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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迷不醒

2014-08-30 19:35霧聲
桃之夭夭B 2014年8期
關(guān)鍵詞:哥哥

霧聲

一、憑空冒出的女神……經(jīng)

周冬寅站在臥室門口,維持著門打開一半的姿勢,手里握著金光锃亮的門把手,面無表情,眉角微微抽搐。

此時此刻,門外站著的身材火爆的美少女正一臉期待地望他,水汪汪的眸子簡直要迸發(fā)出花癡的光芒,她伸出纖纖玉手一指,聲音脆脆地道:

“我要嫁給你!”

不卑不亢,直截了當(dāng),趾高氣揚(yáng),胸有成竹。

周冬寅:“……”

什么情況。

他只是打開臥室房門打算泡一杯咖啡罷了,怎么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女人,難道是穿越進(jìn)來的?

放眼望去,從三年前他第一次上財(cái)經(jīng)雜志封面到現(xiàn)在,想爬上他床的女人不計(jì)其數(shù)。為了能勾搭上他,那些女人可謂無所不用其極。上個月還有個女人抱著個孩子哭哭啼啼地找上門,說他這個負(fù)心漢發(fā)跡了就拋棄她們娘倆之類的,還說要去報社公開他的丑惡面孔。

拜托!那小孩是棕色皮膚好嗎。

“我要嫁給你!”面前胸大腰細(xì)腿長的火爆美少女再次氣勢十足地宣布道。

周冬寅沉默了,昨晚他工作到凌晨三點(diǎn),此時頭痛得很,他轉(zhuǎn)身拿起手機(jī)淡淡道:“是第六精神治療醫(yī)院嗎?嗯,是的,這里有一位病人……”

“喂!”美少女一把搶過他的手機(jī),瞪著他道,“寅哥哥,你干什么!”

周冬寅掐了掐眉心:“小姐,這里是我的私人住宅,樓下有五位保安,你到底是如何進(jìn)來的?”

美少女嘿嘿一笑,挺起胸膛得意道:“他們早上換班時我溜進(jìn)來的!”

周冬寅拿起門口的講話機(jī):“保安,有小偷,送派出所。”

“寅哥哥!”美少女跺腳了,“你不認(rèn)識我了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啊?!?/p>

“抱歉小姐,拿這句話來見我的女人太多了?!敝芏郎?zhǔn)備關(guān)上門,美少女一步?jīng)_上去攔住夾在門縫之間,都快哭了,“寅哥哥,你真的不認(rèn)識我了嗎?我是——”

“小姐,請自重?!敝芏鏌o表情地打斷了她的話。女人呆住了,眼睛睜得大大的,她恍惚了一會兒似乎反應(yīng)過來,剛張開嘴就被保安拖走了。

周冬寅終覺清靜,自己去泡了咖啡。

金融領(lǐng)域,無人不認(rèn)識周冬寅,他的地位與實(shí)力幾乎無須贅敘,但說起私生活方面,簡直為無數(shù)女性津津樂道?!懊姘c”“冷漠”“勢利”“禁欲”這幾個詞雖然擱在小說男主角中萌點(diǎn)妥妥的,“哎呀憂郁氣質(zhì)多好呀”“傲嬌別扭三無受多萌啊”……現(xiàn)實(shí)中,卻足以招人厭,招女人厭。

可如果這個人英俊多金又有才呢,比如周冬寅呢?缺點(diǎn)也能變萌點(diǎn)不是嗎?

此時此刻黃昏沉沉,話題男主角周冬寅正結(jié)束一天的工作走出大門,門口屬下為他打開車門,他剛踏上去,衣角被扯住。

周冬寅轉(zhuǎn)過頭,見正是之前入室不軌的大美女,他眉角一抽。

許箏雙手拉著他的衣角,姿勢猶豫,神情微怯,卻是攥得緊緊的,見男人一格一格轉(zhuǎn)過頭,清俊的面龐上皆是陰沉,她咬咬唇道:“寅哥哥,我、我在派出所被關(guān)了三天,然后放回來了……”

