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事物的職能是事物的固有功能，是事物本質的體現(xiàn)。但現(xiàn)有文獻中預算的職能從未提及治理的職能。治理的核心是制衡權力?，F(xiàn)代預算的實踐與理論表明預算具有治理職能，現(xiàn)代預算客觀上要求審議通過、公開透明、內部控制、審計監(jiān)督這四個方面。一個國家的治理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它的預算能力，現(xiàn)代預算制度最終成為國家治理的基本制度。忽略預算的治理職能就不能稱為現(xiàn)代預算。

【關鍵詞】 現(xiàn)代預算； 治理職能； 制衡

中圖分類號：G64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4-5937（2014）19-0106-05

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了“國家治理”、“政府治理”、“社會治理”以及“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筆者研究發(fā)現(xiàn)，在法規(guī)文件和學術論著中從未提及預算的治理職能。本文作一探討。

一、預算管理職能的文獻評述

筆者搜索預算職能的文獻，都未提到預算具有“治理”職能。如：

（一）《預算法》規(guī)定

1994年3月22日，《中華人民共和國預算法》第一條規(guī)定：“為了強化預算的分配和監(jiān)督職能?！?/p>

（二）高校預算管理職能的研究

1.郭銀清（2005）認為，高校預算管理具有以下職能：（1）規(guī)劃職能；（2）協(xié)調職能；（3）控制取能。

2.邱景華（2010）認為，高校預算管理的職能有：（1）規(guī)劃職能；（2）協(xié)調職能；（3）控制職能。

3.楊園（2007）認為，高校預算管理的功能有：（1）導向功能；（2）核算功能；（3）協(xié)調功能；（4）控制功能；（5）評價功能。

4.韓燕（2008）認為，高校預算管理的職能有：（1）明確工作目標；（2）溝通和協(xié)調；（3）控制日?；顒?；（4）績效評估。

（三）企業(yè)預算管理職能的研究

1.劉俊茹（2006）的研究表明：Zimmerman（2000）將預算管理的職能劃分為決策管理和決策控制（兩職能）。Hope & Fraser（1997）則將預算管理職能分為業(yè)績評價、成本控制和預測與資源分配（三職能）。國內學者將預算管理職能分為授權系統(tǒng)，預測與計劃，傳遞信息和協(xié)調，激勵，業(yè)績評估（五職能）。所以筆者認為，預算管理具有計劃、業(yè)績評價、協(xié)調、控制、激勵等職能。

2.劉彥博（2010）認為企業(yè)全面預算的功能有：（1）規(guī)劃功能；（2）控制功能；（3）溝通功能；（4）協(xié)調功能；（5）激勵功能。

3.李紅艷（2012）認為：“企業(yè)預算是企業(yè)追求穩(wěn)定及成長，在經(jīng)營管理上所不可缺少的利器。預算通常具有計劃、控制、溝通、協(xié)調、業(yè)績評價和激勵等職能?！?/p>

（四）政府預算管理職能的研究

1.著名公共預算專家希克（Schick）指出，公共預算有三種主要功能進而有三種預算取向：控制取向、管理取向和計劃取向。

2.王雍君（2002）認為：“預算的目的在于促進特定的政策目標，它具有三大基本功能，即資金配置、經(jīng)濟穩(wěn)定和再分配功能。預算還是管理的工具。好的政策依賴好的預算管理?！?

3.茍燕楠（2005）認為：“公共預算也具有三個基本功能，即資源配置、收入分配、經(jīng)濟穩(wěn)定。”

4.甘黎黎（2005）認為：“政府預算作為財政的一個重要政策工具，擔負著資源配置、收入分配、宏觀調控的功能?！?

