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女人,所有心理學(xué)心靈學(xué)性靈學(xué)的存在無非是讓她們更困惑。
失眠嗎?
花錢好了。
迷惘嗎?
不明不白地花錢好了。
失去人生方向了嗎?
那就只能刷卡了。
她們相信讓人抑郁的一定是太陽照在淮海路上,而我關(guān)在公司。她們確信迷惘是因為自己掙的不夠花,老公掙的不給花。她們懂得讓她們痛快花錢的不是奸商,是閨蜜。吃吃喝喝穿穿戴戴,那些因為審美茍同,欲望相生的大店小鋪,無非是狡黠的狐仙,于時間的荒野中,應(yīng)你的孤獨而立。于寂靜中推開門,相視一笑,輕問一聲:能刷卡嗎?
昨日之衣已買盡,明日之衣不可追
流水的銀子抵御殺豬的刀
店主:阿群
顧客:阿珊 珠寶設(shè)計師
買齡:15年
初入阿群店買衣服的顧客,幾乎無一幸免都有同樣的開端:鬼迷心竅,魂飛魄散,陷在小小一平米內(nèi)的試衣間里再也無法脫身,直到三五個小時后來到POS機,五位數(shù)起跳不是夢。阿珊說“這里的鏡子是魔鏡”,又看了看燈:“光也有問題!”
阿群這家名叫“錦滿堂”的小店,開在并不算熱門、平日里甚至十分清靜的一條步行街上,主營歐洲小眾設(shè)計師品牌。1999年,阿群應(yīng)聘到這條街上的一家時裝店做導(dǎo)購。她從小就愛漂亮,喜歡美的東西。天生并不是自來熟的人,卻憑著這點簡單的天賦,將那家店打理成整條街上業(yè)績最好也最活躍的一家。很多顧客來了店里一次,被阿群“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的銷售策略所吸引,成為回頭客,進而成為阿群的私人朋友。
別小看買衣服這件事,它恰好最容易看出女人性格。阿群說:“有的人雖然很喜歡一件衣服,但仍會翻來覆去在意各個細節(jié);有的覺得差不多就行,更多看搭配。直爽的人更容易和我成為朋友?!?/p>
“直爽”的阿珊也是那一年經(jīng)朋友介紹逛了阿群的店,從此十年一覺,錢包成路人。后來阿群從那家店辭職,在隔壁開了屬于自己的店,阿珊也一路追隨。她覺得阿群“審美很好,這是最重要的?!边@也經(jīng)歷了一個過程?!皠傞_始并不接受,覺得這樣搭太奇怪了。但慢慢地被她洗腦了,太街頭的都看不上了。她太邪惡了,這種精致中有點小趣味的衣服,還真沒多少地方可以買到。”
“最見鬼的是,她從不勸我買任何東西?!庇幸淮?,阿珊看上了店里的一件紅色針織背心,非常喜歡。但阿群認為它有些顯胖。如果作為阿珊的朋友,你會不讓她買吧?阿群搖頭:“如果是朋友,我會勸她買。她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很喜歡了,即使我覺得她穿并不是最好看,還是會讓她買。女人買的每一件衣服并不都是要穿上最好看的,比如我比較矮,但我就是喜歡闊腿褲,穿上它我會開心。但作為店主,我必須避嫌,我會讓她不要買?!?/p>