男人冷冰冰地看著她,許箏又抿抿唇,弱弱道:“寅哥哥,我好餓?!?/p>

看她一副淚汪汪的樣子,周冬寅的眉角持續(xù)抽搐著。他面無表情地瞅向他的衣角,許箏一哆嗦,依依不舍地松開了手。

嗚嗚嗚……寅哥哥好兇。

周冬寅見她放手便滿意地轉(zhuǎn)身上車,許箏急著伸手一邊拉住他,一邊開口道:“寅哥哥……我是箏箏啊?!?/p>

男人上車的身體如石頭一般靜止了。

身后的女人似未發(fā)覺,她低下頭扯扯自己裙子的下擺,有些躊躇地小聲說:“我是許箏啊,寅哥哥不記得箏箏了嗎……”

她話還沒說完,肩膀便被大力摁住,整個人被翻轉(zhuǎn)哐當(dāng)摁在車身上,四周下屬嚇了一跳,全然噤聲大氣不敢出一個。

許箏被撞疼了身子蹙起小眉頭,一抬首卻撞上周冬寅寒涼的目光,那是她從沒有沒有見過的目光,簡直可以將人火熱的心凍成冰冷的石。

男人壓低身子,呼吸掃過她精致柔美的五官,聲音中仿佛含了刺:“小姐,無論你是誰,你背后的人是誰,也不知你從何挖來的消息……”

他頓了一下,在太近的注視下女人的瞳中仿佛呈現(xiàn)出干凈純粹的幻象,她睫毛長長,雙眸如水,隱約熟悉,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中冷笑,不知是哪位對手找來神似她的女孩。

可惜他不會上當(dāng),她已經(jīng)再也醒不過來了。

念此周冬寅又沉下嗓音:“再提起那個名字,或拿其來蒙騙,后果自負(fù)?!?/p>

語畢,他放手上車,車門啪地關(guān)上,絕塵而去。

夜幕降臨,傍晚橘紅的光線一點(diǎn)點(diǎn)收于天際,淺黑如暈開的墨,淡淡沉淀在城市上方,燈火一盞盞亮起。許箏在車離開的方向望了好一會兒然后轉(zhuǎn)頭,屬于周冬寅的大樓已經(jīng)亮起璀璨的光芒,輝煌如銀河。

“原來那個漂亮的證券交易市場,在五年前是寅哥哥的大樓啊。”許箏喃喃,低下頭,嘴角漫開一抹澀澀笑容。

周冬寅的晚飯全然成了洽談會議,真正到家已經(jīng)夜里十一點(diǎn)半了,車行駛至大門口卻停住了。

“周總,門口有人……”

周冬寅抬頭,眉角開始跳,果不其然司機(jī)接著猶豫接話道:“是個女人?!?/p>

許箏杵在鏤空雕花的大門口,車開不進(jìn)去,周冬寅只好下車。兩邊的路燈散發(fā)出柔和的光芒,她就窩在門口坐著,腦袋埋在膝蓋中,長長的黑發(fā)與夜色糾纏在一起。

周冬寅站了一會兒走上前,尚未開口,女人埋著臉開口了,一句話一顆雷,轟隆隆地炸開。

“寅哥哥討厭大白菜,喜歡臭豆腐?!?/p>

“寅哥哥的女神是哆啦A夢里的靜香?!?/p>

“寅哥哥屁股左邊上面有兩顆痣?!?/p>

周冬寅:“……”

他覺他被炸得耳朵痛,心中被難以描摹的思緒覆蓋,宛如夜里的潮水。他站在路燈下低頭直直注視女人,車燈照了她半邊小小的身子,顯得格外單薄。

夜尚涼,她抬起頭露出巴掌大的一張小臉,露出了笑容。

“是我小時候偷看寅哥哥洗澡時看到的哦,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她笑起來時眼睛彎起來,仿佛開放的桃花。周冬寅的眼睛如被刺了一般瞇起來,沉默半晌后他蠕動嘴唇,壓抑的字句在喉口滾了幾番,才故作平靜地說:“你不是她,你不可能是她,她還在——”

“我還在醫(yī)院里躺著,對嗎?”許箏慢慢地走到他面前,仰起毫無雜質(zhì)的笑臉,“可是五年后的我,已經(jīng)醒了好久呢?!?/p>

周冬寅站在原地,背有些僵硬卻依舊筆直,一如在商場呼風(fēng)喚雨的模樣,手卻慢慢握緊,嵌進(jìn)肉里,他目光分毫不讓地凝視女人美麗的臉,她的眼,她的笑,慢慢與記憶中的小女孩重疊。