（五）預算管理職能的文獻評述

1.關于“職能”與“功能”

上述12種提法中，6種提“職能”，6種提“功能”。其實，這兩者是一回事。如葛家澍、余緒纓（1999）指出：“會計的職能是會計的固有功能，是會計本質的體現(xiàn)。由于會計的本質是由生產(chǎn)發(fā)展特別是由商品經(jīng)濟對信息的客觀需求所決定，會計的職能（尤其是基本職能）就具有客觀性和相對穩(wěn)定性?！边@里，“職能”與“功能”是一致的。沿用“會計職能”的提法，筆者采用“預算職能”。

2.關于“預算”與“預算管理”

眾所周知，預算不同于預算管理。簡言之，預算是“財務收支計劃”，而預算管理卻指預算主體根據(jù)預算開展的管理活動，包括預算編制、預算執(zhí)行、預算分析、預算調控、預算考評等多個方面。上述12種提法中，5種提“預算管理”，7種提“預算”。楊紀琬、婁爾行（1991）指出：“會計作為管理經(jīng)濟的一種活動，客觀上所能發(fā)生的功用?！迸c上述葛家澍、余緒纓的觀點一樣，強調了“客觀上”與“客觀性”，是自身“固有功能”，不是主觀行為，特別是《預算法》提的是“預算的分配和監(jiān)督職能”，因此，筆者傾向“預算”而不是“預算管理”。

3.關于“預算職能”不同時期的側重點

（1）配置職能

文炳勛（2006）認為：“早期的公共預算主要限于配置職能，即提供公共產(chǎn)品和服務以滿足社會需求。20世紀30年代大蕭條之后，政府開始對經(jīng)濟進行全面干預，公共預算的范圍和規(guī)模由‘小轉‘大，在原有配置職能的基礎上，又逐漸形成了分配職能和穩(wěn)定職能?！?/p>

（2）控制功能

林志成（2007）認為：“著名公共預算專家?？耍⊿chick，1966）指出，公共預算有三種主要功能，進而有三種預算取向：計劃取向、控制取向和管理取向?！虼恕姓刂剖悄壳拔覈刂迫∠虻母母镏攸c?！?/p>

（3）管理功能

章偉（2005）認為：“預算行為有三個主要目標，即控制、管理、計劃，預算目標的定位取決于特定歷史背景下的社會、政治、經(jīng)濟狀況，不同的目標需要不同的預算模式來實現(xiàn)?！S著控制手段的定型化和穩(wěn)固化，預算從傳統(tǒng)的控制功能中解放出來，……在此情境下，公共預算的目標開始由控制轉向管理，以實現(xiàn)政府運作績效的提高。”

上述所有的文獻都未提到預算的“治理”職能，這正是筆者要論述的，這也是本文的創(chuàng)新點。

二、制衡是大學治理的核心

（一）治理的核心是制衡權力

在物理學上，制衡就是兩個或多個力在互相制約之中達到一種平衡的狀態(tài)。在社會政治領域，各種權力也是互相制約致以均衡的。公司治理結構是建立在出資者所有權與法人財產(chǎn)權分離的基礎上，企業(yè)內外部的股東會、董事會、監(jiān)事會、經(jīng)理層及其他利益相關者之間的權力制衡機制、激勵約束機制及市場機制的一種制度安排，又是一種權力的制衡機制。它包括企業(yè)外部治理結構和企業(yè)內部治理結構。

著名政治學者竹立家（2012）指出：“公共權力治理性改革，其核心要義就是通過社會主義民主的手段制衡和限制公共權力，讓權力真正按照人民的意愿來行使，讓社會真正實現(xiàn)公平正義?！S多案例說明，推進公共權力治理性改革，對權力進行有效的制衡與監(jiān)督，就必須把推進黨內民主、社會民主、組織或機構民主放到首位?！?/p>

著名政治學者俞可平（2012）指出：“探討權力制衡，是政治學家的基本課題。阿克頓勛爵的名言說：‘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權力必須制衡，是政治學的公理。權力制衡，從國家方面說，就是行政權、立法權、司法權相互制衡。從政府方面說，就是決策權、執(zhí)行權、監(jiān)督權之間相互制衡。每個國家和政府都必然如此，中國也不例外?！?/p>

