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金橋
有人這樣評價我:“你這個人真有點筋骨皮肉,是個經(jīng)拉又經(jīng)拽的角色?!蔽抑廊思覟槭裁催@樣說我,因為我在家伺候癱瘓的老伴,在外擔任社區(qū)黨委書記,還是北京市懷柔區(qū)老干部思想政治工作研究組組長和區(qū)委理論教育講師團成員。
說句實話,當個宣講員得承受很大的壓力。記得去年離春節(jié)還有3天,我接到一個急活,讓我代表北京市懷柔區(qū)老干部明天下午在大會上發(fā)言。我放下電話,邊吃飯邊構思。收拾好碗筷立即寫提綱、查資料。等老伴入睡后,開始“夜戰(zhàn)”。眼睛累了,用熱毛巾擦擦,手指痛了攥攥,脖子酸了就搖幾下。還隨時照應老伴,連夜完成一篇4000多字的宣講稿。第二天一早通稿、審稿、修改,又干了一上午。接近20個小時沒合眼的我,下午的發(fā)言依然情緒飽滿。在去年一年,我義務宣講了30余場次,聽眾達3000余人次,被評為區(qū)級“十佳宣講員”和“市委宣傳部、市委講師團理論宣講先進個人”。我擔任思想政治工作研究組的組長14年也不敢松勁。每年一個大調(diào)研課題,每月一次組內(nèi)學習研究,無數(shù)次下基層調(diào)研,撰寫調(diào)研報告、講稿、體會、征文等各類文章150多篇,近70萬字。
當我回憶起年輕時,只覺得愛情是甜甜蜜蜜的。等有了孩子后,又覺得家是一種責任。有了孫子后,更覺得家是個歡樂與幸福的港灣。然而,誰想到愛也會是一種考驗,一種勞累,一種責任與擔當。
我的老伴兒楊富慧,今年也是75歲,1958年和我一起從城里到郊區(qū)支教。我們既是志同道合的戰(zhàn)友,又是相依為伴的夫妻。結婚53年,我們倆肩上既扛著共同的事業(yè),又扛著共同的家。不幸的是,1998年老伴因腦血栓半身癱瘓,2007年后病情加重,完全癱瘓在五尺床上,伺候起來真是難上加難。必須認認真真摸透她的脾氣,時時刻刻揣摸她的心理,仔仔細細觀察她的病情。
老伴因為長年生病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氣,說翻臉就翻臉。有一次給她洗腳,水可能熱了點,她剛把腳放進去,馬上說我沒安好心,“你想燙死我??!”話音剛落,用那只好腳,一下子把腳盆踢翻,濺我一身。我壓住火氣,笑臉相迎:“好好好,咱再給你換一盆。”為避免“家庭地震”,我叫保姆白天給我打外圍,做做飯、跑跑腿、看看家。我長期戰(zhàn)斗在“主戰(zhàn)場”,守護她。
我在家里是“十陪”,陪吃、陪喝、陪練、陪聊,還得給她洗腳擦身、更換尿墊,剪指甲、洗頭發(fā)、翻身拍背、撓癢捏腿等等。有時便秘難受得直叫喚,有時鬧了腸胃炎拉肚子,這一宿折騰我六七次是常事。她想吃什么,我去買,買不到我就下廚給做。她剩下的牙不多,吃包子嫌大我切成塊;面條長了我切成段,肉餅硬了,我吃皮她吃餡兒,遇到費事的飯菜,我只好一口一口地喂。
為了讓她笑口常開,我還把報紙上的小故事給挑出來折好,放在床頭,讓她隨時翻閱。她喜歡貓,我把刊物上的貓裁剪下來匯成冊,供她欣賞和解悶兒。我們金婚那年,我在放置多年的鴕鳥蛋上用鋼筆畫一幅圖畫,青山綠樹旁一對相互攙扶的老人在看鴛鴦戲水,旁邊題字:“牽手一生、白頭到老”,給她個驚喜。她看后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嘴里支支吾吾不停地說著曾經(jīng)發(fā)生的故事。我這16年就是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單一漫長的苦辣酸咸的日子里度過的。然而,我沒叫老伴兒受過屈,沒摔過、沒磕碰過,沒長過褥瘡。只要看到她露出笑容,我心里就甜甜的。因為我的辛苦化作了她的微笑,像雕刻家看到自己成功創(chuàng)作的藝術品一樣,一切汗水都覺得沒有白流。有人說我活得太累,有人勸我歇一歇,我說不行,老伴的“伴”字不能掰開啊,掰開就是半個人了。
我有兩個鐵肩膀,一肩挑著家里的苦辣酸甜,一肩挑著社區(qū)的大事小事。2009年初,黨員投票選我當上了社區(qū)黨支部書記。幾年來,由于我們支部開展了許多有情有義的活動,連續(xù)四年被龍山街道黨工委評為先進黨支部,我個人也連續(xù)四年被區(qū)委授予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稱號。前年還被北京市委組織部、市老干部局授予“離退休干部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稱號。
也有人問我家里外頭你忙個不停,到底圖的是什么?其實,作為一名受黨多年教育培養(yǎng)的黨員,我只想利用自己的一點兒優(yōu)勢為社會獻點兒愛心做點兒事,只有這樣的晚年生活,才能讓每一天有滋有味。
(責編:孫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