他忽而忘記了任何言語,說不出話來。

“我來自五年后,寅哥哥?!痹S箏迎上他的目光,用初見時的語氣干凈利落地說,“我是來找你的?!?/p>

2 回憶是會呼吸的痛

五年前。

懷中的女人散發(fā)著芬芳,高級香水是恰如其分的誘惑。

“冬寅……”女友抬起頭來,雙唇嬌艷,小臉微微揚(yáng)起,連討吻也是恰如其分,他喜歡這樣的舒適,低下頭去攫取那抹軟嫩。

大學(xué)同學(xué),門當(dāng)戶對,他覺得適合,這個年紀(jì)談個女朋友也是必要的,平穩(wěn)下來過幾年結(jié)婚,十分自然,他更可以專注于事業(yè)。

本是要帶她去見父母的,他卻駐足于門前。女友嬌羞,他本是去寬慰,二人吻得情到濃處,在樓梯口,一時間難舍難分。

“啪。”

有什么砸在地板上,聲音不大,卻蕩起回聲。

周冬寅反應(yīng)過來側(cè)首望去,十三歲的小姑娘站在樓梯拐彎處,身子圓圓胖胖,肥嘟嘟的小臉布滿細(xì)汗,她呼哧呼哧地喘著氣,黑得發(fā)亮的眼睛卻是呆滯的,仿佛被雷打到一般,像個傻子一樣背著開了拉鏈的書包杵著,眼神格外無助。

她的腳下是兩個手縫布娃娃,縫得丑兮兮的。周冬寅看不清晰,卻看得明白那是一個高個子的男孩和一個小個子的女孩,女孩扎著兩個小辮子,圓圓的身子,男孩和女孩的手被一顆紐扣縫在了一起。

他的視線一點(diǎn)點(diǎn)上移,看到她攤開的手,手指貼滿創(chuàng)可貼,微微有些發(fā)抖。

此刻小姑娘臉已經(jīng)全白了,她的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驚慌失措。她張了張嘴巴,又緊緊抿住,只是看了看他身邊身材苗條纖細(xì)的女友,又低頭看了看她自己圓圓的肚子和短小的四肢。

打斷這沉默的是身旁溫柔微笑的女友。

“哎呀!這不是冬寅的小妹妹嗎?”她朝他靠了靠,自然而然地挽起他的手臂,姿勢親昵,“就是冬寅說的成天吵鬧著要做冬寅新娘子的小妹妹?”

女友的話如一道雷,打得許箏晃了晃,最后她張開嘴巴,擠出一個笑來。

“原來寅哥哥不喜歡箏箏啊……”她低頭看著腳尖,“原來箏箏……不是寅哥哥的新娘子啊……”

