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墓是古代葬俗之一,即將棺槨置于峭崖絕壁上,壁上或有天然洞穴,或人工鑿穴,或設(shè)樁架棺,所以名稱也各異,現(xiàn)在一般統(tǒng)稱為懸棺或崖墓。
中國福建省武夷山脈主峰黃崗山西南麓小藏峰的危崖上,有不少木板縱橫插在峭壁的巖縫之中,當?shù)厝税堰@叫“虹橋板”;還有的洞穴里有一半在內(nèi)一半在外的懸棺。這種懸棺形似船狀,名叫“船棺”,又叫“架壑船”,它在風雨之中已經(jīng)保存了幾百年、幾千年。目前人們所不解的是,這些懸棺在距今3000多年前是怎么放進離地面四五十米、離峰頂二三十米的峭壁上的洞穴里去的?
1978年,中國考古工作者在福建武夷山西北部蓮花峰的懸崖上,用大型絞車將一具完整的船形棺槨從50米高的懸崖巖洞中吊放到地面。這具棺長4.8米,寬0.55米,高0.77米,棺和槨都是由整塊楠木鑿雕而成的,經(jīng)同位素測定,迄今已有3600多年。
龍虎山地處中國江西省鷹潭市境內(nèi),這里既是中國道教文化發(fā)源地,又有歷史悠久的崖墓群。當?shù)叵伤畮r風景區(qū)的崖墓群,其歷史可追溯至2600多年前的春秋戰(zhàn)國時期,且崖墓數(shù)量之多,分布之廣,墓地位置之險,以及棺木造型之奇特,當為全國之最。
1985年,上海同濟大學陸敬嚴教授領(lǐng)導的“中國懸棺研究”課題組成立。他們用一年半時間,收集各地懸棺資料,包括考察各地懸棺。然后,匯總大量第一手資料,進行分析與研究。其中一個問題就是懸棺的升置。課題組成員,按比例制造了典型山體及懸棺出現(xiàn)時的起重設(shè)備和棺木的模型,用實驗摸索懸棺升置問題,共研究了十幾種方案,通過研究更明確了升置懸棺是古代的一個起重工程問題,而絕不是“神”的力量。升置懸棺的重要方法就是吊裝。并在此基礎(chǔ)上,根據(jù)經(jīng)濟可靠、簡便易行的原則,確定了吊裝方法及吊裝地——江西龍虎山仙水巖,用典型方法,在典型地點進行吊裝。
現(xiàn)場吊裝不同于實驗室中吊裝,其主要問題就是現(xiàn)場吊裝要花費相當多的錢。古代有資格高臥懸崖的,只能是少數(shù)有權(quán)勢、又有經(jīng)濟實力的人,所以有些懸棺被當?shù)厝朔Q為“蠻王?!薄ⅰ扒蹰L墓”。
在制作完成現(xiàn)場使用的吊裝設(shè)備后,課題組于1989年6月11日進行了試吊,以檢驗設(shè)備與操作。6月13日,仿古吊裝一舉成功,將一具文物棺木,重又送上懸崖上的洞穴中。
當時,科研人員請當?shù)匚逦凰庌r(nóng)幫忙,其中二人在山頂把守定位繩索,二人由山頂縋下蕩入巖洞中,另一人在河對岸用特殊語言指揮操作。實施吊裝時,一根粗實的繩索從山頂下垂到距巖洞口31米處,上面吊著定向滑輪,另一根繩索穿過滑輪,一頭捆住棺木,一頭連著絞車。該具棺木重約150千克,是10年前考古發(fā)掘時從崖墓中取下的原物。隨著絞車緩緩轉(zhuǎn)動,棺木徐徐升高,當棺木提升到20多米高的巖洞前時,早已經(jīng)守候在巖洞中的二位藥農(nóng)便拉緊拴在粗繩索上的細麻繩,慢慢將其牽引入洞,于是棺木平平穩(wěn)穩(wěn)地被置放在巖洞之中。
仙水巖現(xiàn)場的懸棺吊裝成功,從理論和實踐上證明采用機械的“提升法”是古代一種行之有效的置棺方法。除了這種方法,學術(shù)界也有提出“垂降法”、“棧道法”、“堆土法”、“腳手架法”、“搬運法”等等。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送棺入崖洞的風俗今日還有。山西五臺山大石山中,村里死了人,裝入棺材,仍放到山崖石洞中,有的還用石頭把洞口壘封起來。至于棺槨如何進洞,據(jù)當?shù)鼐用裾f,先用繩索從崖頂?shù)鯉讉€人進入洞中,然后再用繩索把棺槨從崖頂懸放到洞口。事先已經(jīng)在洞中的人用鉤桿鉤住懸棺的繩索,慢慢將棺槨拉入洞中。放置妥當后,仍然用繩索將洞中人吊上崖頂。
不僅在福建武夷山和江西龍虎山保存有上百座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崖墓。在中國其他地方也有這種古人的墓葬風俗和杰作。
