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兆軍
“羞澀佯牽伴,嬌饒欲泥人?!薄缎Π两防锏娜斡邼靡?,這種羞澀不失為一種利器,讓令狐大俠魂牽夢縈,最后,有情人終成眷屬。
女人的羞色,是一種源于心靈的純真,如薄云后溫潤的皎月,如深山里一泓清泉,引人入勝,令人遐想。
唐詩《題都城南莊》:“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痹娙舜拮o(hù)郊外尋春,酒渴求飲,有一少女取來茶水,斜柯佇立,容面與桃花交相映照,風(fēng)韻襲人。可以肯定,和桃花互相映襯的“面紅”,實際上是鄉(xiāng)村少女見到陌生人時的“羞紅”。詩中含蓄地表達(dá)了詩人神搖意奪的情狀,以及女子脈脈含情、未語人先羞的嬌態(tài)。這是“愛羞”的佳話。
《紅樓夢》中有一個寶玉、黛玉讀《西廂記》的情節(jié),寶玉自比張生,說:“我就是那多愁多病的身,你就是那傾國傾城的貌?!眱A吐愛慕之情。黛玉聽了桃腮飛紅,粉面含嗔,羞澀之美栩栩如生。在第十八回,薛寶釵羞褪紅麝串子的瞬間,竟把一個只惦記林妹妹的賈寶玉給看呆了,不覺動了羨慕之心。
讀馮驥才的散文《老夫老妻》,有一個寫老婆和老頭年輕時戀愛的情節(jié),青澀而美好。在一個下雪天,兩人踩著雪走,她又擔(dān)心又期待的事兒發(fā)生了。他突然把她拉到懷里。她猛地推開他,氣得大把大把抓起地上的雪朝他扔去。他像傻子一樣一動不動,任她用雪打在身上,直打得他渾身上下像一個雪人。她打著打著,忽然停住了,呆呆看了他片刻,忽然撲向他身上,他們就這樣戀愛了。
這段有動作、情態(tài)、神態(tài)的描寫,把一個少女又羞又急的復(fù)雜情感,真切而細(xì)膩地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
老舍說過,“一個女子臉紅勝過一大片話”。羞色是一種內(nèi)在的美,含蓄秀美。和羞色在一起,如同和柔情在一起,和嫵媚在一起,和遐想在一起,和夢幻在一起,怎不叫人心旌搖搖,迷醉其中?
羞色雖美,然而在這個物質(zhì)不斷豐富的社會,環(huán)顧四周,似乎已經(jīng)再難見“嬌波溜人,手捻玉梅低說”的羞態(tài)了。動人的羞色多被淹沒在滾滾紅塵之中,殘存下來的亦有被洗去的可能。
羞色是徐志摩筆下那一朵水蓮花,粉粉嫩嫩,映照著一方青青的世界,在風(fēng)的搖曳里別有一番幽香和神韻,仍然讓許多虔誠的男子心動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