再抬起臉時,豆大晶瑩的眼淚從許箏臉上滾落,她哭得稀里嘩啦。周冬寅臉色微變,不祥的預(yù)感油然而生,過去的種種一瞬間從他眼前呼嘯而過。

她幾乎未在他眼前哭過,她一直笑,笑得傻乎乎。

她叫許箏,周許兩家是世交,她出生時,他十歲。

十年太遠(yuǎn),他們連青梅竹馬都算不上。她隨著他的足跡長大,他一直扮演著她除父母外另一個家長的角色。

十年的記憶里,他的小跟屁蟲便甜甜地笑著扯著他的衣角,軟糯糯地說“寅哥哥我要做你的新娘子”。

他總一笑了之,摸摸她的頭說:“那箏箏要多吃點(diǎn)快快長大哦?!鄙磉叺母篙厒円苍谛Γl都認(rèn)為這是一個玩笑。

許箏乖巧地點(diǎn)點(diǎn)頭,努力吃飯,聽他的話最后吃成了小胖墩。

如今她在樓梯口有點(diǎn)站不穩(wěn),抬頭望著面前一對璧人,那仿佛是一條巨大的溝壑橫亙于她和他們之間,她身子太矮小,怎么也邁不過去。

“你為什么要騙我呢,因?yàn)槲倚幔俊?/p>

許箏低頭說完這句話后用手搓搓臟兮兮的校褲,擦擦臉轉(zhuǎn)身跑掉,一晃眼就不見。

“箏箏!”周冬寅剛叫了一聲,便聽見了聲音。日后五年縈繞在他夢中的聲音,一連串的聲音,一直響到樓梯底層。

他沖下去時她已經(jīng)滾到了長長的最底層,書本鉛筆散落一地,她身子微微蜷曲,小臉慘白,淚痕未干,如被狼咬斷咽喉的羊,頭剛好撞到了墻壁鑲嵌的水管道上。

那天她沒有流血,她的血全部積在腦內(nèi)。

醫(yī)生讓他們做好她一生是植物人的打算,許母當(dāng)場哭出聲音跪在地上。他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眼前晃動的是這個胖胖的小女孩最后紅了眼眶的模樣。

他忽而想起很久以前,她還在上小學(xué),他過生日時父母皆在國外,她一個人跑到他家里將他拉到樓頂天臺,從粉紅色的小書包里抱出大大一捆煙花。

他臉的立馬黑了,她卻嘿嘿傻笑,那晚小區(qū)徹夜煙火,流光溢彩,美不勝收。第二天小區(qū)保安找他算賬,她躲在他身后,緊緊拉著他的手小聲說:寅哥哥,生日快樂呀。

那是他最輝煌的一個生日。

如今她十三,他二十三,她初一,他大學(xué)剛剛畢業(yè)。

她說的話,他從來沒有當(dāng)真過。

至此,之后五年,他沒有去看過她,他不知為何,大概是因?yàn)樽约旱呐橙醢?。許箏出事后許家搬走了,兩家漸漸疏遠(yuǎn)。

他工作后承擔(dān)了她所有的醫(yī)療費(fèi)用。一年后,他走到了病床前,整間房布滿令人窒息的藥水味,她躺在床上,黑發(fā)長長的,瘦得厲害,面容白凈而靜謐,已經(jīng)是少女了。

她其實(shí)很漂亮,他至今才發(fā)覺。

他忽而想起她出生時安靜沉睡的模樣,她被抱出產(chǎn)房時他在一旁看著,那樣的睡顏仿佛一生都不愿醒來。出事后,他總覺得她會睜開眼睛,對他笑,眼睛亮亮的,就像十多年來一樣。

可是她再也沒有睜開。

3.個字長了心智沒長?

房內(nèi)寂靜,兩盞落地?zé)羯l(fā)出朦朧昏黃的光,模糊了黑暗的界線,牛奶與咖啡的香氣交織飄散在空中。

“一周前是我二十三歲生日,我許愿說想見到你。”許箏雙手捧牛奶杯慢慢地啜,眨著長長的睫毛,用輕松的語氣在周冬寅耳邊丟地雷,“然后第二天早上,我發(fā)現(xiàn)我回到了五年前?!?/p>

許箏看不清他的表情,摸摸自己腦袋聲音里多了別扭:“是真的啊,寅哥哥!這個時代,十八歲的許箏還躺在病床上呢,不信你去看看,我真的、真的是從五年后過來的,剛到的時候我嚇得要命,后來想想,也許是老天爺真的聽到了我的愿望,于是把我?guī)Щ貋砹?,我沒有騙你。”

周冬寅抬起頭,面前的女孩氣鼓鼓地望著他,艷紅的小嘴巴噘起來,的確是他熟悉的神情。他目光漸漸下挪,掃過她精致的鎖骨與豐盈的胸,下面是細(xì)細(xì)的腰肢與纖長的腿。

這丫頭長大后怎么是這么個禍害模樣。

他挪開目光。

如果她是五年后的許箏,如果她已經(jīng)醒來,那些所謂的負(fù)罪感與愧疚是不是會少一些呢。

“接下來你想做什么。”他低聲開口。

許箏愣住了:“什么做什么?”

