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都都

黑心海歸女“殺熟”記

文/余都都

上世紀90年代初期，她以求學之名遠赴日本，并在當?shù)亟Y婚成家。離異歸國后，她窮困潦倒，竟以種種理由騙取深愛自己的男友和閨蜜錢財100余萬。近日，楊浦區(qū)檢察院對涉嫌詐騙的王瓊依法提起公訴。

遠渡重洋落黑戶

現(xiàn)年44歲的王瓊出生于一戶普通的雙職工家庭。父母慈愛敦厚，勤儉持家，一心想把女兒培養(yǎng)成有用之才。隨著90年代出國浪潮的興起，王瓊也渴望看看外面的世界。于是便遠赴日本東京的一所學校留學。學成后，她并沒有按期回國，而是選擇作為“黑戶口”留在當?shù)亍Ｍ醐傇谝患沂称钒b工廠里打工，靠著辛勤勞動積攢下了些辛苦錢。打工期間，她遇到了同為上海人的李秋明。他鄉(xiāng)遇故知，兩人甚是親切。漸漸地，他們從朋友變成了戀人，并打算步入婚姻的殿堂。由于李秋明有過婚史，王瓊父母極力反對。得不到家人的祝福，王瓊仍毅然決然地嫁給了這個她所愛的男人。

婚后不久，王瓊便懷孕了。但就在她最需要關愛的非常時期，卻發(fā)現(xiàn)丈夫有了外遇。萬念俱灰之下，她毅然決定與李秋明離婚，回到上海的家。父母見到挺著肚子的王瓊疲態(tài)盡顯，又想到當初的逆耳忠言，不禁百感交集，但面對親骨肉的人生窘境，兩位老人還是顧念親情，盡心盡力地照顧著懷孕的女兒。數(shù)月之后，王瓊的孩子出世了，小天使的到來給全家?guī)砹司眠`的歡樂。本以為一家人可以平淡幸福地生活下去，然而王瓊的一意孤行又打破了這來之不易的平靜。她認為，自己在上海的收入遠遠比不上在東京，于是堅持要再次前往日本打工賺錢。王瓊的想法遭到父母的極力反對，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在于王瓊當初逗留日本的行為已屬非法，若要再次前往幾乎沒有可能。但這一次，王瓊還是沒有聽取父母的意見，決定為了所謂的高品質生活破釜沉舟，于是采取了偷渡的方式以達目的。最終，她因犯偷越國邊境罪被法院判處有期徒刑8個月。

回故鄉(xiāng)再遇知音

服刑歸來，王瓊總算安分了不少。平時，她靠當日語翻譯以及做些小生意賺錢，雖說收入與在日本打工相比有天壤之別，但相較那遙不可及的出國夢，與家人相聚的天倫之樂則顯得更為踏實安穩(wěn)。

2010年5月，王瓊經(jīng)常光顧的棋牌室里，出現(xiàn)了一個默默關注她的身影。這名男子叫劉偉，當他看到40歲還風韻猶存的王瓊時，不禁怦然心動。兩人慢慢熟悉后，劉偉向王瓊展開了追求攻勢。對于這看似精彩的人生“第二春”，王瓊心里盤算的不再是如何覓知音，尋找白首偕老的那個人，而是思索著如何從這個男人身上撈回多年來本該在日本賺取的財富。

2011年1月，王瓊對劉偉撒謊，說她與丈夫離婚時，法院將一套位于楊浦區(qū)控江路的房子判給了她，但是需要她支付給前夫15萬元錢款，但自己一時又沒那么多現(xiàn)金，希望劉偉能借她一些錢了結此事，且向劉保證會將房屋抵押給他。劉偉二話沒說，就從銀行里拿出6萬元交給王瓊。王瓊當即寫下借條，承諾在3個月內即將6萬元如數(shù)歸還。一晃眼，三個月就過去了，劉偉見王瓊完全沒有要還錢的意思，便主動催要。這時，王瓊以存款都是以美元存于銀行，取出來不劃算為由多次拖延?？紤]到彼此的關系正在發(fā)展階段，劉偉也就將王瓊欠債一事擱置一旁。

