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美

5月的新西蘭，已是南半球秋末冬至的時候，每天清晨的太陽，都會伴著樹梢上的薄霧和草地上的白霜，靜悄悄地降臨。

當?shù)谝皇饴湓诜凵魑蓍T前的地毯上，二樓衛(wèi)生間高高的小窗邊，就探出了一個圓腦袋。不一會兒，舊樓的木地板，便因為一雙迫不及待的小腳丫，發(fā)出打算吵醒整個房子的嘎吱嘎吱聲。一個聲音翻進我的被窩，湊近我的耳朵，用沒有一絲倦意的高調(diào)童聲，很努力地小聲說：“媽媽媽媽，你聽！小鳥終于叫了，我現(xiàn)在可以起床了嗎？”

手機屏幕上，6：45。

這是一個周五的早晨，于小涵，你竟然從5點半就開始企圖起床！你激動，興奮，睡不著，連做夢的工夫都沒有——因為你就生活在自己的夢想里。

肉色長筒襪，藍色練功服，小軟皮的芭蕾鞋子還系著細蝴蝶結(jié)。白色的短袖襯衫，格子的背帶裙，橫條紋領(lǐng)帶，印著校徽的深色毛衣，肩膀和袖子都很大的西服外套，還有一雙規(guī)規(guī)矩矩的黑皮鞋。

它們都擺放在你的床尾，是你昨晚親手收拾的，整整齊齊。

地上還落著你隨手扔的書，穿過幾次的小裙子，玩一半的布娃娃，你咚咚咚地跳過它們，洗臉刷牙，干凈清爽了，再咚咚咚跳回來，把自己從凌亂收拾到整齊。然后，你把興奮的小臉深深地貼進你人生的第一件校服里，滿足地大吸了口氣。

你馬上要5歲了，在新西蘭生活的小朋友，5歲就是小學(xué)生了！

初入學(xué)那天，許多新同學(xué)哭哭啼啼地粘在爸爸媽媽身邊，但你沒有；許多孩子當著新朋友的面自我介紹的時候在害怕發(fā)抖，但你沒有；許多新同學(xué)還沒適應(yīng)第一次上課，分心走神，緊張崩潰，但你沒有——你的表現(xiàn)出乎我們意料，學(xué)什么都特別快，連老師都很吃驚，說你完全沒有不適應(yīng)，就像早就準備好當個小學(xué)生。

我從沒有想過，你會這么愛上學(xué)。你每天回家都拉著我讀書，一頁一頁翻開老師布置的讀物，小手指著單詞，一字一字讀成句子——我猜你都背了下來。讀完了，你還讓我出數(shù)學(xué)題給你，1+2，2+3，4+5……我給你一袋子蜂蜜薄荷糖，你手指頭不夠用，就拿糖湊數(shù)。我猜你是真的喜歡數(shù)學(xué)，喜歡得都顧不上嘗嘗蜂蜜糖的味道。

還記得你前幾天跟媽媽說的話嗎？你第一次參觀學(xué)校大禮堂，緊緊拽著媽媽的手說：“那么大的舞臺，那些漂亮的大姐姐們就在上面跳芭蕾啊，我好吃驚！媽媽，你知道我吃驚的時候，眼珠子就會蹦出來，砰砰！撲哧！咚咚！媽媽，我得兩手捂著它們，我的心也砰砰跳……我都快流眼淚了，媽媽，真好啊，我在這樣的學(xué)校上學(xué)！等我過了今年生日，可能還要過了明年生日，我就是大姐姐了，我也能在那樣的舞臺上跳芭蕾，和她們一樣漂亮！”

真好??！媽媽希望你能一直記住這個感覺，你第一天上學(xué)的興奮，你第一次走進舞臺的激動，你第一次愛一個人的包容……從你走進校園起，世界開始在你面前無限展開，你要記著這些美好的感覺，記住在5歲的時候，你那種對任何事情都充滿希望和激情、對未來充滿期待的樣子，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親愛的小學(xué)生，生日快樂，入學(xué)快樂，永遠快樂！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