由此可見，治理需要更少的劃槳，而更多的掌舵。治理的核心是制衡權力。即用機制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制衡”是手段，不是目的。目的應以公共利益最大化。

（二）制衡權力是大學治理的核心

1.大學需要治理

張維迎博士曾指出：“其實任何一個組織都有一個治理問題，學校也不例外。涉及到大學治理的時候，要討論的一個問題是：用什么樣的制度安排能夠保證大學的目標和理念得以實現(xiàn)?！砸欢ㄒㄟ^一整套的制度安排來實現(xiàn)。這些制度安排就是治理結構，就是大學的治理（University Governance）。……大學的治理涉及到一系列問題，比如：大學的控制權究竟應該在誰的手里？是在教授手里還是在行政主管手里，是在校長手里，還是學生手里，或者是政府手里？”

2.國外大學治理的核心是制衡權力

復旦大學考察團對耶魯大學的財務治理結構描述為：耶魯大學董事會保留了對大學財政事務的最終控制權。董事會下屬的財政委員會負責財務狀況監(jiān)督、規(guī)劃和預算；審計委員會負責監(jiān)督會計運作；投資委員會負責監(jiān)督耶魯捐贈基金和其它投資項目的管理。在校級行政層面，財務管理主要由校長、教務長、負責財務和行政的副校長三人負責，并成立由教務長任主席的預算委員會，同時由幾位頗有聲望的教授和行政部門的關鍵人物擔任委員。校預算委員會審核大學的長期規(guī)劃和預算，調查重大的財政問題，并審核一些關鍵的決定如學費或工資的增加。分管財務和行政的副校長掌管的財務部有三大職能：一是協(xié)助預算委員會制定規(guī)劃；二是負責具體的財務運作；三是負責捐贈資金和資產(chǎn)以及債務的管理。學校每年的財政報告由一家外部的公共會計事務所審計，會計事務所會針對財務管理中的薄弱點和風險做出總結報告。這份報告每年由耶魯董事會審計委員會審計。為了有效地管理校內財務，學校內部的審計部門要求各個院系每個月提交一份財務報告。耶魯?shù)呢攧者\作體現(xiàn)了美國社會的三權分立思想：董事會相當于“國會”，校長相當于“總統(tǒng)”，教務長等人在學校和董事會之間起著聯(lián)絡和協(xié)調的作用，而起到監(jiān)督作用的“司法機構”則主要由外部的公共會計事務所擔任。這樣的機構設置使得財務決策（立法）、資金運作（行政）和執(zhí)行監(jiān)督（司法）三者相對獨立，避免了錢權交易?？疾靾F在參觀時發(fā)現(xiàn)，盡管富可敵國，但耶魯仍十分節(jié)儉，許多辦公桌椅雖相當破舊卻仍在使用，顯然耶魯是盡可能地把錢花在刀刃上。

從上可知，這種分權制衡權力的結構正是治理的核心。大學治理結構是現(xiàn)代大學制度的重要內容，在我國重要的文件中都有規(guī)定。如：《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fā)展規(guī)劃綱要（2010—2020年）》第四十條規(guī)定：“完善中國特色現(xiàn)代大學制度。完善治理結構?！薄陡叩葘W校章程制定暫行辦法》第四條規(guī)定：高等學校制定章程應當“依法完善內部法人治理結構”。

三、現(xiàn)代預算治理職能的實踐與理論

（一）現(xiàn)代預算治理職能的實踐

政府預算涉及國計民生，必須制衡少數(shù)人決定預算的權力，應由人民代表大會審議和通過；高校預算涉及學校生存、發(fā)展和師生員工利益，也必須制衡少數(shù)人決定預算的權力，也應由權力機關審議和通過。因此，無論是政府預算還是高校預算都必須經(jīng)由權力機關按一定法定程序審議和通過，才具有法規(guī)效力，才有執(zhí)行的權威性和嚴肅性。由此可見，現(xiàn)代預算應具有治理職能。