當年3月，王瓊和劉偉正式確立了戀愛關系，且王瓊也搬到了劉的家中與其共同居住。直到那時王瓊才知曉，劉偉離異后，與患有智力障礙的兒子生活在一起。因此，她所要面對的，除了一段去向未知的感情之外，更多了一份照顧劉偉兒子的義務和責任。但王瓊還是選擇繼續(xù)這樣的生活狀態(tài)。因為她知道，劉偉還算富足的經(jīng)濟實力正是自己所渴求的。

男友成了她的“提款機”

兩人共同生活了一個多月后，王瓊就開始以種種借口向劉偉“借取”錢款。例如要到嵊泗為外婆和父母購買墓地需要3萬元，要歸還拖欠前夫的2萬元等等，劉偉對她的請求都一一滿足。見男友對自己如此信任，王瓊的膽子越發(fā)大了起來。同年11月，王瓊對劉稱，她還拖欠了前夫7萬元，本準備向朋友借錢應急，但朋友家中有突發(fā)狀況，無奈借用不成，希望劉偉能夠慷慨相助。此后，她又以朋友開車將他人撞死需要賠錢為由，向劉偉借了6萬元。

當王瓊三番五次向劉偉借錢后，劉偉不禁心生疑惑，但當他見到女友盡心盡力地照顧著智障的兒子時，又心軟了。仗著男友的寵愛，王瓊編出各種各樣的理由假借不還。7月的某天，王瓊對劉偉謊稱要與他人合伙做生意，缺24萬元投資金。當月中旬，她又以母親生病為借口向劉偉借了6萬元。過了數(shù)月，她匆忙地打電話給劉偉，聲稱自己因賭博欠下債務，如今對方追債上門，揚言欠錢不還就拿命抵。為了幫王瓊盡快了結此事，劉偉只能拋了股票湊齊7萬元，替她還債。就這樣，王瓊分八次以各種理由向劉偉借了54萬元。甚至有數(shù)次，劉偉因手中無足額現(xiàn)金而向朋友借款。

2012年8月，王瓊聲稱在江蘇無錫找到了工作，只在周末才能回到上海與他團聚。劉偉表示非常支持。到了同年11月，王瓊從單位拿回一份集資協(xié)議放在劉偉面前。劉偉仔細一看，合同的甲方是上海某化妝品公司，王瓊的集資金額為170萬元，并約定每個月分紅一次。劉偉對這份蓋有印章的合同深信不疑，而王瓊也正是憑借這份協(xié)議，又陸陸續(xù)續(xù)從男友處“借”了35萬余元，且一分未還。

伸向“閨蜜”的黑手

除了在“枕邊人”的身上花盡心思，王瓊對身邊的好姐妹也決不手軟。2011年時，王瓊時常在小區(qū)門口的小店里購買生活用品，一來二去，便與店主冬妹成為了“閨蜜”。冬妹家境并不富裕，王瓊了解了她的家庭情況后，在表面上處處相幫。

一天，王瓊對冬妹說，她的一位日本朋友要在東京開設一家食品加工廠，工廠成立的前提條件之一就是數(shù)量充足的人員配備。王瓊把日本的生活描述得天花亂墜，極具吸引力，隨后拋出有能力幫助他們出國打工掙錢的“橄欖枝”。冬妹從未考慮過此事，聽了王瓊的勸說不禁有些許猶豫。出于朋友道義，她答應王瓊會向相熟的鄰里詢問意向。

數(shù)天后，冬妹給王瓊帶來了好消息，小區(qū)里的一些居民對出國打工很感興趣，已委托自己來了解詳情。王瓊難掩驚喜，向大家宣稱工廠包吃包住，工資能夠達到數(shù)萬元人民幣，對前去的單身小伙子，還有介紹日本女友的附加“服務”。面對只要交付3000元手續(xù)費和給予身份證號碼即可成行的難得機會，不知內里的鄰居們蠢蠢欲動，先后有3人預定了出國務工的名額。

看著大家興致勃勃的樣子，冬妹和丈夫也不禁心動。最終，他們決定也出去開開眼界。然而，就當大伙以為各項手續(xù)申辦正在順利進行時，王瓊道出了“難言之隱”：因招募的員工數(shù)量不夠，工廠成立運行受到了阻礙?！盁o奈”之下，王瓊希望冬妹能夠借用其家人的身份證號碼“湊人頭”，并墊付相應的勞務費用。她允諾只要當?shù)毓S的設立通過審核，就將中介費全部返還。善良的冬妹相信了王瓊的承諾，要來了不少親戚的身份證號，還交付近2萬元手續(xù)費給王瓊，以保證大家如期出發(fā)。

