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韓

筆在散發(fā)著油墨香味的紙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窗外漆黑一片，遠處樓房窗戶中散發(fā)出昏黃的燈光，模模糊糊，朦朦朧朧，連成一片。教室中的燈光，一如早晨日光般明亮，照在紙上，投出一段陰影，碎發(fā)散在額前，與那陰影交織成畫。

拉高衣領，緊裹外套，似乎還不夠，夜晚的風像要把人吹透一樣，一股一股透過衣衫，直達身體。瑟縮了一下，呼一口氣，我繼續(xù)往前走。

路旁一個個矗立的路燈透出黃光，這種光亮總是不足，又暗又模糊，讓人不覺生出一種疲憊的感覺。拖著書包，一步一步往前挪，那種永遠也到達不了的失落，讓人覺得很不安。

馬路上的車漸漸少了，零星的幾輛車停在路邊，橫七豎八，一點也沒規(guī)律，像狗的牙，參差不齊。不遠處飛馳而過的車輛，發(fā)出隆隆的響聲，震得地面顫來顫去，車頭兩個探照燈，雪白的光張牙舞爪直沖人眼，一瞬間看清，一瞬間又模糊，就這樣交替著，眼睛都好像蒙上了一層膜。周圍又開始變得模糊，一切都好像散出一圈光暈，像是霧，濃得化不開，散不盡。

街轉角那家蛋糕店發(fā)出的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氣，是揮之不去的，奶油的甜蜜氣味和室外的冷空氣相交接，讓人半天都適應不過來。蛋糕上的果醬在微黃的燈光下閃閃發(fā)亮，與銀色的小盤子一起，讓人看花了眼。屋里的溫馨甜蜜與外面的清冷暗淡那么不搭調，昏黃的顏色看起來也是那么不真實，竟讓我恍惚一下穿越了時空隧道，想起了賣火柴的小女孩。

住宅小區(qū)的后面，高高聳立的塔碉上的燈還亮著，那刺眼的白光隔得老遠還是很強烈，不柔軟，不模糊，清晰得就像夜空中的星星。工地上咔嚓咔嚓的聲音傳來，與燈光一起，感覺近在咫尺，卻怎么也抓不到。

家里的燈全都開著，不刺眼，有一種莫名的安心從心底油然生出。就像這午夜的燈光，照得我微瞇了雙眼。窗外寂靜一片，路燈停了，車聲息了，屋里的燈光，透過窗簾，星星點點地灑向窗外。

我睜大雙眼看著燈光，慢慢按下了開關，立時，周圍的一切都黑了，我漸漸趴在桌上，似乎，只有我的雙眼存在過那微弱光圈的剪影……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將會是怎樣一個未來，模模糊糊還是清晰可見，但起碼我堅信我的世界存在光亮，我的生活存在光亮。它，就猶如那漆黑夜空中閃爍的明星，就猶如墨色大海中發(fā)光的燈塔，就猶如黑暗空間里燃燒的紅燭。光亮給予我希望，因為有光亮，讓我在黑暗中不放棄；因為有光亮，讓我在失敗中不氣餒；因為有光亮，讓我在險境中不屈服；因為有光亮，讓我更堅信未來……

（指導教師/趙秀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