在封建專制時期的政府預算，都是皇帝說了算，因為“朕即國家”，（法國國王路易十四的名言“朕即國家”，代表這時法國正處于絕對君主時代）；《詩經(jīng)·小雅·谷風之什·北山》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眹邑敭a(chǎn)乃“一家一姓之私產(chǎn)”。因此，古今中外，概莫例外。我國現(xiàn)代預算制度始于清末民國，1910年9月23日，清政府成立資政院，1910年10月召開了資政院第一次會議，這是我國第一個具有國會性質的機關審議的宣統(tǒng)三年預算案，當時的資政院議員劉春霖認為，開國會“最重要者何?就是預算案。預算可以察看一國大政方針，若預算不交，而僅議零星末節(jié)，即終年開會，于國計亦無所補救?！币粋€末代王朝的第一任國會議員能敏銳地洞察到經(jīng)國會制約皇權的預算是有效的預算。這次會議將原預算額37 635 萬兩核減掉7 790萬兩，使歲入總額略有盈余。

辛亥革命之后，1911年11月3日公布的《重大信條十九條》中規(guī)定：“本年度之預算，未經(jīng)國會決議者，不得照前年度預算開支。又預算案內，不得有既定之歲出，預算案外，不得為非常財政之處分?！钡谑鍡l規(guī)定：“皇室經(jīng)費之制定及增減，由國會議決?！庇纱丝梢?，資政院的財政預算權已得到法律的承認，稱得上是中國歷史上具有開創(chuàng)性的法律文件。相比而言，英國自1215年頒發(fā)《大憲章》，其中規(guī)定：“英皇未獲得議會同意不得征稅”。其主要精神是處理國王和代議機關的財政權力分配關系，限制王權，規(guī)定在傳統(tǒng)收入之外增加新的財政收入須經(jīng)全國公意許可，后來又明確稅權須經(jīng)議會批準。

現(xiàn)在，我國“兩會”上都要審議《關于上年中央和地方預算執(zhí)行情況與本年中央和地方預算草案的報告》，并由全國人大批準。王紹光（2008）認為：“現(xiàn)代預算必須是經(jīng)法定程序批準的、……它必須經(jīng)代議機構批準與授權后方可實施，并公之于眾。擁有這種預算體制的國家，才可以被稱作預算國家。”

高校預算也需要“審議通過”。1997年的《高等學校財務制度》第十三條規(guī)定：“高等學校預算由學校財務處（室）根據(jù)各單位收支計劃，提出預算建議方案，經(jīng)學校最高財務決策機構審議通過后……”，2012年《高等學校財務制度》第十四條規(guī)定：“高等學校一級財務機構提出預算建議方案，經(jīng)學校領導班子集體審議通過后……”2012年《事業(yè)單位財務規(guī)則》第九條規(guī)定：“事業(yè)單位根據(jù)財政部門下達的預算控制數(shù)編制預算，由主管部門審核匯總報財政部門，經(jīng)法定程序審核批復后執(zhí)行?！?011年4月4日，教育部頒布的《進一步推進直屬高校貫徹落實“三重一大”決策制度的意見》指出：“根據(jù)中共中央關于凡屬重大決策、重要人事任免、重大項目安排和大額度資金運作（以下簡稱‘三重一大）事項必須由領導班子集體研究作出決定的要求，……大額度資金使用事項，是指超過學校所規(guī)定的黨政領導人員有權調動、使用的資金限額的資金調動和使用。主要包括學校年度預算內大額度資金調動和使用、未列入學校年度預算的追加預算和大額度支出，重大捐贈，以及其他大額度資金運作事項。”因此，治理結構是按“法定程序”制約一把手的有效機制。