“你說你想看到我,”周冬寅吸了一口氣重新望向她,攤開雙手,恢復(fù)了以往淡漠的神情,“那你現(xiàn)在看到了,你可以回去了?!?/p>

她肯定是得回去的。

那么,不如早些回去更好,起碼他知道她在未來會醒來,這便夠了。周冬寅下意識地覺得,不要和她扯上關(guān)系。

因?yàn)樗@個時代的許箏在醫(yī)院躺了五年了。他與她已經(jīng)瓜葛漸少,唯一的維系只是一筆一筆醫(yī)療費(fèi)。

許箏氣急,站起來瞪他:“寅哥哥你真過分,你怎么可以這樣子,你看老天爺都幫我!”她咽了咽喉嚨,“我、我好不容易才……”

“你不是這個時代的,回去?!敝芏嗳嗝夹恼酒饋恚@是夢,一定是夢,穿越神馬的太玄幻了,他又不是小孩子。

許箏嘴巴張了半天,低下頭絞住手指囁嚅道:“可、可我不知道怎么回去啊……”

周冬寅腳步頓住,只覺一道雷轟隆劈過。

身后的女人無辜地說:“寅哥哥,我覺得……我……可能……回不去了……”

轟隆隆。

周冬寅腦門欲裂,他一格一格地轉(zhuǎn)頭,臉色陰沉得嚇人,許箏被嚇壞了,縮起腦袋眼眶紅了一圈:“寅哥哥,你、你別生氣啊,我找找回去的法子好不好?你先收留我……好不好?”

“……”

“寅哥哥……你別瞪我啊……”

女人祈求期盼的眼神中似水中的月光蕩漾著,周冬寅怔了一下,扭過頭去不再看她:“樓上第二間房是空的。”

許箏歡呼。

“寅哥哥最好了!哎!對了對了,五年后我家樓下我最喜歡去的牛肉飯店關(guān)了。明天你帶我去吃好不好?”

他恨不得掐死她算了。

是個三觀正常的人都知道,未來人神馬的絕對不靠譜。無論從何種意義上來說,拋開相對論她也必須回去,這里不是她的世界。

周冬寅懷著無比沉重復(fù)雜的心情入睡,指望夢境能夠安撫他斯巴達(dá)般的內(nèi)心。

結(jié)果又是那個夢。

出事前她無助失措的眼神,從長長的樓梯滾下去后的慘白的臉,面頰的淚以及之后病房中永不停歇的滴滴聲。

為什么他當(dāng)時沒有叫住她,為什么他從來沒有正面答復(fù)過她,她說她喜歡他,他永遠(yuǎn)將她當(dāng)小孩子敷衍。

她的確是小孩子,所以他從未思考過那是否是玩笑。父母當(dāng)時就說不是他的錯,那么是命運(yùn)伸出手將她推下樓梯的嗎?

醒來時他的大腦是空的,天邊的微光透過了窗簾,周冬寅默默地望了一會兒天花板便揉揉額頭下意識地將手伸向床頭柜,他需要阿司匹林。

結(jié)果他摸到的是女人柔軟的肌膚。

他眉角微微抽搐著慢慢扭過頭后,便看見了許箏的臉,她偎在他身邊,懷里抱著枕頭,睡顏恬美,呼吸勻和,嘴角帶笑。

他注視著她長長的睫毛,女人溫軟的體香縈繞在身邊,她甚至將他的襯衣當(dāng)睡衣穿!他只覺眉角抽搐得越發(fā)張狂了。

許箏自然不知道此時周冬寅先生心中天人交戰(zhàn)群魔亂舞。她只覺一覺安穩(wěn),醒來時看見他又在身邊,即便對方的臉黑得像鍋底她也幸福得要命了,一想起小時候她也是這樣晚上偷偷跑到他床上睡,于是她一邊懷念一邊嘿嘿嘿地笑起來。

她一笑他便發(fā)作不能,面色僵了好一會兒他才坐起來,將被單朝她身上拉了拉遮住春光,低聲冷冷道:“你在五年后也是這樣和其他男人睡的嗎?”

