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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古漢字的異體到日語的異形詞

2014-03-06 13:58
關(guān)鍵詞:異體字用字古漢語

孫 娜

(華僑大學(xué) 外國語學(xué)院,福建 泉州 362021)

日語異形詞指的是日語漢字詞的“同音同義異形”,春復(fù)(1998)[1]稱該類詞為“日語漢字詞同詞異體”現(xiàn)象,如“げっしょく(月食、月蝕)”、“せんどう(扇動、煽動)”、“めいち(明知、明智)”、“あんしょう(暗誦、暗唱)”等。這類詞匯①的讀音相同、意義相同,只是書寫上不同。對于日本人或日語學(xué)習(xí)者來說,這無疑是一個負擔(dān),也是日語漢字需要規(guī)范的內(nèi)容之一。本文將通過整理現(xiàn)代日語中的異形詞,以中日辭書為依據(jù)考察其異形部分的成因,探討日語異形詞與古漢語的關(guān)系及日本人在實際使用上對異形詞用字的取舍。

一、古漢語用字對日語異形詞形成的影響

詞典作為以促進語言使用規(guī)范化為宗旨的工具書,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經(jīng)孫娜(2013)[2]統(tǒng)計,《廣辭苑》中出現(xiàn)的異形詞詞條共6 113個,大約占總詞條數(shù)(約24萬)的2.5%。如此數(shù)目龐大的異形詞的存在及其與古漢語用字的借用關(guān)系、日本人在實際使用上的選擇都值得學(xué)界探討。

(一)古漢語異體字被日語借用后形成的異形詞

本文將古漢語用字的異體形式分為異體字、同源字、通假字、古今字。首先,從各個時代的漢字詞典的字數(shù)統(tǒng)計來看,漢字總量呈漸增趨勢,這實際上也包括漢字在歷史演變過程中形成的各種形體(古文、篆書、古隸文等)以及在形成后出現(xiàn)的變體(俗字、訛字、誤字等),即字音字義相同而字形不同的異體字。成春有(2002)[3]指出《康熙字典》記錄了漢字47 043個,去掉異體字只剩下不足30 000個,異體字占40%。這些異體字在日語借用古漢語的過程中也一并被借用,并體現(xiàn)在今天的日語異形詞中。

如異形詞いんせい(隠棲、隠棲),古漢語中“棲、棲”就是異體字,《康熙字典》(辰集中·木部:二六)[4]記載,“棲玉篇:同棲,鳥棲也”。這組異體字被日語借用后就構(gòu)成了日語中的異形詞いんせい(隠棲、隠棲)。異形詞うんこう(雲(yún)崗、雲(yún)岡),《辭源》[5]記載,“崗:山崗,岡的異體。唐·杜甫《杜工部草堂詩箋》:上后園山腳,小園背高崗,挽葛上崎釜”。這組異體字被日語借用后構(gòu)成了異形詞うんこう(雲(yún)崗、雲(yún)岡)。がんくつ(巖窟、巌窟)、がんとう(巖頭、巌頭)、がんぺき(巖壁、巌壁)等是一組由異體字“巖”和“巌”構(gòu)成的異形詞。王力(2000)[6]指出,“巖,同巌?!比龂の骸げ茏咏ā堵迳褓x》:“覩一麗人,於巖之畔?!薄段倪x》作“巌”。

古漢語中還有一個本字、多個異體的情況。如“跡”、“蹟”都是“跡”的異體。日語中就有異形詞“けいせき(形跡、形蹟、形跡)”。

(二)古漢語同源字被日語借用后形成的異形詞

所謂同源字即“音義皆近,音近義同,義近音同”。有的同源字是同時產(chǎn)生的,如“背”和“負”,有的是先后產(chǎn)生的,如“氂”和“旄”。古漢語中同源字被日語借用后形成的異形詞,如あんや(暗夜、闇夜)、あんどん(暗鈍、闇鈍),王力(2000,1571)[6]指出,同源字“闇、暗(隌)、晻”,三字均屬影母,“晻”與“闇”為侵談旁轉(zhuǎn),《說文》中:“暗,日無光也”?!稜栄拧め屟浴分校骸半@,闇也”。《釋文》中:“隌,字林或作晻”?!墩f文》中:“晻,不明也”。