從上可以看出，無論是政府預算還是高校預算在實踐中已經(jīng)體現(xiàn)了“預算具有治理職能”，只不過未總結、歸納、提升為理論上單獨的一個職能。

（二）現(xiàn)代預算治理職能的理論依據(jù)

現(xiàn)代預算治理職能的理論依據(jù)是公共受托責任及由此產(chǎn)生的權力制衡理論。政府的資金來源于公眾，高校的資金也主要來源于公眾。因此，政府和高校的預算權力必須受到制約與監(jiān)督。公辦高校的委托代理關系主要表現(xiàn)為三個層次：第一層次委托代理關系是全體人民委托各級人民代表大會；第二層次委托代理關系是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委托各級人民政府；第三層次委托代理關系是各級人民政府委托公辦高校管理層；所以，政府的預算必須經(jīng)人民代表大會審議通過；高校的預算必須經(jīng)“最高財務決策機構”或“學校領導班子”集體審議通過，不允許一把手或少數(shù)人擅自作主，這就是權力制衡理論。

學者對預算權中的制衡做過很多論述。瑞賓和林奇（1989）指出：“預算是權力的體現(xiàn)”，立法權與行政權分立形式是分權，而實質是制衡。蘄繼東在考察英美等國家早期的預算制度時，將英國的預算制度建立歸結為“約束權力”，而將美國的預算改革運動的目的概括為“制衡權力”。焦建國（2002）也認為：在本質上，“預算是納稅人及其代議機構控制政府財政活動的機制，是公共權力配置資源的規(guī)則，是一個制衡結構，是一個民主政治程序，是代議制政治的基礎，其價值核心是民主財政。……只有有效地控制住了政府及其權力的擴張，才能保證納稅人自身的權利，從這個意義上說，公共預算本身是保證民主機制正常運作的基礎；同時，預算是配置資源的公共權力在不同主體之間的分配，是一個制衡結構，本身就是一個民主政治程序?！?。

財政部監(jiān)督檢查局課題組的研究表明：“權力制衡思想源自國家政治理論，其基本內容是權力不能集中于同一人或者同一個機關之手，否則自由便不復存在。……這需要做到：一是形成一種有效的分權結構。通過權力的合理配置，形成一個相互制約的權力運作機制。二是形成一種有效的制衡與協(xié)調機制。三是形成一套有效的監(jiān)督機制?！謾嘀坪馑枷朐谪斦块T內部完善公共支出治理的過程中，應體現(xiàn)為預算編制、執(zhí)行、監(jiān)督權力在內部各職能機構間的合理配置達到相互制衡。簡言之，就是要在財政部門內部實現(xiàn)合理分權的基礎上，構造一種全過程預算監(jiān)督制衡機制，以此對支出資金的流動進行實時和全程式的監(jiān)控與報告。”

從上可知，現(xiàn)代預算的實踐與理論都具有治理職能。

四、高校預算治理職能的內容

（一）審議通過

即政府的預算必須經(jīng)人民代表大會審議通過；高校的預算必須經(jīng)“最高財務決策機構”或“學校領導班子”集體審議通過。不再贅述。

（二）公開透明

僅僅由“人民代表大會”或“領導班子”審議通過還是不夠的，因為他們仍是被委托者。第一層次的委托者是全體人民大眾!

