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剛曉
去年夏天,我去北京。京城的夏天,賊熱賊熱,公共車內(nèi)如一個蒸籠。車上的人并不多,但氣溫太高,車窗全部打開,也沒多大作用。
人對炎熱,既然無可奈何,還不如安然處之。這么想來,心靜反而天自涼了。于是,我站著微閉雙目養(yǎng)起神來,在這無奈之中尋到一方心靈的凈土。
我的前后左右也站了幾位。右邊的一個女子,不知有多大年紀——現(xiàn)代人美容技術(shù)高,誰能看出真實的年齡?她汗流滿面,不停地扇著手中的手帕,來取得有限的一點兒微風(fēng)。她的臉上帶著一絲不快,為什么呢,就因為這天太熱?
人熱得幾乎要燃燒,火氣都被太陽烤到了最高點。要下車了,我客客氣氣地對那位女子說:“請讓一讓。”這女子竟然火氣發(fā)了:“討厭!”我對她微微一笑,算作對挨罵的回報。為無名火而生氣,不值得。下了車,我還聽見她又罵了一句“臭和尚”。我沒有回罵,她的火氣始終難以發(fā)得盡興。同乘一車,是五百年緣分,惡言相加,就辜負了這寬闊的天地因果,讓這一切淡淡地遠去。
我的房外,有一株桂花,一叢芭蕉。有許多時候,我就坐在其下讀誦經(jīng)文,偶爾抬頭,看一看它們,滿目清新。久久地看著,放下萬緣,忽而發(fā)現(xiàn):這清新原來為我所擁有,甚至天邊的太陽,也是為我而升。
心是透明的,這日子雖然平平靜靜,但實實在在,還有什么不舒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