阿珊在一家美國珠寶公司工作,幾年前她常駐美國,家在廣州,每次從美國回廣州,會抽空飛車狂奔到深圳,唯一的目的就是找阿群?!澳菚r候買得多,經(jīng)常一買二三十件運回美國。圍巾、打底這樣的基本款,任何顏色都不放過。也買過很多大牌,逛過別的小店,但十幾年來來去去,到今天一想到買衣服就想到她。”想過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錢嗎?阿珊大笑起來:“不敢想,花了的錢就不要再想了。從美國回來以后,又把家搬到深圳?;疽恢茏笥?,好像生物鐘發(fā)作,內(nèi)心就在引導(dǎo)我,該去報到了?!?/p>
驗證是否成為超級VIP的標(biāo)志,是吃上阿群大嫂做的飯——阿珊每次來之前,會先打電話給阿群:“過來吃飯啊!”最讓她念念不忘的是大嫂做的排骨和尖翹魚,“太好吃了!”有時候吃飯甚至成了不遜于買衣服的幸福的事。腸胃滿足之后,阿群開始從柜子下面獻寶一般地拿出大疊還未來得及上架的最新款,精準地從中抽出幾件:“去試,專門給你留的!”然后像蝴蝶般穿梭于架上衣物中隨意搭配幾件遞入衣簾。待衣簾拉開,試衣的那位已是所有煩惱煙消云散,阿群就是最靈驗的忘憂草?!拔艺麄€人都是她出品的。”阿珊這樣定位她們的關(guān)系。
每個女人都有一個開時裝店的夢,但成功的并不算多。雖然目前坐擁兩家店,但阿群自認并不是一個特別勤奮和會算計的店主。很多時候,她會睡懶覺到中午十二點才來到店里,有熟客就聊聊天,陪她們試試衣服,等大家盡興后,再一同去南海意庫一家叫“春天的盒子”的店喝下午茶?,F(xiàn)在她主要負責(zé)進貨,看店的事交由兩個嫂子打理,與嫂子的關(guān)系甚至比親姐妹更親密。人情方面,她好像有一種特殊的本事游刃有余,現(xiàn)在仍是被哥嫂們寶貝的妹妹。
阿群喜歡華麗的東西,對珠片有一種獨特的情結(jié)。很小的時候,媽媽帶阿群去看一部名叫《追魚》的電影,講的是一條美人魚喜歡上凡間男人,父王告訴她必須刮下身上所有的鱗片才能嫁給他。阿群現(xiàn)在還記得美人魚刮下鱗片的那個畫面,非常痛,但蘊藏著一種巨大的勇氣。從那時起,在她的概念里,珠片就代表鱗片,那是一種很美的東西。只要在拿貨的地方看到珠片,就會拿回來。這種情結(jié)后來發(fā)展為喜歡真絲和一切有質(zhì)地的衣服?!拔屹u的衣服應(yīng)該是個性的和女人的,它不是小女生喜歡的,也不是她們能夠駕馭得了的。穿我店里衣服的人基本都有內(nèi)涵和閱歷,我希望喜歡上它的人都是有過程的,不是一閃而過的街頭流行,而是讓人特別是讓自己‘走心的?!?/p>
阿群另一位相識多年的老顧客海霞,今年八月離開深圳去青島定居。出發(fā)的前一天下午,海霞專門來阿群店里,坐了一下午。那天,海霞坐在沙發(fā)上,一邊就白面饅頭吃著大嫂炒的菜,一邊看兩位顧客瘋狂試衣。試到一件,海霞說:“這件我已經(jīng)買過了。”又一件,海霞說:“這件也買過了?!敝钡饺膫€小時過去,這句話說了十多次。最后心滿意足地走了。昨日之衣已買盡,明日之衣不可追。想想這些年殺豬的歲月,和對著鏡子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時的心花怒放,啊,還好銀子沒白花。
拿錯的貨與結(jié)錯的婚,都應(yīng)該盡快清倉
女Boss是男人心中的喜馬拉雅山
“哇,這張好像斯琴高娃!”“是啊,這張更像!”攝影師和助理一邊給王艷拍照一邊叫喊,而坐在王艷旁邊的老主顧兼閨蜜Rita默默捏了一把汗,她真擔(dān)心王艷會直接拿起身邊那只長長的食蟻獸公仔,勒住攝影師的脖子:你全家都斯琴高娃!