在四川珙縣的崇山峻嶺中,也保留著一些懸掛在半山壁上的懸棺,據(jù)說這是古代少數(shù)民族的杰作。他們在高高的懸崖絕壁上,橫嵌入二根堅硬的木棍,棺槨就存放在木棍上,棺木大多為整塊楠木挖鑿而成,長約2米,重逾千斤。
在三峽腹地的巫山城北蜿蜒流淌的大寧河上,分列著與長江雄奇險峻的大三峽風格迥異的小三峽:龍門峽、巴霧峽和滴翠峽,它不但以風光旖旎、景色精巧雅麗著稱,更因“古棧道”、“懸棺”、“船棺”三大謎而聞名。
這里的“船棺”和武夷山的“船棺”一樣,都是一些長年生活在船上的漁民、船主死后的棺木。在古代,這些善使舟的漁民和船主,把船看成家中最珍貴的物品,用“船”安葬死者,被看成是隆重的禮儀。而在整個小三峽仍存一具懸棺,它位于巴霧峽峽谷東岸黃褐色絕壁的洞穴中,離河面約500米高。2000多年來,風吹雨蝕,世事滄桑,它仍靜靜地棲在崖壁之上。
1977年,四川大學歷史系一位教授帶領(lǐng)他的學生在小三峽取下一具懸棺,棺槨由楠木做成,中間剖開,全棺無一釘,取下時棺槨因為空氣的侵蝕已經(jīng)像木炭一樣很輕,但仍未風化。里面有一個13歲的男孩和一個15歲的女孩的尸骨,從女孩頭部受傷的情況來看,足見其為陪葬者。女孩手上有銅手鐲等飾品,這是戰(zhàn)國時期的青銅器。
地處大巴山深處的陜西省鎮(zhèn)巴縣涇洋村60多米高的山巖上,幾年前也發(fā)現(xiàn)了12具懸棺,有關(guān)專家認為,這為研究中國懸棺文化,又提供了一個新的重要的實物依據(jù)。
據(jù)當?shù)卮迕窠榻B,鎮(zhèn)巴縣自古就有懸棺存在,并分為二種形式。一種為放入石巖臺階處或洞穴中,專門裝殮未滿20歲或無傳染病的死亡者。此類懸棺入殮方式是先將死者裝殮人棺后,再運往人煙稀少的山巖隱蔽處存放。當?shù)厝朔Q這類懸棺為“火匣子”。另一類懸棺外形一般較大,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棺材被吊在半空中。這類懸棺是專門將患有傳染病的死者裝入棺材內(nèi),上端用繩等系在樹或石柱上,下端讓棺材懸空吊起來,防止病菌傳染。
從四川順江而下,一進西陵峽便可看見北岸那刀削般巖壁上的“兵書”和“寶劍”了。遠遠望去,那“兵書”就像一疊頁巖堆放在那個臨江的洞穴里,離江水面約200米高,那塊豁出的尖狀石塊像一把倒立的劍,緊貼崖岸,劍尖朝上,露出水面的那截高約50米。歷代相傳說法很多,有的說是當年諸葛亮入蜀后,專為后來進出川江的部隊留下作戰(zhàn)要訣及鎮(zhèn)妖寶劍。明代文學家何景明曾經(jīng)為此寫了著名的詩篇《兵書峽》。
四川長江旅游船“屈原3”號輪船長周功池,從1980年開始仔細觀察歷來被稱為長江西陵峽一大奇觀——兵書寶劍峽的“兵書”,他發(fā)現(xiàn)所謂的“兵書”實際上是二具懸棺。
從河中心望去,覺得“兵書”的洞穴很小。通過望遠鏡就近觀察,那一疊頁巖“兵書”原來是二具懸棺重復(fù)式堆在洞穴里,清晰可見??瓷先?,棺木好像快要滑向江里去了,搖搖欲墜。懸棺的木頭對著江南的小新灘,成坐北朝南向。懸棺棺木已經(jīng)成灰白色。通過多次認真的觀察,二具懸棺規(guī)格一般大小,全長約1.7米,均由四大塊木板組成。由于安放懸棺的洞穴人無法攀登進入,因此尚不知這二具懸棺的主人是誰?更不知是哪年哪月安放進去的,如何安放的?
一般來說,安置懸棺的懸崖是無路可通的,它們距離地面或水面最低也有20多米,高的五六十米,最高的甚至可達幾百米。陸敬嚴教授課題組研制的仿古吊裝法,雖然破譯了棺木進洞之謎,但筆者認為這只能說是初步破譯了棺木進洞之謎。因為尚有不少崖墓,飛鳥難至,猿猴難攀,不用說采取原始器械仿古吊裝,即使采用現(xiàn)代器械吊裝也無法完成。如果是用繩索把棺材從崖頂懸放到洞口,那么這種連身懷絕技的采藥工也望而生畏的懸崖絕頂,古人又是怎樣把笨重的棺材弄到崖頂?shù)模?/p>
為此,鷹潭市政府曾經(jīng)懸賞30萬人民幣,請全國各地的學者幫助破譯崖墓群葬千古之謎。懸賞一出,上海、江蘇、湖南、廣東、海南、廣西、浙江、四川20余個省市、區(qū)寄或送去了破譯答案。從20余種解謎答案中看,有關(guān)專家認為答案雖有參考價值,但仍不能完全說明問題。所以直至今日,古老的懸棺仍是個撲朔迷離的未解之謎。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