許箏還沒睡醒,朝被窩里蹭了蹭,含糊道:“才沒有,要睡也只和寅哥哥睡……”

坐在床上的男人舌頭打結(jié),一時間心緒很是復(fù)雜。她生命中的很長一段時間是沉睡空白,心緒單純也是自然,他醞釀好一陣子才開口:“你年紀(jì)不小已經(jīng)長大了,應(yīng)該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p>

“嗯?”她似懂非懂,又在被窩里磨蹭了一會兒,朝他伸出雙手撒嬌,“寅哥哥,抱我起來……”

“……”

“咦?寅哥哥你怎么臉紅了……”

4.把她吃掉

倘若世上真有神明,那她究竟是來完成誰的愿望?她自己的,還是他的?

養(yǎng)個女人在屋子里并不是件愜意的事。比如,你得給她做飯,帶她出去玩,擋開一切男性的有色目光,哄她睡覺,還得受她的蹭。她來自五年后這件事對他一分錢好處也沒有,她也不知道下個月福利彩票中獎號碼是多少。

再比如,她還會時不時勾引你一下,有意無意。

此時此刻,周冬寅坐在電腦桌前,將將捏碎手中的咖啡紙杯。

女人一頭潮濕的長發(fā)披散在肩頭,沐浴后肌膚上的水珠將她身上的寬大男性白襯衣浸得微微透明,描摹出淡粉的肌膚與隱約的曲線。

她露出一雙如玉的長腿,精致小巧的足,衣角如裙擺微揚(yáng),赤著腳搖搖晃晃地朝他走來,要多誘惑有多誘惑,結(jié)果人家還不曉得自己有多誘惑,靠著墻壁,眼神迷茫而無辜。

“嗯……寅哥哥……”

她打了個嗝,吸了吸發(fā)紅的鼻子,湊到面色略僵硬的男人身前,醇厚的酒香撲面而來。

周冬寅清俊的眉宇一皺:“你喝酒了?”

他剛一說完,她就栽進(jìn)他懷里,哼哼唧唧。溫香軟玉,周冬寅的臉色更是難看,這丫頭如此沒防備,五年后被其他男人看了那還了得。

念此他的聲音冷下幾分,鐵青著臉握住她軟軟的肩膀:“你一個人在家里,誰叫你喝酒的,你之前也跟別人一起喝酒嗎?”

“冰箱里的嘛……”許箏含混不清地在他懷里哼唧,小臉酡紅,驚艷得他瞇起了眼,她嫣紅的唇在他眼前撅起,“寅哥哥……自己偷藏葡萄汁……還不許箏箏喝……”

天曉得這丫頭喝了多少,周冬寅的臉色變了好幾番,才無奈地將她打橫抱起往她的臥室走。

哪曉得許箏醉酒后頗不安分,在他懷里亂蹬,掙扎間胸前的扣子開了幾顆,柔軟的溝壑簡直如火上澆油,男人覺得腦門都要裂了。

一只柔軟發(fā)燙的小手撫上他的臉。

懷中的箏箏突然露出傻笑,傻氣里透著甜蜜,就像她小時候跟在他后面扯著他的衣角時的笑容,她說:“寅哥哥好可愛,臉又紅了……”

周冬寅壓著血?dú)馍嫌?,將她抱上床,悶聲道:“乖,睡?!?/p>

他剛一轉(zhuǎn)身,衣角便被拉住。

許箏坐在床榻上,雙手攥著他的衣角,頭低低地埋著。他忽然覺得她有些反常,正想開口叫她睡覺,她卻突然仰起臉,兩條淚痕掛在臉上,亮晶晶的。

他如被鐘撞醒般一震,瞳孔收縮。許箏小臉依舊醉醺醺的,緋紅一片,眼神卻仿佛穿越了許久的時光,仿佛看到了他所不知的過去,無助而悲傷。

她的過去,他的未來。

“十年……不遠(yuǎn),對不對?”她慢慢地抱住他的腰,臉埋進(jìn)去,含著哭腔,“寅哥哥,箏箏已經(jīng)長大了啊。”

他沉默著,她等了又等,聲音里多出了慵懶的睡意:“你知不知道,還能見到你,我有多開心?!?/p>

周冬寅微微俯下身捧起許箏的臉,許箏閉著眸子,雙睫微顫,他本想開口說些寬慰的話,卻魔怔一般湊近,她的香氣,她嫣紅的唇,清亮的淚痕,仿佛扎進(jìn)他心肺,昭示某種難以言喻潛伏多年的心緒。