王艷面如滿月,眉心有顆痣,頭發(fā)又燙又染,是性格潑辣直爽的重慶女人。顧店的時候她都會化點淡妝,她堅持認為這是對客人的禮貌,同時又嫌化妝麻煩,所以十年前就文了眉。13年前R1ta第一次走進王艷的服裝店,王艷二十來歲,剛剛辭去了一家外貿(mào)公司的文秘工作,東拼西湊借錢實現(xiàn)了“自己開一家服裝店”的夢想,站在裝修簇新的店里,年輕漂亮,又瘦又精神,滿眼都是對未來明亮的憧憬。
如今王艷已經(jīng)在這店里守了13年,經(jīng)歷過五家分店的全盛時期,也不斷承受著行業(yè)萎縮的壓力。因為貨源越來越緊張,人工越來越貴,曾經(jīng)的五家分店已經(jīng)變成兩家,估計過段時間又會變回一家了,不過她也不在乎,還是一如既往地堅持自己拿貨,而且只做原單貨,“只想賣自己真心喜歡的東西”。
就是因為這點堅持,這點義氣,Rita在這里買了13年的衣服,年輕的時候給自己買女裝,有了寶寶之后在這買童裝。成了好閨蜜之后,王艷有好的貨都給Rita的女兒丫丫留一件。丫丫今年兩歲了,過半衣服都是“王艷精選”。她像個霸道女BOSS:我對好姐妹都是半賣半送,你不要就是不給面子。
她們都是內(nèi)心強勢的女人,年輕的時候一起奮斗打拼過,頗有點“惺惺相惜”的感情。只是“表現(xiàn)形式”漸漸變得不同,一個成了好太太,一個徹底化身女漢子。幾年前王艷因為受不了老公的吊兒郎當(dāng),咬咬牙離了婚,而Rita嫁給一個整天樂呵呵的創(chuàng)業(yè)男,身份變成“好太太”、“好媳婦”與“好媽媽”。王艷真心祝福她:她先生是金礦,她這是掉進金礦里了。看著Rita在微信上曬老公曬孩子曬幸福,王艷說自己“一點感覺也沒有,我有我的快樂”。這話并不是沒有說服力的,否則她不會離了婚之后還請前夫給自己顧店,平時在店里,兩人插科打諢互相揶揄。奇怪的是,好像離了婚之后反而處處過得去了。王艷說:“作為男人他HOLD不住我,但作為顧店小弟還是可以愉快玩耍的。”她在手機上做了一個心理測試,結(jié)果顯示她是“80%男性心中的喜馬拉雅山”:對于部分大膽且有行動力的男人,你會是他們追求的目標(biāo),且以追到你為她們最大的成就。王艷覺得這個測試蠻靠譜的,雖然身邊拉拉雜雜也有不少男友人,但男人一定是帶著目的性的,姐懶得跟他們扯。
作為一個強勢的女人,王艷的主要興趣之一卻是收集布娃娃?!昂啞邸蓖b店同時也是童趣雜貨鋪,到處是奇怪可愛的布娃娃和小玩意,堆著、擺著、掛著,小朋友一不小心踩到一只,布娃娃嘰嘰地叫起來,她就一直在那兒踩著,咯咯笑。王艷家的臥室比店里利索不了多少,床頭鋪滿布娃娃,女Boss躺在原單布娃娃的汪洋大海中,那就是幸福感了。每次看到她和布娃娃相親相愛的樣子,Rita就覺得她這閨蜜的少女心,還真沒幾個人能懂。
離婚之后,王艷的購物狂毛病頗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年輕的時候,看見什么漂亮的東西都想要,衣櫥里永遠少一件衣服,所以開了服裝店,現(xiàn)在,這種欲望還是那么強烈,從衣服、鞋子、包包、化妝品到珠寶腕表和家具,兩人去香港逛街能逛一整天。也許是因為深知賺錢的艱辛,她對購物卻有著狂熱中的清醒,比如珠寶一定要買不易貶值容易轉(zhuǎn)手的類型,名牌包包的價格超過三萬的不予考慮,還不如淘點二三線的特色牌子。她總是說自己就是喜歡跟別人不—樣的東西,不一樣的品味,然而“最喜歡的珠寶品牌”卻是卡地亞,永遠找得到下家。