異形詞えいたん(詠嘆、詠歎)、がいたん(慨嘆、慨歎),王力(1982)[7]指出,《說文》中:“歎,吟也”?!抖Y記·樂話》:“一倡而三歎”?!皻U”字亦作“嘆”?!稜栄拧め屧b》:“嘆,吟也”。二者實屬一詞。類似的受古漢語同源字影響形成的日語異形詞還有あいもん(合紋、合文)、おうひ(橫帔、橫披)、やくちゅう(訳注、訳診)、かげこ(陰子、蔭子)、あらの(荒野、曠野)、かいとうめん(海島綿、海島棉)等。

(三)古漢語通假字被日語借用后形成的異形詞

所謂通假字即“假借字”,是古漢語書面語里借用同音或近音字的現(xiàn)象。通假字被日語借用后構(gòu)成的異形詞如えんざ(燕座、宴坐)。高啟沃(1993)[8]指出,燕,通“宴”?!墩f文》:“宴,安也”。段玉裁注:“引申為宴食,經(jīng)典為假燕為之”?!对娊?jīng)·小雅·北山》中:“或燕燕居息”?!稘h書·五行志》作“宴宴”?!对娊?jīng)·小雅·鹿鳴》中:“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而這個異形詞中的“座、坐”為古漢語的古今字關(guān)系。

古漢語的通假字“回、廻”被日語借用后形成了一組異形詞群。かいこう(回航、廻航)、かいこく(回國、廻國)、かいしょう(回章、廻章)、かいじょう(回狀、廻狀)、かいせん(回船、廻船)、かんそう(回送、廻送)等?!犊滴踝值洹?丑集上,口部:四六)[4]記載,“回:唐韻戶恢切……又通作廻,《史記·鄒陽傳》:墨子廻車。”《廣辭苑》中類似的異形詞群很多。由古漢語通假字構(gòu)成的異形詞還有,“かんそう(含嗽、含漱)”,取“漱口”之義時,“嗽”通“漱”。かんけい(奸計、姦計),取“奸邪、奸詐”之義時,“奸”通“姦”?!挨盲驻?屈服、屈伏)”,取“佩服、屈服”之義時,“伏”假借為“服”。

(四)古漢語古今字被日語借用后形成的異形詞

所謂古今字指同表某一字義、而古今用字不同的漢字。日語受古漢語古今字影響形成的異形詞數(shù)量非常多,古漢語中許多復(fù)音詞的古字詞和今字詞產(chǎn)生的時間都早在中古以前,所以我們說的“今字”在日語中也是“古字”。

異形詞きげん(起源、起原),劉乃叔(1998)[9]指出,“原”,《漢書·食貨志下》中:“猶塞川原為潢洿也”?!睹献印るx婁下》中:“原原混混,不舍晝夜”。此義后寫作“源”。《管子·水地》中:“地者,萬物之本原”。柳宗元的《答韋中立論師道書》中:“此吾所以取道之原也”。此義后也作“源”。

異形詞にっしょく(日食、日蝕),劉乃叔(1998)[9]指出,“食”,特指日蝕、月蝕,后作“蝕”?!蹲髠鳌ば辍分校骸胺蚱鋽∫?,如日月之蝕焉,何損于明?”《論語·子張》中:“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之仰之”。漢語今作“日食”。類似的古今字構(gòu)成的日語異形詞還有“きざ(危坐、危座)”,“座”是后起字,指“坐具、坐位”。“きっすい(喫水、吃水)”,“喫”是后起字,指“食,飲”。現(xiàn)代漢語寫作“吃”。