“寅哥哥……”

他將將吻上那抹嬌紅時,一聲囈語溢出許箏嘴間:“你已經(jīng)……”

男人的身子又是一震,然后寂寂地沉靜下去,許箏的聲音宛如墜湖的石,他緩了緩,繼續(xù)方才的動作,女人的雙唇嬌嫩綿軟,他不舍放開,手滑進(jìn)她的襯衣里。

女人溢出一聲低吟,迷茫地睜開睡眼,周冬寅抱著她坐在他身上,然后自己坐在床邊,他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吻,她迷迷糊糊地回應(yīng),隱隱覺得,這是寅哥哥的味道,她喜歡的味道。

意識越來越恍惚,身子卻越來越滾燙,許箏羞答答地喘著氣,臉漲得通紅。

直到唇舌間的纏綿火熱到難以紓解,他翻身將她扣在床上。

5.消失不見

周冬寅一夜未眠,心里異常平靜,仿佛暴風(fēng)雨呼嘯而過,沒有什么能夠再掀起波瀾。

翌日許箏醒來時頭微微作痛,第一眼便見周冬寅坐在床邊的長椅上,穿著干凈的襯衣和長褲,身材修長。

陽光透過窗戶在他身上投下光影,他的睫毛綴滿光粒。許箏有點(diǎn)呆了,夢里她的寅哥哥親吻了她,薄薄的唇瓣間有著她喜歡的依戀的味道,她歡喜得整個人都微微顫抖。

此時周冬寅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箏箏,”他聲音很輕,“我是怎么死的?”

她想見他,卻只能從五年后回來,原因簡單。

他在五年后早已死去。

他看著床上的女人的臉迅速灰白,靜靜地重復(fù)道:“我是怎么死的?”

許箏仿佛極冷,微微戰(zhàn)栗地抱緊自己,低下頭好半天才吐出兩個字:“車禍。”

周冬寅身體震了一下,宛如繃緊將斷的弦,即便經(jīng)過一夜,此刻他的臉色依舊蒼白。

須臾,他吐出一字:“好?!?/p>

如果他的未來是不期而遇的死亡,那么他有許多事需要打理,龐大的產(chǎn)業(yè)和公司是他首當(dāng)解決的大問題。

他需要冷靜,周冬寅可笑地想著,至少他還幸運(yùn),知道自己何時會死,早做準(zhǔn)備。

他起身時,許箏突然撲過來,緊緊抱住他的腰。

“寅哥哥!”她叫一聲,含上哭腔了,卻又像在笑似的,“寅哥哥,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周冬寅一震,一縷光芒從她柔軟長發(fā)間飄出,緊接著第二朵、第三朵,宛如春風(fēng)吹過的蒲公英,飄散在空氣中。

她的身體漸漸透明,周冬寅一時間如被雷擊,僵在原地。

“我的生日愿望,只對寅哥哥說了一半哦?!痹S箏揚(yáng)起小臉,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容,眼眶粉紅,“我許愿能夠見到寅哥哥,能夠讓寅哥哥喜歡上我……哪怕一刻也好?!?/p>

看著眼前女人如同泡沫幻象的笑容,周冬寅說不出一個字。

“寅哥哥其實(shí)是喜歡上箏箏了吧,哪怕只有一小會兒,所以箏箏的愿望完成了哦?!痹S箏的笑容越來越大,她埋頭在他胸前,他感覺胸前一片濡濕,“我很開心,我真的很開心,這樣很好了……所以,我大概是要回去了……”

他感覺懷中的身子漸漸輕盈,不禁反手抱住她的腰,許箏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地低泣,她不斷地說喜歡他,說見到他好開心,說自己真的太幸福了。

直到她消失,他都沒有說一句話。

周冬寅站在空蕩蕩的房內(nèi),低頭凝視著自己的手,恍若隔世。

周冬寅恢復(fù)了一個人的生活。

工作、應(yīng)酬、睡覺、喝咖啡以及拒絕各種女人的勾引。上次同學(xué)會上老哥們笑說,他再這樣下去,就只能找男人了。

他逃避一般再也沒有去過醫(yī)院,夢里再也沒有她小時候滾下樓梯的模樣,只有她消失時的臉,在眼前搖搖晃晃,全部都是她,滿滿的都是她。

周冬寅感到煩悶,無邊的煩悶,他屏蔽了一切有關(guān)醫(yī)院的消息。

三個月后,工作剛結(jié)束,已經(jīng)下班的秘書欲言又止地敲開他辦公室的玻璃門。

“周總,”她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醫(yī)院那邊來消息了……”