王艷的兒子已經(jīng)上了初中,到了叛逆期,經(jīng)常跟媽媽對著干,王艷索性由他鬧去,自己養(yǎng)了兩條寵物犬,天天帶到寵物店去做狗狗造型,今天扎小辮,明天離子燙,不亦樂乎。婚已經(jīng)離了,孩子已經(jīng)長大了,原單市場越來越難做,她卻絲毫沒有“調(diào)整戰(zhàn)略”的意思。她的生活一點也沒變:工廠出貨第一個去挑貨,經(jīng)常去專柜看一看摸一摸正品,查查嘜頭洗水標(biāo),保持“火眼金睛”,再不時去別的特色小店里轉(zhuǎn)一轉(zhuǎn),考察考察敵情。對她來說,生活和結(jié)婚都一樣,半點也不能將就,就好像原單缺貨時勉為其難買進的—批市場貨,人人都說好賣,可是拿了回來卻越看越珥,索性快快地清倉出貨,眼不見為凈。
男人之間,前期要打鐵趁熱,后期可平淡如水
得閑吹水才是最大的誠意
“白頭如新,傾蓋如故”是《史記》里的話,意思是有的人只在通訊錄里活著,有的人卻一見如故。后半句,恰如Mida及Tedman。
Mido是香港最具特色的古董店之一Select18的店主?!癝elect”,指的是店中所有的物品皆是老板精挑細選而來,而“18”,則指店址所在的必列者士街雍翠臺18號。店中的古董包羅萬有,從珍稀打字機、古董皮箱、英式木柜,到舊德國賣火車票所用的口金皮包、舊香港的海報、老式眼科設(shè)備,不一而足。但真正讓Select 18在香港小有名氣的,卻要數(shù)店中的5萬副眼鏡。
Mido的家族在香港已有百多年歷史,他屬于在香港的第三代印度人,從小在香港長大。小的時候,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對眼鏡的癡迷,常常走街串巷搜集眼鏡,挨媽媽罵也在所不惜。而他那時候的愿望,便是儲夠5萬副眼鏡開店。
于是9年前,店開了。作為一個常年與古董眼鏡打交道的買手,Mido自有一套對時尚的理解,也能很輕易地分辨“同道中人”。5年前,當(dāng)一個戴著有態(tài)度的眼鏡(但Tedman笑言“我那天不知道戴了副什么鬼東西”)的年輕人走入店中,選看的還是那些最古怪、最特別的眼鏡款的時候,Mido很自然地上前攀談,一聊就聊了兩三個小時。而第二天Tedman再來店中時,兩人已經(jīng)開始約著去喝酒了。
Mido今年42歲,Tedman28歲;Mido是古董眼鏡買手、Tedman主要做導(dǎo)演、設(shè)計等創(chuàng)作工作,甚至在品評女人的美丑上,兩人也截然不同。但這絲毫不妨礙兩人由主客關(guān)系變成朋友,并將友誼延續(xù)至今。
Mido喜歡音樂,尤其懷念DiSCO。香港九十年代有間名叫Canton Disco的店很出名,可以說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時裝、音樂的發(fā)源地。就像日日上學(xué)一樣,Mido也日日去那間Disco,不喝酒、只是穿著漂亮去聽歌、跳舞而已。而如今的Disco和party沒有以前那么好玩,人穿得也沒那么漂亮,有些人下場蒲也完全是為了“溝女”。
Tedman沒有經(jīng)歷過Mido口中那個只有純粹音樂、舞蹈與時裝的Disco,但他本身也是DJ,喜歡音樂,同時又是導(dǎo)演,善于記錄。于是在Mido對于那個年代好玩又遺憾的講述中,他也萌生了一個拍攝那個年代的人講述當(dāng)時Disco文化紀錄片的想法。接著,又舉辦了一個名為“Canton之夜”的party,播一些八十年代的電子音樂,讓兩代人瘋玩了一夜,也算圓了Mido的心愿。