日語中異形詞的形成受到古漢語同源字、異體字、通假字、古今字的影響。但同源字、異體字、通假字、古今字又是互相聯(lián)系的。王力(1982)[7]在字典前言部分指出,“古今字中有的古字與今字字義完全相同,也就是同字異形,只是古今同一個詞的不同寫法,就屬于異體字一類,有的是由于詞義的發(fā)展而形成的用字的分化,清代王筠稱之為‘分別文(分別字)’,徐灝《說文解字箋注》則講古今字,這些大都是同源字,而同源字既是同源,讀音相近乃至相同,就不免有通用的時候,分用是常,通用是變?!本C上所述,這些用字影響了近代日語的形成。但是日語是異形詞的,古漢語并不一定是;而古漢語是異形詞的,日語也并不一定是。如日語中的異形詞かいちゅう(回蟲、蛔蟲),古漢語中的“回、廻”是通假字,但義項中沒有“回蟲”。而古漢語中的“蛔”字,《說文》本作“蛕”,《唐韻》也作“蚘”。那么日語中的“回蟲”就沒辦法從古漢語上得到考證,可以說是日語根據(jù)今字“蛔”自造了“回”。再比如古漢語中的“見、現(xiàn)”既是通假字也可以說是古今字,構(gòu)成的漢語異形詞“發(fā)見、發(fā)現(xiàn)”。而在日語中它們卻是兩個詞はっけん(発見)、はつげん(発現(xiàn))。結(jié)果,現(xiàn)代漢語的“發(fā)現(xiàn)”與日語的“発見”同義,而與“発現(xiàn)”構(gòu)成了漢日同形異義詞。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古漢語是異形詞,現(xiàn)代漢語和現(xiàn)代日語各用一個。總體上來說,日語更傾向于保留古字和古字詞形,比如借用古漢語的古今字構(gòu)成的日語異形詞“提唱、提倡”、“沈沒、沉沒”,現(xiàn)代漢語用今字“提倡”、“沉沒”,而日語用古字“提唱”、“沈沒”。

(五)古漢語同義詞被日語借用后形成的異形詞

同義詞的確定和辨析是古漢語同義詞研究工作中的兩大重要內(nèi)容,關(guān)于古漢語同義詞的界定,不同學(xué)者有不同的界定方式,這本身就是一個難點。黃金貴(2000)[10]認為古漢語同義詞之同,只能指一義相同,而同義詞的區(qū)別也應(yīng)在相應(yīng)的那個義項中去辨析。根據(jù)其“一義相同”的識別方法,日語中的異形詞,有一部分就是古漢語的同義詞被日語借用后又大多同訓(xùn)或同音,導(dǎo)致了異形詞的產(chǎn)生。②

如異形詞あおあし(青蘆、青葦)、あさかり(朝猟、朝狩)、あしわた(葦綿、葦絮)、あさかげ(朝影、朝蔭)、あらはだ(新肌、新膚)、かけおび(掛帯、懸?guī)?、うらぶみ(占文、卜文)、かたじき(片食、片膳)、いでしお(出汐、出潮)等,其異形部分均可以構(gòu)成一個漢語詞匯“蘆葦”、“狩獵”、“棉絮”、“陰影”、“肌膚”、“懸掛”、“占卜”、“膳食”、“潮汐”等。這類異形詞的產(chǎn)生就源于日語對古漢語同義詞的借用,被日語借用后大多“同訓(xùn)”。

如異形詞あさかり(朝猟、朝狩),在古漢語中“狩”和“獵(獵)”都有打獵的意思,被日語借用后同訓(xùn)“かり”。かけおび(掛帯、懸?guī)?中的“懸”和“掛”,在古漢語中“懸”即是“掛”,被日語借用后同訓(xùn)“かける”。うらぶみ(占文、卜文)中的“占”和“卜”在古漢語中都有預(yù)測吉兇之義,被日語借用后同訓(xùn)“うらなう”。あしわた(葦綿、葦絮)中的“棉”和“絮”在古漢語中都有絲綿之義,被日語借用后同訓(xùn)“たわ”。但也有不同訓(xùn)的,如かたじき(片食、片膳),“食”讀“じき”、“膳”讀“ぜん”。但“食”“膳”二字都有“吃的東西,食物”的含義,古漢語和現(xiàn)代漢語都有“膳食”一詞。甚至還有現(xiàn)在看來含義完全相反的同訓(xùn)字“潮”和“汐”構(gòu)成的異形詞いでしお(出汐、出潮),在古漢語和古日語中,“潮”、“汐”都有“海水的流動”之義,都訓(xùn)讀為“しお”。古漢語的同義詞被日語借用后同訓(xùn)形成了日語中的異形詞。反過來,我們還可以通過這種同訓(xùn)漢字來推知古漢語的同義詞。③

