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淼
內(nèi)容摘要:《竹林的故事》是廢名早期的作品,本文通過對敘事人稱,人物,詩意等方面的解讀入手,了解文本內(nèi)隱藏的深層意蘊。
關(guān)鍵詞:敘事人稱 三姑娘 詩意
一.敘述人稱與人物
小說作者在開頭優(yōu)美恬淡的環(huán)境描寫后,突然混入“我們”之中,“我們”對這個害羞又愛笑的姑娘充滿了好奇,作者和敘述人都進入了“我們”之中,在含混的敘述者中發(fā)出了一個集體的敘述聲音,這時作為敘述人的“我”是沒有聲音的,“我”是大眾集體中的一員,在“我們”都想知道小姑娘名字的時候,敘述者“我”突然跳出來給小姑娘起了稱呼,之后又回到“我們”之中?當敘述人“我”從“我們”中跳出之時,敘述人“我”的情感就顯得尤為突出,這種一進一出給讀者和敘述者創(chuàng)造了很大的空間,作者與敘述者的關(guān)系時遠時近,作者與敘述者隨時進出文本之中,既有全知的視角:作者對“三姑娘”生活的現(xiàn)實把握,也有敘述者“我”對“三姑娘”現(xiàn)實生活的距離。
文中的“先生”沒有一句對白,可先生所背負的這種文化身份在文中卻是特別突出。先生成為了與我們,與三姑娘的參照對比物,先生是知識的化身卻也沾染著封建思想的余味,他身上的文明氣息與三姑娘身上的自然氣息形成了對比。作者把三姑娘同先生放在同等的位置上,這顯示了作者對于自然美,恬淡美的向往。“我們”是處在“三姑娘”和“先生”之間的一群人,但“我們”更偏向于“三姑娘”所代表的自然純樸的生活理想,這是一種潛意識對于文明的排斥,此時的先生和三姑娘成為了兩種符號的化身:文明與自然。這是一種沖突的狀態(tài),可是卻在現(xiàn)實生活中顯示出一種和諧,因為作者把它們放在了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竹林。
二.阿三——三姑娘——三姐
“阿三”是父母對她的專有稱呼,她沒有全稱,而是一種符號的象征,寄予著一種生命時態(tài)?!叭媚铩钡姆Q呼是作為敘述者的“我”賦予的,當她處于這種時態(tài)時,她所呈現(xiàn)的是極其唯美的狀態(tài),她外表美麗,性格平和,孝順善良,由外到內(nèi)呈現(xiàn)出立體的美,而且她的美麗與整個作品大自然融為一體,成為自然中的一部分。這時的“三姑娘”處于少女時代,青春的萌動和心里的成長猶如煙花綻放時的美麗,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消散。“三姐”的稱呼是敘述者“我”清明回家時偶遇“三姑娘”聽到的,這時的“三姑娘”已經(jīng)為婦人,雖然婦人稱呼她為“三姐”,可是在敘述人“我”的心理時間里,她仍處于“三姑娘”的美好時態(tài)。這種“常”與“變”透露出滄桑之感,與之相關(guān)聯(lián)的是“我”與“三姑娘”的情感問題,在我看來“三姑娘”與“敘述人”之間不是愛情,而是溫情,這種溫情是兒童情感在成人之后的繼續(xù),“我”與“三姑娘”偶遇后,“我”并沒有叫住她而是讓三姑娘低頭過去,這是“我”為了避免三姑娘的尷尬,也處于對她在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的保護心態(tài),不愿她在見到自己后情緒上起波瀾,希望她可以平靜的生活,正如那不遠處的竹林一樣靜靜的在這片土地上成長。
三.詩意與散文的結(jié)合
可以說《竹林的故事》既是小說,也是詩歌,也是一篇意蘊悠長的散文。小說中時間流逝,世事變幻,從“我們”在那里求學,離開,再回來,這些在作者的描寫下,如同春夏秋冬四季更迭般自然流轉(zhuǎn),不著感情。三姑娘的父親去世了,雖然事發(fā)突然,又肯定會對三姑娘的生活造成巨大的打擊和影響,但在小說中作者卻處理的波瀾不驚,不著任何的細節(jié)描述。在作者看來,死不過是生命的另一種狀態(tài),不需要給予特別的難過與悲憫,淡化了感情的波動,淡化了故事情節(jié),不過分沉迷于傷感之中,這就使小說在意境的指向上顯示出了詩意與散文的結(jié)合。“廢名文學是夢的文學觀在其小說創(chuàng)作中的體現(xiàn)……與人們的實際生活體驗有著相當?shù)木嚯x?!盵1]
正如周作人對廢名作品的評價:“好像是在黃昏天氣,……在這一點上廢名君的隱逸性似乎是很占了勢力?!盵2]在《竹林的故事中》這篇小說中,他將自己創(chuàng)作的詩性敘事特點精煉的發(fā)揮到了極致,給我們在敘事與審美上提供了不一樣的精神體驗。
注 釋
[1]田廣,廢名小說研究[M],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9.
[2]周作人,《<桃同>跋》,《桃園》,北新書局,1990.
(作者介紹:山西師范大學碩士研究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