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姣

【精彩段落】

（雨說：四月已在大地上等待久了……）

等待久了的田圃跟牧場

等待久了的魚塘和小溪

當田圃冷凍了一冬禁錮著種子

牧場枯黃失去牛羊的蹤跡

當魚塘寒淺留滯著游魚

小溪漸漸喑啞歌不成調(diào)子

雨說，我來了，我來探訪四月的大地

——鄭愁予《雨說》

【文章導(dǎo)讀】

這首詩寫于20世紀70年代末，當時正值我國結(jié)束“文革”不久，詩人身在臺灣卻時刻關(guān)注祖國。經(jīng)歷10年浩劫的中國，一切都開始顯露生機，正如春雨降臨大地，萬物復(fù)蘇，而詩中的“雨說”，其實也就是詩人在說。這首愛之歌，是詩人對“生活在中國大地上的兒童”的祝福，也是他對中國美好未來的祝福。

【精讀感悟】

《雨說》是詩人鄭愁予借春雨的擬人化形象，對生活在中國大地上的兒童充滿“愛心”的傾訴，是詩人心靈唱出的一曲動人心弦的愛之歌。全詩以雨為中心意象，開闔發(fā)展，形成從展示到發(fā)展到概括的充滿快樂氣氛的“春雨交響曲”。在詩人筆下，“雨”和其它事物都被賦予生命的靈性，成為一種十分美好、極其神奇、有情有義的存在，使人覺得親切可愛、活潑歡快、充滿情趣。

《雨說》是一首情景交融的抒（shū）情詩。詩歌伊始，詩人就賦予春雨以人能力，采用第一人稱與兒童對話，塑造了一個溫柔親切的“愛的使者”的形象在大地的期待中到來。作者分別從視覺、聽覺、觸覺、嗅（xiù）覺等方面來描述雨悄然到來。視覺上，“像絲縷那樣把天地織在一起”，表現(xiàn)雨的細密，展示了雨對所有兒童的博大的愛心；聽覺上，“走得很輕，而且溫聲細語的”， “呼喚每一個孩子的乳名又甜又準”，表現(xiàn)了雨對每一個孩子的熟悉和親昵；觸覺上，“親一親”，表現(xiàn)雨的輕柔……它關(guān)愛孩子們而生怕驚擾他們：沒有電閃雷鳴，沒有風狂雨橫，腳步輕輕，細語溫聲，用愛心濕潤著大地，撫慰著每一個在干渴和寒冷中生活過來的孩子。連用3個“別”，是請孩子們千萬不要拒絕它。因為它是來親近他們的。雨發(fā)出兩句“為什么不……”的親切反問，請孩子們與它親近，并隨它同行。這充滿愛意的使者，為孩子們帶來了勃勃生機：田圃泥土潤如油膏，牧場新苗添綠，池塘魚兒歡騰，溪水叮咚流淌。

在描繪這幅春雨滋潤萬物圖之前，作者為什么在第一節(jié)描繪了大地枯旱的景象呢？那里“田圃荒涼，種子禁錮；牧場枯黃，牛羊絕跡；魚塘低淺，游魚缺水；小溪干涸，水落石出”。作者突出缺少雨水滋潤的大地是寒冷，蕭索的，是為了襯托及時雨滋潤的春是溫暖的，明媚的，體會春雨來臨所帶來的生命氣息；更是為了突出對春天長久的企盼和熱烈的渴望。作者在他所選取的典型的場景中，運用大量的形容詞，動靜結(jié)合，擬人、比喻、反復(fù)等修辭手法，使全詩畫面生動，意境優(yōu)美，感情細膩！

作者又運用象征的手法介紹了雨的家鄉(xiāng)在遙遠的地方，它是在“白云的襁（qiǎng）褓（bǎo）中笑著長大的”?！鞍自啤焙汀靶χ笔怯猩羁毯x的。白云是自由的象征，笑象征快樂，說明雨在白云中孕育，自由、幸福地成長。這樣一下子就和孩子們拉近了距離，因為他也曾是一樣愛玩愛笑的孩子。不過，他是幸運的，他是在白云的襁褓中笑著長大的。然而，經(jīng)歷10年浩劫的中國兒童，他們的童年是在蕭瑟寒凝的嚴冬里度過的，那是一段沒有自由，沒有快樂的日子?，F(xiàn)在一切都不同了。雨，接引著春天到來了。是可以笑，而且應(yīng)該笑了，應(yīng)該勇敢地笑了。為了突出笑的重要，詩人巧借柳條兒、石獅子、小燕子笑的場面：“笑彎了腰”，“笑出的淚”，“笑斜了翅膀”，“笑得嘩啦啦的響”，抒發(fā)自己對勇敢、樂觀、自信的贊美。中國大地上的兒童，也都應(yīng)該這樣笑著長大??！他們應(yīng)該有笑著長大的權(quán)利。因為“只要旗子笑，春天的希望就有了/只要你們笑，大地的希望就有了”，有了愛，才會有勇敢的笑，只有勇敢地笑，才有希望，“笑”體現(xiàn)了詩人樂觀、積極的人生態(tài)度。而“要教你們勇敢的笑” 這是雨的使命，是作者的使命。希望祖國的孩子們能夠樂觀地生活！

末尾兩行詩意味尤為深長：只有孩子們歡笑起來，才真正意味著春天的來臨，才真正看得到大地的希望?！拔襾砹司筒辉倩厝ァ?， 詩人借雨融入大地的現(xiàn)實，賦予雨以象征意義——犧牲自己的生命，當把歡笑帶給孩子們以后，“我就快樂地安息”。將生命變成孩子們嘴里的“那份甜”，并在“那份甜”中融入對孩子們的“祝福的心意”。令人真切地感到“雨”的摯愛之心，展現(xiàn)了一位春天使者的形象，一位鼓勵孩子們自由歡笑、勇于付出的愛的天使形象。

詩中的“雨說”，其實也就是詩人在說。這首愛之歌，是詩人對“生活在中國大地上的兒童”的祝福，也是他對中國美好未來的祝愿。他要告訴孩子們，一切困難都會過去的。告訴孩子們，要勇敢地面對生活中的挫折，要自信樂觀地對待生活中的困難挫折！

【作者簡介】

鄭愁予，現(xiàn)代詩人。原名鄭文韜，1933年生于山東省濟南市。1949年隨父至臺灣。1956年參與創(chuàng)立現(xiàn)代派詩社。重要詩作包括《夢土上》、《衣缽》、《窗外的女奴》、《燕人行》、《雪的可能》、《蒔花剎那》、《刺繡的歌謠》、《寂寞的人坐著看花》、《雨說》等，及詩集《鄭愁予詩選集》《鄭愁予詩集Ⅰ》等兩部。詩集《鄭愁予詩集Ⅰ》被列為“影響臺灣30年的30本書”之一。

【互動思考】

請你嘗試著用擬人化的手法描寫、歌頌一種自然現(xiàn)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