他正閉目養(yǎng)神,想用手勢打斷她,秘書已經(jīng)一個箭步跨到桌前,將文件擱在他桌上。

“許箏小姐醒了?!?/p>

6.車禍

她醒了。

這個時代十八歲的許箏醒了,從長達(dá)五年的睡眠中睜開了眼睛。

二十八歲的周冬寅開著飛車沖去醫(yī)院,已經(jīng)太久太久沒有去過的醫(yī)院,立于郊外宛若一座靜謐的花園。據(jù)說她的家人已經(jīng)來接她,他想都沒想就去了。

他是車開到醫(yī)院門前,正看見許家夫婦,他們的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了,攙著一個纖瘦的女孩慢慢地走出門,女孩很白很白,跟瓷娃娃似的,黑發(fā)長長,她極為緩慢地走動著。

他跳下車朝她奔去。

如若歷史可以改變——

他至少不能讓五年后的許箏為了見他回到這時候,受他氣,遭他白眼,被他當(dāng)小偷扔進(jìn)派出所,一個人在他家門前孤零零地蹲到深夜。

他至少應(yīng)該將她離別時他心里的話告訴她。

他已奔至大門前,許家夫婦見他露出極為驚訝的神情,他張開嘴,剛要呼喚她的名字。

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女孩低垂的小臉,以至于沒有注意到身側(cè)橫沖而來的轎車。

它如呼嘯的黑色死神,舉起了長長的刀刃。

周冬寅躺在地上,血慢慢地從身體里淌出來。

在他最后的視線里,他看見她抬了頭,尖尖的下巴,一雙大眼微微迷茫著,與他的視線交會。

他笑了笑。

7.幸福還是找到了

許箏睜開眼時,身上還穿著周冬寅給她買的卡通熊貓睡衣,保守得不得了。

但她已身處光陰流轉(zhuǎn)的五年后的家中,在她自己狹小的公寓里,鬧鐘還是指著那個方向,陽臺外是車水馬龍的繁華都市,縮成小小的景。

她一陣發(fā)呆,回想起她五年前出院的時候,剛剛蘇醒的她還沒認(rèn)出躺在地上的男子是誰,她只記得他似乎笑了。

一切都仿佛不存在。

許箏吸吸鼻子,努力咽下洶涌欲出的眼淚,將將哭出聲來時,門鈴響了。

她擦著眼淚下床去開門,打開門時卻怔住了。

男人站在門前,眉眼深沉,他用漆黑的眼睛注視著她,露出一個微笑來,英俊得不得了。

“傻丫頭,我找你找了好久?!彼麩o奈地嘆息著,“你怎么連父母都不打招呼就住這兒?”

許箏整個呆住了,眼淚不斷地往下掉,這一定是夢。

“你那時根本沒有確定我究竟有沒有死吧?”他瞪她,“我只是被撞而已,就在醫(yī)院門口,誰說出個車禍就會死的?”

“可、可你當(dāng)時……”她喉嚨里擠出潰不成聲的字句,“寅哥哥,你流了好多血……我發(fā)覺那是你后也去了醫(yī)院啊……可是我沒有得到你的任何消息……”

她以為他不在了,真的不在了。

周冬寅嘆了口氣,究竟是命運(yùn)中的哪位神仙伸出了手,叫他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不得相遇??!當(dāng)時,家中另有私人醫(yī)院,急救之后便被轉(zhuǎn)移,他是周冬寅,怎么可能在一般醫(yī)院里被記者拍到,周許兩家疏遠(yuǎn),無誰說與她。

他在病床上躺了一年,然后,找了她四年。

幸好終是找到了。

二十三歲的許箏沒有再說話,嗚嗚地哭了,三十三歲的周冬寅將她抱進(jìn)懷里,如小時候那般輕聲哄著。

“乖,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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