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陽
誰,一生只走兩條路,左一腳黃河,右一腳長江?
誰,一生只牽掛兩個人,左手拉著爹,右手牽著娘?
誰,把三千長河壓在兩條顫抖的手臂上,一生都是一個調(diào)子,除了憂傷還是憂傷?
誰,把這世上最為瘦長的一副對聯(lián),恒久地張貼在一個民族的心扉上,不經(jīng)意間就輕輕撥動了他們心中最為細膩的地方?
誰,可以婉約也可以豪放,一拉一送,千軍萬馬就抵臨這弓做的戰(zhàn)場?
這,就是二胡,可以貴族也可以平民,可以清泉明月也可以茶肆?xí)鴪?,誰都可以找你傾吐內(nèi)心的憂傷。一枝青竹的骨骼,恒久地綻放絕世的芬芳。
行走的宿命,河流又怎么能夠擺脫?
進入河道的那一刻,便注定了這一生只能用一種聲調(diào),唱一首永恒不變的老歌。
不過,河流也渴盼停下哪怕只有一瞬的跋涉:
為了看看那夕陽的靜美大漠的壯闊;
為了嗅嗅那小草的清香花朵的芬芳;
為了沉淀一下那渾濁的心事;
為了回望一下那曾經(jīng)的純澈。
可是,時光的鞭子一直都在不停地抽打著。
其實,河流般的命運誰又能逃脫?愿意行走的人,總被前行者領(lǐng)著;不愿行走的人,就被后來者推著。
誰,把家高高地托舉在長空?
誰,把飛翔看得高過了生命?
誰,把大海作為一生的航程?
誰,把風(fēng)浪作為舞蹈的背景?
海鷗呀,這飛翔的水手,忽閃一下翅膀就長過我一生的詩行,眺望一下云端就讓我熱血沸騰。
高傲。以翅膀為地圖,指南針就是那雙犀利而內(nèi)斂的眼睛。
高傲。以咸澀為鈣質(zhì),把“有天就不能空著”的祖?zhèn)鞲裱詾t灑地張揚在狂風(fēng)和浪濤中。
高傲。以云端為起點,一昂首就跳越了生命的蒼穹。
這飛翔的鳥呀,從不靠岸的王,在人們視線之上,總讓人們仰望得心痛。
大海的柔軟,其實是另一種堅硬。
輕叩這大海的肋骨,總覺有種激情在心中暗自奔騰。
這無言的隱者,才是真的高士呀。想想看,誰能真正的風(fēng)來時不語、浪涌時無聲?
這從不露崢嶸的恒久沉默,如何不會把世界深深打動?
不信,請看礁石腳下那早已怒氣全無的沉睡了多年的船,還有那一次次站在暗礁肩頭練習(xí)站立的浪。它們才真正明白何謂教諭、何謂寬容。
暗礁啊,大海的標志!是的,沒有暗礁,海又如何學(xué)會站立?沒有暗礁,航行的規(guī)則又能照亮誰的征程?
誰說一絲溫度就可以讓它得意忘形?
其實,冰的操守沒誰真正讀懂——為了一縷陽光的恩情,它寧愿回報一生!
誰說一點敲打就結(jié)束了它的純潔晶瑩?
其實,冰的境界誰能真正企及——寧愿粉身碎骨也不甘茍活,這帶給我們的又豈止感動?
我們都不過是一滴隨波逐流的水,唯有守身如冰者,才能活出一種大寫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