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功
甲午年三月十五日和友人在通許踏青
僅僅布滿綠遠遠不夠,喜鵲從樹影下帶動的響聲像葉芽和花苞的微妙。通許的春天在放晴的天空倒映著。此時,一株小草和一隴麥田一樣博大,幾絲垂柳和一排腳步一樣博大。
我想借著一座咸平湖、借著那片萬畝蘋果園向春天致敬!
湖上的風,向北吹,波浪上起伏我們的贊美。我們在交換風聲,談論晴午的光影。她在說風聲真大,風聲柔軟。我們想著一座湖水,向北走,向西走,春天慢慢地跟著我們,走到了我們的腳步之中。
我們讓春天的腳步慢慢地輕下來,輕到可以聽到它微響的呼吸,宛若一只蜜蜂的薄衣乘著風。與一首微笑有著多大的關系,與情感的距離有著多大的關系,我們在子羽墓和龐涓墓尋覓到青色三月天,以及博大的古意、敞亮的念頌。
我們丈量了春天的寬闊。
我們在自己的內(nèi)心暢游,牽著彩色的長線風箏,飄飛,那是我們的痛苦而外的世界?!欢ㄟB接著像愛一樣的瞬間,但愿像看清過去一樣看清未來,今春以遠,更加熱愛親愛的時間和個人的佛教。
我知道,在春天,天空如果晴朗,它會無限廣大。
曾經(jīng)累積的萬千悲傷和夢想,我已經(jīng)清楚孰重孰輕。失去的春天它會重來,我必須認真地讓這個溫暖如針的季節(jié)縫合破碎的心事。
是嗎,不是迤邐鶯啼
草木鋪滿了天空,能穿越更好。遠飛的鷹剔除了身體的沙子。
它也會如此輕松地看小人類。
熙熙攘攘的人群叫賣中,丟失的靈魂,在無邊曠野跣足蓬頭。
鶯啼花開,仿佛想象之中的海市蜃樓,誰已在沉醉留戀處側身,——
不,不,這是一個需要一次次否定的詞匯。
遍是萬千傷痕,萬千傷痕,落花流水澆灌著古今。風吹著過去,必須現(xiàn)在醒來的依然是無盡的風。
風吹過一座綿延的高山。聽高山回響,力氣卻大至無聲。
是嗎,是嗎?
絕非盡皆迤邐鶯啼。
顛沛流離的遠路定然屬我。我受盡苦難,我的黑夜的身影,一冊線裝書的再版。萬物消融,萬物亦在殘破的枝椏上生長著光芒。
露珠的臉龐上,有青銅。露珠的仰望中,有加鈣的星宿。
而我,含著眼淚,在眺望著莊周的蝴蝶。
詩 人
關注疼和痛。
在疼痛的深處,靈魂呼應的詩歌,誕生了?!邆淞硕嗝瓷羁痰挠洃?。
盡管詩人依然貧寒,他堅持抬高額頭走出肉體的泥淖。向外望,向遠望。
孤寂的路上,自然布景,月光伴隨,他聽到了大地的回響和時間最為痛徹的流逝!
高蹈生活,看到事物深層的背面。甚至聆聽到微小的螞蟻奔忙的沙沙腳步,甚至分辨得清一粒沙里大海的喧響……一株綠禾拂凈灰塵的小小努力。
我謂之詩人,一個創(chuàng)造語言、具備佛心的人,二者兼具,乃有詩。
痛苦刻畫的愁容,廣大猶如平原;
憂傷充盈的心胸,激蕩著橫貫千里的風雷。
雖然他仍然過著庸俗的生活。他詩歌里的高貴,猶如一座大山的堅定不移。
這些不盡的詞語壘筑了他情感的高度!
低頭和仰望,捕捉剎那間的亮光,一把鋒利的劍,劃出世俗的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