用盡信任也泯滅了良知

“手續(xù)”辦理期間，王瓊又來到冬妹家中求助。這一次，她獅子大開口要借40萬元，緣由竟是王瓊的父母在多年以前為他人擔保了300余萬元債務，如今債權人上門索要，老兩口無力償還。40萬元對經(jīng)濟條件并不好的冬妹一家來說，已算得上半生積蓄，冬妹和她的丈夫自然不予應允。但王瓊沒有就此罷休，多次登門拜訪不依不饒。她佯裝可憐地敘述著父母的境遇，又聲稱自己在楊浦區(qū)控江路有一套住房，若要賣房還債，時間上太過緊迫，望好友能夠傾囊相助。冬妹看著好朋友為難的樣子，心疼不已。她與丈夫商量之后，決定將唯一一套自住的房屋拿去抵押，把除去利息后的30余萬元悉數(shù)借給王瓊。對此，王瓊表示萬分感激。

直到2013年2月初，出國務工之事又發(fā)生了變化。一天，王瓊對三名繳了手續(xù)費的鄰居稱，日本對勞務出臺了新規(guī)定，中介費也相應增加，需要務工者每人再追繳3萬元才能辦理簽證。王瓊的貪得無厭讓其中的兩人感到蹊蹺。為了安全起見，他們決定退出這一隊伍，安安穩(wěn)穩(wěn)地回到原來的生活軌跡。但另一位按照她的要求繼續(xù)追加3萬元。

正當王瓊的親人朋友都以最大的誠意幫助她關心她的時候，她竟然毫無征兆地失蹤了。劉偉和冬妹多次向王瓊的手機打電話和發(fā)消息，皆無回音。比起劉偉，冬妹更是心急如焚，因為她的房屋抵押期限即將屆滿，倘若再收不到王瓊的還款，她和丈夫就將無家可歸了。當冬妹好不容易在王瓊父母家找到她時，王堅決表示根本沒有能力償還，甚至之前承諾的出國務工一事也落實不成，所有手續(xù)費將付之東流。冬妹一家被王瓊破釜沉舟的態(tài)度氣傻了！在三番五次追討無果的情況下，冬妹來到公安局向警方報案，而王瓊的男友劉偉也對她躲避不見的行為忍無可忍，遂向警方揭發(fā)此事。

“為救女兒”僅是借口

檢察機關在審查起訴時了解到，王瓊壓根無法證明其所聯(lián)系的勞務輸出確有其事。父母欠債、買墓地、朋友車禍等荒唐的借款理由都是杜撰而成。王瓊向承辦檢察官辯解道，她之所以以各種名義斂財，是因她小學在讀的女兒患上了腦癌，且已處于晚期，急需巨額醫(yī)療費。但當檢察官詢問王瓊父母這一情況時，老兩口的回答卻與王瓊所言南轅北轍。在他們看來，王瓊的女兒自小由他們親自撫養(yǎng)，而作為母親的王瓊卻總是擺出事不關己的姿態(tài)，既不愿出錢補貼家用，也不關心外孫女的成長點滴。女孩經(jīng)歷了三次手術，仍無起色，如今只能在重癥監(jiān)護室扳指度日，十分凄慘。外孫女患病期間，王瓊只前來探望幾次，沒有悉心照料，沒有日夜陪伴，根本沒有承擔起一名母親應盡的責任。王瓊騙來的巨額錢款中，只有1萬余元用于女兒的醫(yī)療費，其余均被其揮霍一空。王瓊年邁的父母一邊痛訴一邊搖頭，他們對女兒的不滿都寫在了滿是皺紋的臉上。

王瓊從一位鍍金歸來的“海歸”淪為“階下囚”，對安逸富裕生活的虛榮追求，對勞有所得的不屑一顧，對人性良知的隨意踐踏，是她落得可悲結局的根本原因。

編輯：薛華 icexue0321@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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