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笑
清晨,正在美夢中的我,被媽媽的“嗯……啊……哦……好”的接電話聲給吵醒了。
我瞇縫著眼,迷迷糊糊地問:“媽媽,你這是要去哪兒???”“哦,乖乖,我今兒個去村里,有戶人家整治河床,需要我協(xié)助?!蔽乙宦犨@個來勁兒了,“媽媽,我這個星期有篇記事作文,正愁沒素材可寫呢?!薄昂冒桑瑤泱w驗一下媽媽的農(nóng)村工作吧。”
“出發(fā)嘍!”我坐在媽媽的“寶驢”座上,和其他工作人員一行8人直沖環(huán)境整治基地而去。
約莫5分鐘的光景,我們來到一條河邊。河水自西向東流,河的北岸,住著一排人家。我老遠就看見河中央浮著一堆綠色植物,媽媽告訴我,這就是我們今天要清理的對象——水花生。
“咦,媽媽,就這么一堆東西,為什么要這么多人來處理,這不是小題大做嗎?”
“哦,這個你就不知道了,這一堆水花生可厲害了,現(xiàn)在正是水花生生長的旺季,過不了多久,這東西就會像個發(fā)瘋的魔頭,很快鋪滿整個水面,造成水路不通,進而污染整條河的水質(zhì)。到那時候,你想再來清理它,就異常困難了,那時它就像一張注了鉛的大網(wǎng)鋪滿河床,太難降服嘍。還有啊,這水花生被一戶人家把持著,就像個釘子戶一樣釘在那里,讓我們的工作沒法進行,這會造成很壞的影響,形成連鎖反應(yīng)的惡劣后果。”
“哦——原來是這樣?!蔽宜贫嵌攸c了點頭。
一條水泥船,幾個身穿黃褂、頭戴黃帽的環(huán)衛(wèi)工人,開始用工具從水中撈水花生。
正在我和媽媽說話的當口,一個洪亮的女高音響起:“不準撈我的水花生!”一個人影飛快沖來,把我撞了一個踉蹌,差點跌倒。我定睛一看,是一個中年婦女,一頭花白的頭發(fā)蓬在頭上,一張輪廓分明的臉,皮膚黝黑,身上套著好幾件老式的毛線衣,分不清是綠色還是青色。
她一邊比畫著手勢,一邊高聲喊道:“你們這些干部,不準動我家的水花生!我是留給羊吃的,你們真不講人情,和我的鄰居一樣,看不得我發(fā)財,合伙來欺負我……”這樣說著,她的嘴邊已經(jīng)有了白沫??茨莻€架勢,是要往正在撈水花生的船上沖,媽媽和另一個同來的阿姨趕緊上前拖住她。一邊拖,一邊對她講道理,說水花生的危害,說干部是在做一件大好事,等等。她見媽媽她們都說在理上,她無話可說了,就又提出了新問題:“既然這樣,沒有了水花生喂羊,我斷了財源,你們得給我一份工作,讓我生活……”
其實,我聽媽媽說,鎮(zhèn)上為了做好她的思想工作,已經(jīng)給她找了一份工作,可她就是不理睬。
正說話呢,那個婦女突然一個跳躍,跳到了正在干活的船上,一把拽住了其中一個撈水花生的人手中的工具。媽媽和同來的阿姨趕忙也跨上搖搖晃晃的小船去阻止她。可能因為船一下子不能承載這么多人,加上那女人動作幅度又很大,船搖晃得厲害,好像要翻過去一樣,我在岸邊看得心驚肉跳,嚇得不知所措。那女的一邊大叫,一邊順勢躺在船上,媽媽和阿姨就是拖不動她。不知怎么搞的,那個女的嘴邊冒出一大堆黏稠的白沫,已經(jīng)順著嘴角流下來了,看著真讓人有些害怕。這時,一名男干部也迅速跳上船,三個人合力之下,才將那撒潑的婦女連拉帶拽地拖上了岸。
真是驚險,短短的幾分鐘就發(fā)生了這么一連串的事!我真沒想到媽媽的工作中竟要上演全武行。
終于,滿滿的一船水花生被撈起運走了,鬧劇也終于平息了。那個婦女見大勢已去,沒法再鬧騰了,就惡狠狠地說:“等你們干部一走,我就坐到鎮(zhèn)政府里要工作去?!?/p>
在回來的路上,媽媽問我有何感受。我說:“媽媽,你們的農(nóng)村工作真是五花八門!有些人就是不講道理,這種人狹隘自私,不好做思想工作。你看這個婦女,她為了自己的私利,根本就不管大家的利益,硬是把好好的一條河給污染了。其實,你們做這些不還是為了環(huán)境清潔,為了老百姓方便嗎?”媽媽聽了我的話,點點頭,說:“在基層,做老百姓的工作,沒有別的辦法,只有一個字:細?!?/p>
我真佩服媽媽和工作組的阿姨叔叔,他們做群眾工作既要講透道理,必要時還得身體力行,甚至動用“武力”,可真不容易啊!
(指導(dǎo)老師 崔益林)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