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
一彎橋的冰涼
火車馬不停蹄地前行,在湖南一彎橋前眨了一下眼睛。一座荒廢了的石橋,長滿了幽幽的野草。有江南風(fēng)味的橋體,被冷落得有些冷清。我仿佛看到一個(gè)撐著油紙傘的女子,穿一身旗袍在雨中,徘徊在石橋上翹首以望,等一個(gè)或來或不來的人。
油紙傘等得心碎了,旗袍等得單薄又消瘦了,女子等得躺進(jìn)一抷黃土里,還是沒有等到那個(gè)歸人。只剩那貌似無情的石橋,依舊在原地佇立著,蒼老了歲月,蒼白了感情。
石橋兩邊是一條找不到家的路,橋下是一溝不知來路也不知去向的水,途徑橋的凄涼,順?biāo)浦蹪M載一身冰涼去了遠(yuǎn)方。橋前方是一條鐵軌,把一群貌似歸人的過客拉來拉去,只徒增橋的離愁別緒。那條人跡罕至的橋,冰涼的不是石身,而是滄桑的心。
那一抹女人香
火車不知道她要去哪里,車票也對(duì)所有人只字不提。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懷里抱著個(gè)孩子。她溫柔的手輕拍小孩,熟睡的寶貝在夢中享受這母愛。她順手把包里的音樂機(jī)打開,靜謐的夜從黑色中睡眼忪醒。
她那一曲曲基督圣歌在洗禮人們疲憊的靈魂和身體。車箱里的行李包也好像是到了耶穌居住的圣地。她的丈夫坐在更前面的位置,他們隔得很遠(yuǎn)又仿佛很近。那個(gè)男人衣冠得體,一個(gè)眼神就讓她覺得安心。
安詳?shù)囊魳肪拖襁@一抹女人香,溫柔得讓人神情清爽。女人那一顆最美的心,就是帶著信仰,在或悲或喜的日子里,和愛的人講心照不宣的故事。
鐵 軌
承載著一切,或輕或重。
鐵軌把想回家的人帶回家了,卻把自己變成天涯。螞蟻聽見火車從頭頂疾馳,嚇得魂飛魄散。
火車走過,鐵軌殘留了一路骯臟的東西。
一截鐵軌生病了,茍延殘喘。鐵路工人拿來了一截新的,代替。
于是命運(yùn)低下頭去,咳嗽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