對Mido與Tedman而言,友誼其實是相互成全。兩人雖年齡不同,閱歷不同、領(lǐng)域不同,卻反而更能從對方身上汲取新的養(yǎng)分以滋養(yǎng)自己。
Tedman年紀小,認Mido是朋友的同時,也尊他為前輩,分享他的人生經(jīng)驗也學(xué)習(xí)他因全身心地投入自己喜歡的事情而獲得快樂。而Mido雖年長Tedman十幾歲,但也并不倚老賣老,視Tedman為重要的朋友,也承認Tedman有包容的態(tài)度、開闊的眼界,有時候還成熟過自己。
現(xiàn)代人最缺的其實是時間,香港尤甚。Mido開店近十年,來來去去客人不少,朋友也多。但真正近到能夠聊心事的,也不過是包括Tedman在內(nèi)的三四個人。肯付出時間去看你,跟你吹水、聊天,那是對友誼獻上的最大誠意。Tedman和Mido初次見面就聊了幾個小時,后來也時常上來聊天或喝酒;星期五六日或閑時,Tedman也會聚一幫朋友在select 18。品牌有發(fā)布會時,Tedman和Mido也會一起去參加party。這樣走來,感情越來越深。后來Tedman自己開了公司,越來越忙,也沒有時間日日上來聊天喝酒。不過此時已經(jīng)不用日日見了,很久沒見,打個電話就足夠了。
男人之間的友誼,前期要打鐵趁熱,后期平淡如水即可。
據(jù)說衡量女人間的友誼標(biāo)準是看能不能湊在一起背后說別人壞話,而衡量男人友誼的標(biāo)準是能否插對方兩刀。Mido與Tedman認識幾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神補刀”了。
Tedman有次打球,弄傷條腿,到醫(yī)院做了手術(shù)。Mido后來去醫(yī)院看他,為了好玩,就特意弄得很老土,買了兩瓶葡萄適,還拿個街市的紅色塑料袋裝著,一顛一顛跑來醫(yī)院。可偏偏Tedman還沒有告訴他媽媽也在,一無所知的Mido就以“老土的六七十年代探病的人”的形象完成了在Tedman媽媽面前的第一次亮相。幸好,Tedman的媽媽后來在報紙上看到了Mido與Select 18的采訪,才扭轉(zhuǎn)了Mido老土的印象,“你那朋友是賣古董啊,看起來東西都挺好的啊?!盩edman轉(zhuǎn)述時笑得不行,Mido直呼好險!
Tedman經(jīng)常去Select 18,自然認識Mido的妻子,而Tedman的媽媽現(xiàn)在也時常過來買眼鏡,也許幾年以后,Mido的孩子與Tedman的孩子也相識。而在很久很久以后,他們兩家還可以互稱世交。
而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為Mido與Tedman一次因為古董眼鏡的攀談。
深夜食堂的友誼始于“不想回家”
不多言語,而酒伴不離
62歲的日本壽司師傅蝶野貴章,與30歲的肖瀟成為老友,從稱呼上就可以聽得出來:蝶野先生會喊肖瀟“肖醬”,而不是對一般朋友的稱呼“肖桑”。在日語里,“醬”是長輩對晚輩的親切稱呼。
肖瀟是深圳劍道協(xié)會會長,2012年第十五屆世界劍道錦標(biāo)賽中國國家隊主力選手,國際劍道聯(lián)盟香港劍道協(xié)會劍道四段,深圳墨劍館館長。學(xué)習(xí)劍道十年,曾多次去日本與富山、新川劍道連盟、道場、甚至日本警察機動隊劍道特練員交流練習(xí)。對劍士而言,劍道已是生活的一部分。日本男人工作壓力巨大,有時下班已渾身如爛泥,卻仍會給肖瀟打電話:“走,打幾把去!”
