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10月,粉碎“四人幫”后,胡耀邦得以重新出來工作。他先后任中共中央黨校副校長,中共中央組織部部長、宣傳部部長,中共中央秘書長等職,并于1982年9月,在中共十二屆一中全會上當選為中共中央總書記。在那百廢待興的特殊時期,他在日理萬機繁忙的工作之余,還把目光投向中國人的衣著穿戴上。
那時,中國人服裝顏色單調(diào)的只有藍、灰、綠、黑寥寥幾種,曾有西方國家的記者這樣描述他們印象中的中國:那里的人們一個個都像是剛從藍墨水中洗澡出來似的,男人女人老人年輕人穿得都差不多。整個國家像是一座“螞蟻山”,六億民眾好比棲息其中的“藍螞蟻”。
為了盡快改變這種現(xiàn)狀,美化人民生活,早在1977年初胡耀邦任中央黨校副校長時,就開始帶頭穿西裝。一次,有位學員見他穿一身西裝,說“胡副校長穿西裝可真漂亮呀?!焙钚χf:“漂亮就好,洋為中用,你們年輕人也可以穿嘛!”這件事看似平常,實則不然。須知,在當時政治環(huán)境下他要頂著多大的思想壓力呀!是他——胡耀邦,敢為天下先,在當時特定的歷史時期,成了中共高級領(lǐng)導干部中穿西裝第一人,引領(lǐng)了中國人服裝改革的潮流。
胡耀邦擔任中共中央總書記以后,1983年2月來到初創(chuàng)中的深圳經(jīng)濟特區(qū)視察。在聽取深圳市委領(lǐng)導的工作匯報時,看到與會干部幾乎全都穿著深色卡嘰布做的四口袋干部裝,突然問道:“你們穿的衣服怎么還是老樣子?怎么還沒有一點變化?我贊成你們穿西裝,因為你們經(jīng)常要出場,要同外商打交道,人家的第一觀感就是穿著服飾,老是過去的老樣子,人家就覺得你這里還很落后,沒有什么變化;來你們這里投資擔風險,不放心。”他轉(zhuǎn)過身對市領(lǐng)導們說,你們深圳要轉(zhuǎn)變觀念,可以自己先特起來,讓干部和工作人員穿得好一點。
待大家都坐下來后,任仲夷笑著說:耀邦同志你先帶個頭穿西裝,我們才沒有顧慮,膽子才會壯起來。胡耀邦快人快語:我這個身材穿西裝可能不大好看啊。笑聲中有人接話說,西裝這種服裝老少咸宜,什么身材穿西裝都顯得有精神有氣派。胡耀邦聽后立即說,下次來深圳一定穿西裝。
的確,胡耀邦個子較矮,但講話時愛配以各種手勢動作,這時西裝下擺常常就撩了起來,從底下露出顯得有點長的領(lǐng)帶。這時人們常常會善意地笑起來。但這樣一來,卻使人們對這位領(lǐng)導人更產(chǎn)生了一份親近感,也使本來顯得嚴肅刻板的西裝更加平民化。很快,西裝就在中國百姓中普及起來,一場“西裝熱”像風一樣吹遍全中國,1984年的西裝市場甚至出現(xiàn)了供不應求的局面。到80年代中后期,連農(nóng)村都普及了西裝,農(nóng)民工穿著西裝砌墻刮漿,成了中國改革開放的一道風景線。西裝也成為黨和國家領(lǐng)導人、黨政機關(guān)官員們的“正裝”。
1989年4月6日,著名攝影記者杜修賢來到中南海東墻外胡耀邦的家里,請他為白己的攝影集題寫書名,順便為他拍幾張照片。那天胡耀邦興致挺高,他本來穿著中山裝,已經(jīng)拍了幾張,但又提議換上西裝再拍一張。15日,胡耀邦突然去世。結(jié)果,這張西裝彩照成了他追悼會上的遺像。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