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越

梅熱高列，位于基輔州維什格勒區(qū)，一座名叫新彼得羅夫人的村莊附近。從1935年開始，蘇聯(lián)政府便在該地區(qū)修建領導人別墅。從歷史上看，梅熱高列的產(chǎn)權一直屬于國家，從未屬于私人，直到蘇聯(lián)解體之后，梅熱高列被列入烏克蘭總統(tǒng)辦公廳管轄，從未歸屬烏克蘭歷屆總統(tǒng)個人所有。

2003年，擔任烏克蘭政府總理的亞努科維奇，獲得其中一萬八千平方米面積的免費使用權。后來他又以烏克蘭復興基金會和烏克蘭坦達利特公司的名義，將三公頃面積的免費使用權歸在他的名下。2007年，亞努科維奇將梅熱高列總統(tǒng)官邸余下的一百三十公頃土地全部占為己有。

梅熱高列總統(tǒng)官邸，是一座建造于第聶伯河岸密林間的奢華建筑，它有著廣闊的庭院，占地面積約為一百四十公頃，院內(nèi)建有人工湖和高爾夫球場，還有稀珍動物園、碼頭和直升機停機坪。目擊者說，進得官邸，猶如進入了圣彼得堡的沙皇私家花園，建筑壯麗豪華，樓內(nèi)、樓外寬敞舒適。

2月22日清晨，基輔民眾沖入梅熱高列，企圖緝拿亞努科維奇，他當然不會束手待斃，早已逃之夭夭。于是，這里很快便成為旅游勝地，以至于，22日梅熱高列還鮮為人知，23日便聲名遠播了。更有甚者，有些地方的民眾得知總統(tǒng)官邸可以隨便出入，竟紛紛組團前來游玩，一覽梅熱高列之奇觀。

那幾日，烏克蘭總統(tǒng)官邸大門洞開，成百上千的人蜂擁而至，飽覽金碧輝煌的雕梁畫棟和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品，他們個個驚得睜大雙眼，感慨萬千地觸摸著如夢如幻的奢華世界。烏克蘭電視臺還對梅熱高列民眾參觀的情景做了現(xiàn)場直播。畫面中三個烏克蘭男人在總統(tǒng)豪宅的大院子里吸煙，其中一人說：“亞努科維奇這爺們兒真會享受，你看他那豪車、游艇多帶勁??！”第二個人說：“有啥呀！除了貴，沒有任何品位！”第三位說：“你還別說，他家的浴室還真奢侈，金磚砌墻?。　?/p>

涌進亞努科維奇豪宅里的人們，到底看到了什么珍奇寶藏？首先，人們發(fā)現(xiàn)了總統(tǒng)的私人船塢里停泊著若干艘大型豪華游輪；其次，車庫里停著多輛豪華汽車和摩托車。

從前人們就聽說亞努科維奇酷愛收藏汽車，這次算是眼見為實了。從豪宅車庫里的藏品看，幾乎蘇聯(lián)時期的所有豪車，亞努科維奇都有收藏。比如，吉爾系列、海鷗系列和伏爾加系列等，全套的蘇聯(lián)吉普車系列、輕型轎車系列和載重車系列等。除此之外，他還收藏了德國霍希系列、寶馬系列、1934年產(chǎn)的福特系列、雪佛蘭系列的各類汽車，1950年產(chǎn)的勞斯萊斯，甚至還有賓利等名車，總價值已超過一千五百萬美元。在這些收藏中，其中有十二輛豪車屬于亞努科維奇的兒子。

梅熱高列庭院內(nèi)樹木花草的總值超過一百五十多萬美元，豪宅內(nèi)的“騎士大廳”里，掛著價值十一萬美元的窗簾。而豪宅內(nèi)所采用的木質(zhì)裝飾，價值二百三十萬美元，一尊“野豬”雕像造價便超過十一萬五千美元。亞努科維奇的私人動物園里，豢養(yǎng)著美麗的孔雀和各類珍奇異獸。

亞努科維奇的私人桑拿室也極其豪華，整個墻壁均為包金，面積達一百多平方米。浴室架子上的毛巾精巧地折成天鵝的形狀，紅色的短睡褲整整齊齊地疊放在那里，似在等待主人歸來?？头吭∈业膲ι?，藝術家用馬賽克拼接成基輔第聶伯河水域圖，色彩斑斕，極其精美。因梅熱高列總統(tǒng)官邸沿河而建的緣故，其外墻沿第聶伯河河岸綿延三四公里，遠遠望去，綠樹長河，景色迷人。

總統(tǒng)游船停泊的若干個水上碼頭亦沿河而建，其中一座被設計成一艘巍然屹立的巡洋艦。而另一座碼頭完全用透明玻璃建成，透過玻璃墻可窺見官邸內(nèi)院一角。在河水中漂浮的總統(tǒng)游船，其中一艘堪稱水上游動金庫，人們在船上發(fā)現(xiàn)了很多重達一公斤的、印有亞努科維奇頭像的純金幣和堆砌如山的金磚、銀磚，鑲銀的東正教教會的古老圣像和帝俄時期古老的槍械。

2月22日，第一批進入豪宅的人們，發(fā)現(xiàn)了一批秘密文件，由于亞努科維奇連夜出逃，來不及銷毀，便差人直接將那些文件拋進了第聶伯河。當天，有人在第聶伯河的一段水面上，發(fā)現(xiàn)了漂浮著的紅紅綠綠的小本子和文件夾，還有不少文件雖然過火，但并未燃盡。人們打撈上來一看，發(fā)現(xiàn)這些文件主要是亞努科維奇的財務文件，其中含有一千二百萬美元的現(xiàn)金收據(jù)和一千萬美元的發(fā)票。還有，總統(tǒng)的烏克蘭復興基金會和坦達利特公司為亞努科維奇修建豪宅時，部分賄賂工程投標的費用達三千多美元，養(yǎng)狗費六百八十五美元，做狗牌的費用為九千七百一十四美元，養(yǎng)鳥和寵物費五百一十四美元，亞努科維奇總統(tǒng)別墅僅一處建筑工地的施工費用，即高達一百二十六萬美元。

人們后來請到“蛙人”，他們冒著嚴寒潛入水中，除了打撈出亞努科維奇遺棄的財務文件之外，還從河水里撈出了一批剛剛遺棄的軍火，包括子彈和各種槍械。

最近，亞努科維奇另外一處名為“藍山”的豪宅也將對外開放，不過，參觀者不能進到豪宅里面，只能在豪宅的花園里走走看看，拍照留念。烏克蘭有人建議將梅熱高列改建成“腐敗博物館”，或者干脆就捐獻給國家殘障少年兒童康復中心，但這最終還要等烏克蘭最高拉達的決議。

【原載2014年3月6日《法治周末·專欄》】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