肖瀟第一次吃到正宗的日本刺身,就是在北海道受日本劍道友人招待。這起點太高,回國后肖瀟再也沒吃到合心意的日式料理。直到某日在南山閑逛,誤入一間外表非常簡陋的日式居酒屋,竟發(fā)現(xiàn)是“與北海道完全一樣的味道”。
這家店面積狹窄,水槽貼著最簡單的白色瓷磚,墻壁只有簡單的粉刷,店內(nèi)除了日本剪貼畫和一盆文竹,無其他裝飾物。菜單為日語、中文和英文三種語言,全是開店時由老板蝶野先生手寫。
蝶野貴章1989年來中國,之前,他從中國販賣海鮮去日本,因為旅途漫長儲存失誤,生意破產(chǎn)。受此影響,在四十多歲的年紀與太太離婚,兩個孩子也都歸了太太,從此杳無往來。
“全世界的女人都是不好搞定的”,蝶野先生苦笑著總結(jié)自己失敗的婚姻。
蝶野發(fā)現(xiàn)深圳雖然有幾百家日本料理店,其中有些是日本人開的,但大部分都只是投資,請中國廚師,很少自己做菜。而他的優(yōu)勢是對中國海產(chǎn)品的了如指掌。廣西北海、湛江、汕頭……一切沿海地方的海鮮,蝶野吃一口就知道新鮮與否。于是,2010年,他開了自己的日式居酒屋,從進貨到制作樣樣親力親為。
由于食材優(yōu)質(zhì)新鮮,口碑極好,光顧這里的百分之九十的都是回頭客,老客帶新客,新客成了回頭客,根本無需打廣告。肖瀟說:“單是我就帶了十個以上的人來這里,都說好吃”。
蝶野先生的店平日營業(yè)時間很短。周一休息,其他時間中午12點~下午兩點,下午五點半~晚上十一點。晚上是店里的高潮,很多熟客下班后來到這里,坐在簡陋的料理臺前,蝶野一邊做著料理,一邊與兩三個客人聊天。男人們的話題基本都很寬泛:“生活好辛苦”、“工作壓力好大”、“不想回家啊”……中間還會夾雜很多沉默?!坝幸淮挝覀兞牡搅艘估?點。”男人們的默契,幾杯清酒足以建立起來。大家喝著小酒,吃著自己鐘情的食物,卸下一天的疲憊,談?wù)撝龅降娜な?,或是獨自品味憂愁。
起初,肖瀟基本與一大幫墨劍館的學(xué)員們一起來,從五年前開始,他的飯友變成只有青青。帶喜歡的人去吃自己愛吃的東西,這段關(guān)系才算登堂入室。他一樣與青青坐在蝶野先生對面,但肖瀟不再有寂寞男人的抱怨,他和青青互相對視時的甜蜜,讓六十多歲的蝶野都捂嘴笑了,表示“無法直視”。每次來,他們點的都是那老三樣:三文魚腩、土豆餅、炸雞,再配上一杯可爾必思“初戀的味道”,這一頓就圓滿了。
面對這一對幸福生活剛剛開始的年輕人,孤身一人的蝶野并未表現(xiàn)出過多的悲傷。來這里的熟客,每個人都知道蝶野的故事。他們并不互相勸慰,只是淡淡地聊天,喝著清酒,吃著四年未變的料理。夜晚喧囂淡去,來這里的人經(jīng)歷著不同的片段,但蝶野坐在料理臺前用手制作壽司的樣子,在記憶里總是永恒的背景。
為什么我們會不停買買買
西方通史派
從前有個叫狄德羅的哲學(xué)家,一直都穿著破舊的睡袍,直到一天朋友送了一件漂亮的深紅色睡袍,事情就起變化了,狄德羅發(fā)現(xiàn)新睡袍和廉價的舊家具格格不入,于是開始了不斷地折騰,換了一樣又一樣,搞到自己負債累累。
考古派
商紂王是怎么亡國的?妲己紅顏禍水?錯了,其實元兇是筷子。當(dāng)年他請工匠用象牙制作筷子,他的叔父箕子說:既然筷子這么貴重,與之相配套的杯盤碗盞不換成犀牛角、美玉石打磨的,你紂王出門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蘋果發(fā)布會上怎么說的,Biger than biger!真的會買衣服的人會經(jīng)常買衣服嗎?多數(shù)是褲子裙子沒配好,但她們從沒想到這點,她們會滿世界找一件合適的衣服,總覺得自己還差一件衣服。
心理學(xué)
大眾消費的可怕之處,在于它跟人的身份認同有關(guān),白領(lǐng)看不上殺馬特,可你讓殺馬特穿成泰坦尼克號里的杰克那樣去參加舞會,他也會渾身不自在。所以買買買本質(zhì)不在于高品質(zhì),是整體感,好馬配好鞍,長T恤要配大垮褲,這才是我們買買買的原因。你看似只買了個電動牙刷,其實是把廉價的牙刷換成了更先進的生活方式。對,就是生活方式,就是這么高!大!上!你不僅是在買奢侈品,更是在購買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