?？耍ˋllen Schick）指出：“在資源匱乏時期，預算過程越公開，在對關鍵資源做出預算決策時越可能使用客觀判斷依據(jù)而不是權力。”

中央編譯局比較政治與經(jīng)濟研究中心研究員高新軍（2012）認為：“預算改革的目的就是要把‘看不見的政府變?yōu)椤吹靡姷恼??！吹靡?，人民才有可能對它加以監(jiān)督。這是1907年成立的紐約市政研究局的預算改革者們解釋公共預算改革時強調的要點。從那時開始，‘預算民主改革成為了遏制官員腐敗和規(guī)范政府行為的突破口。而紐約市政研究局正是美國今天大名鼎鼎的智庫——布魯金斯研究所的前身?！?/p>

但是，211高校財務信息狀況最不透明。2011年12月1日，中國政法大學教育法中心發(fā)布《2010—2011年度高校信息公開觀察報告》。報告指出：“根據(jù)《報告》相關數(shù)據(jù)顯示，財務信息公開情況在所有高校信息公開中最不透明。在考察高校是否主動公開了學校經(jīng)費來源、年度經(jīng)費預算決算方案情況時，112個被觀察高校得分全部為零。這也是此次透明度調查28個測評項目中唯一一個所有被觀察高校全部都得零分的項目。”筆者曾研究過高校財務信息透明度，不再贅述。

（三）內部控制

上述“審議通過”屬于高校內部治理結構的范疇，“公開透明”屬于高校外部治理結構的范疇。?？耍?000）認為，“這一次序表明，政府在能夠安全地轉向內部控制之前必須初步建立起外部控制，而且它必須在擁有了健全的內部控制之后才能將處理資源和產(chǎn)出的靈活性和責任交給管理者”。就預算編制、審批、執(zhí)行、考核環(huán)節(jié)應相互制衡，起到內部控制的作用。

《企業(yè)內部控制具體規(guī)范——預算》第四條規(guī)定：“企業(yè)應當建立預算工作崗位責任制，明確相關部門和崗位的職責、權限，確保預算工作中的不相容崗位相互分離、制約和監(jiān)督。預算工作不相容崗位一般包括：（1）預算編制（含預算調整）與預算審批；（2）預算審批與預算執(zhí)行；（3）預算執(zhí)行與預算考核。”由此可見，預算的編制者、審批者、執(zhí)行者和監(jiān)督者不能是同一個主體。境外高校預算編制和預算執(zhí)行就分屬兩個部門。

（四）審計監(jiān)督

筆者曾指出，所有權與經(jīng)營權的分離，形成了“委托——代理”關系。委托——代理關系也存在自身的問題，從經(jīng)濟學上分析主要有兩個方面：一是目標函數(shù)的差異。公司的委托人往往追求股東權益最大化或資產(chǎn)保值增值；而代理人則追求自己受益最大化；二是信息不對稱。在經(jīng)營管理活動中經(jīng)營者掌握的信息自然比所有者更多更詳細，代理人與委托人之間信息的不對稱會產(chǎn)生“道德風險”問題，造成機會主義的尋租行為。掌握信息的代理人對于不完全掌握信息的委托人有可能發(fā)生欺瞞行為，這種敗德行為表現(xiàn)為偷懶行為和監(jiān)守自盜等。在“弱所有者，強管理者”的情況下，所有者對經(jīng)營層提供的財務信息有懷疑，需要一個具有客觀公正地位的第三方出具對財務報告真實性的審計報告，這種情況下外部審計就產(chǎn)生了。審計是完善公司治理結構的重要架構，是制衡權力的治理力量。審計制衡高校權力。高校接受外部審計和內部審計，就是為了保證會計信息和預算信息的正確性，維護公眾的權益。

五、結論

王紹光、馬駿在其一篇文章的開頭引用了國外兩位著名政府預算專家的名言，指出了政府預算與國家治理的關系：

Schick，A.（1990:1）：“毫不夸張地說，一個國家的治理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它的預算能力?！?

Wildavsky，A.（1988）：“如果你不能預算，你如何治理?”

如果將上述兩句延伸理解，可以得出如下結論：

一個高校的治理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它的預算能力。如果高校不能預算，你如何治理?因此，高校預算能力決定高校的治理能力，高校不能預算就不能治理！

綜上所述，現(xiàn)代預算的治理職能是自身固有的，忽略預算的治理職能就不能稱為現(xiàn)代預算?！?/p>

【參考文獻】

［1］ 郭銀清.M大學預算管理現(xiàn)狀與優(yōu)化研究［D］.電子科技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5.

