我們自愿無償對你的幫助。但我們希望你,能夠繼續(xù)奮發(fā)向上,保持優(yōu)良的品行和態(tài)度。把自己的愛,再傳播給別人;將這愛之歌,永遠吟唱下去!”
是啊,這世上最動聽的歌,莫過于愛了,不管世間有多少困難險阻,終不會拒絕愛的歌唱。
“流水似年華,我卻永遠忘不了……兩個花盆,一個盆里種著美麗的蟹爪蘭,而另一個,卻是空蕩蕩的……”
——題記
隔壁老鄭伯伯家的蟹爪蘭開了,從仙人掌般的莖部尖端處,萌生出一簇簇鮮紅的花朵兒來,如一團團熊熊燃燒的火苗一樣……
老鄭伯伯也笑得合不攏嘴,他每日都提著小水壺在庭院里轉(zhuǎn)悠,為他的“寶貝”澆澆水,順便仔細地觀賞一番。“呀,花兒開得真美呀!”他每每由衷地贊嘆道。
可他不知道,同他一起欣賞花的人可不止他一個人。每當(dāng)我放學(xué)回家時,我也經(jīng)常情不自禁地趴在圍墻上,看夕陽的余暉把花瓣兒鍍成金黃,從金黃中又透出淡淡的紅色……頓時,我覺得我疲倦的心靈像被圣水洗禮了一番,涌動著一種沁人心脾的溫暖和一種不可名狀的羨慕。
久而久之,似乎連老鄭伯伯也看出了端倪。
有一天清早,他把我叫過去,“喏,我這盆子里已經(jīng)埋下了蟹爪蘭的種子,只要你細心照顧,也會長出美麗的蟹爪蘭?!彼呛堑貙ξ艺f。我吃驚地捂著嘴,匆忙謝過老鄭伯伯,急忙往家里跑。
我也像老鄭伯伯一樣細心照料它。松土、澆水、施肥,日復(fù)一日地辛勤“勞作”,使我過了一把園丁癮,體會著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歡愉,也期待著能夠看到蟹爪蘭盛放的那一天……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一小片嫩葉已悄然冒出頭來。
可不幸的事接踵而來,一日,天空中黑乎乎的一片,不久便下起了傾盆大雨。豆大的雨點露出了猙獰的面孔,惡狠狠地敲打在蟹爪蘭的嫩葉上,同時敲打在我的心頭,我曾不止一次地發(fā)誓要沖進雨幕來把它捧回,但雨水又擋住了我的出路……
第二天清晨,我懷著僥幸的心理,拉開了窗簾,剎那間,我的心碎了——昨日的風(fēng)雨已經(jīng)把花盆吹倒在草坪上,濕漉漉的泥土已經(jīng)傾倒出了大半,我那最珍愛的芽兒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我失聲痛哭起來,癱坐在破損的花盆處,久久不愿離開。老鄭伯伯在目睹了那一片狼藉的景象后,眉頭時展時揉,像是在做什么艱難的決定似的……
又是那一天,那讓我心碎的一天,又讓我永遠銘記的那天。我失落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黃昏下的身影被拉得那么細長、那么凄涼。
“媽、爸,我回來了。”我走入庭院,不經(jīng)意地看了看。那盆子似乎被人扶正了,上面像燃著赤焰——那是盛放的蟹爪蘭。我驚喜萬分,揉了揉眼,想沖上去抱抱那花。驚喜之余,一種疑惑開始籠罩在我的心頭……
第二天,我敲開了老鄭伯伯家的大門,伯伯不在,我飛一般地沖入了庭院,在那曾經(jīng)盛開蟹爪蘭的地方,空蕩蕩的,我立刻像是明白了什么——老鄭伯伯用他視為珍寶的花卉為我達成了夢想……
我又有一種想哭的沖動,我的耳邊又響起了他的話語:“小孩子的夢想也是夢想,要去尊重他們,也要學(xué)會用溫暖去幫助他們。蟹爪蘭還有一個花語:溫暖與夢想,用夢想來引領(lǐng)孩子們的航程,用溫暖來安撫孩子們脆弱的心靈,那么他們也會如蟹爪蘭一樣,綻放出自己絢麗的花朵?!?/p>
黑夜已經(jīng)悄悄降臨了,我卻不覺寒冷,因為我的心已經(jīng)變得溫暖;我卻不覺失望,因為我的瞳孔中盛滿夢想;我卻不覺得黑暗,因為總有那么一簇火紅的蟹爪蘭,在不知名的角落,靜靜地燃燒著,傾瀉著無比的光明與溫暖……
(責(zé)任編輯 張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