［2］ 邱景華.高校預算管理優(yōu)化研究——以LT學院為例［D］.南昌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0.

［3］ 楊園.關于我國高等學校預算管理的研究［D］.天津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7.

［4］ 韓燕.我國高校預算管理研究——以成都E高校為例［D］.西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8.

［5］ 劉俊茹.企業(yè)預算管理歷史分析及未來展望［D］.廈門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6.

［6］ 劉彥博.中國部門預算改革研究［D］.財政部財政科學研究所博士學位論文，2010.

［7］ 李紅艷.預算的職能沖突分析及建議［J］.山西財經(jīng)大學學報，2012（S1）：159.

［8］ Schick，Allen. The road to PPB: The stages of budget reform［J］. Public Administration Review，1966，26 （12）:243-258.

［9］ 王雍君.公共預算管理［M］.北京：經(jīng)濟科學出版社，2002.

［10］ 茍燕楠.公共預算職能的發(fā)展變遷［J］.寧夏黨校學報，2005（3）:44-46.

［11］ 甘黎黎.中國縣級政府預算程序研究［D］.武漢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5.

［12］ 葛家澍，余緒纓.會計學（修訂本）［M］.成都: 四川人民出版社，1999.

［13］ 楊紀琬，婁爾行.經(jīng)濟大辭典（會計卷）［M］.上海辭書出版社，1991.

［14］ 文炳勛.公共預算改革與民主政治發(fā)展［C］.“落實科學發(fā)展觀推進行政管理體制改革”研討會暨中國行政管理學會2006年年會論文集，2006.

［15］ 林志成.我國行政控制取向的地方復式預算管理改革［D］.廈門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7.

［16］ 章偉.預算、權力與民主：美國預算史中的權力結構變遷［D］.復旦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5.

［17］ 竹立家.人民是改革的主體［N］.學習時報，2012-03-12.

［18］ 俞可平.敬畏民意，發(fā)自內心更要付諸行動［N］.新京報，2012-04-11.

［19］ 張維迎.大學的邏輯［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

［20］ 周魯衛(wèi)，沈蘭芳，陸德明，等.為何耶魯是耶魯——耶魯大學考察報告［J］.教育發(fā)展研究，2004（2）：35.

［21］ 資政院議場會議速記錄——晚清預備國會論辯實錄［M］．李啟成點校．上海三聯(lián)書店，2011．

［22］ 侯宜杰.二十世紀初的中國政治改革風潮: 清末立憲運動史［M］.人民出版社，1993．

［23］ 王紹光.從稅收國家到預算國家［J］.讀書，2007（10）.

［24］ （美）杰克·瑞賓，托馬斯·D·林奇.國家預算與財政管理［M］.丁學東，等譯．中國財政經(jīng)濟出版社，1989．

［25］ 焦建國.民主財政論:財政制度變遷分析［J］.香港:社會科學輯刊，2002（3）.

［26］ Allen G.Schick.University Budgeting: Administrative Perspeetive，Budget Strueture，and Budget Proeess［J］. 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1985，10（4）:794-802.

［27］ 高新軍.美國財政預算是如何走向公開透明的［J］.中國改革，2012（8）.

［28］ 萬靜.112所高校無一公開經(jīng)費來源年度預決算信息［N］.法制日報，2011－12-02.

［29］ 喬春華.論高校財務透明度［J］.教育財會研究，2010（4）.

［30］ 林志成.我國行政控制取向的地方復式預算管理改革［D］.廈門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7.

［31］ 喬春華，蔣蘇婭.審計在公司治理結構中的地位與作用［J］.審計研究，2006（1）.

［32］ 王紹光，馬駿.走向“預算國家”——財政轉型與國家建設［J］.公共行政評論，20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