同樣,也有古漢語的同義詞被日語借用后同音而形成的異形詞。如そがい(阻害、阻礙)中的“害”和“礙”在日語中都音讀“がい”,都有損害、妨礙之義。きき(機器、器機)中的“器”和“機”在日語中都讀“き”,都有機器之義。ふせい(不斉、不整)、せいせい(整斉、斉整)中的“斉”和“整”在日語中都音讀“せい”,都有整齊、規(guī)則之義。

(六)日語異體詞形成的其他原因

除了上述古漢語的異體字、同源字、通假字、古今字的用字及同義詞對日語異體詞的形成造成了影響之外,還有受到日語造詞及所處時代的認知限制、誤寫等原因形成的異形詞。如異形詞いらつめ(女郎、郎女),據(jù)《上代語時代別辭典》[11]記載,“阿倍郎女、次阿貝知能三腹郎女(記応神)”“娶尾沿大王之女、名多至波奈大女郞、為后(法王帝説)”,由此看來,該異形詞在上代語中就是混用的。但漢語典籍沒有“郎女”的記載,可見“郎女”是從“女郎”而來的日語造詞。日語異形詞えび(蝦、海老),“蝦”是來源于漢語,“海老”則是根據(jù)蝦的樣態(tài)寓意長須駝背老人即長壽之意而出現(xiàn)的日語造詞。雖然古漢語也有“海老”一詞,但意義截然不同。另外也有一些專有名詞的異形,如朝鮮古國“こうくり(高句麗、高勾麗)”。其中“句”讀“gōu”,古漢語有“對應(yīng)、處理”和“彎曲之義”,同“勾”,因此用了吳音同樣讀“ク”的異形“勾”。中國古代歷史上春秋時期的越王勾踐“こうせん(勾踐、句踐)”的異形也應(yīng)是由此而來。再如あかべら(赤倍良、赤遍羅),あびこ(阿毘古、阿弭子、我孫)、えぞうし(絵雙紙、絵草子)、かげみせ(陰店、陰見世)等,這類異形詞的形成就是日語史上用萬葉假名來標(biāo)記讀音造成的。甚至有的異形詞一個是和制漢字,一個是漢字詞或萬葉假名表音,如まろ(麻呂、麿)、もく(木工、杢)等。

二、日語異形詞的規(guī)范及啟示

眾所周知,日本一直都在施行漢字限制,早在1866年,前島密向德川慶喜呈上“漢字廢止之議”,掀起了明治時期的“漢字廢止論”。戰(zhàn)后的漢字限制主要體現(xiàn)在1946年的內(nèi)閣告示當(dāng)用漢字1 850個,1981年內(nèi)閣告示常用漢字1 945個,2010年內(nèi)閣告示常用漢字2 136個。但現(xiàn)實生活中,日本人實際使用的漢字還是遠遠超過所限制的數(shù)量。為了解決人們在漢字使用過程中遇到表外漢字的書寫問題,三省堂編修所(2011)[12]為新的常用漢字表的發(fā)布實施,就廣泛推廣同音漢字替換的做法進行了說明,即用同音的表內(nèi)漢字替代表外漢字。比如“気焔→気炎”、“稀代→希代”、“外廓→外郭”、“暗誦→暗唱”(箭頭前面為表外字,后面為推薦的表內(nèi)替代字)等,用來規(guī)范漢字的使用。

根據(jù)常用漢字表的規(guī)定,除了異形詞用字都是表外字之外,大部分的日語異形詞可以進一步規(guī)范。如受古漢語異體字影響形成的日語異形詞“けいせき(形跡、形蹟、形跡)”,只有“跡”才是日語常用漢字表的規(guī)范用字,“蹟”、“跡”就不在常用漢字表的用字規(guī)范之內(nèi)了,據(jù)此該異形詞可規(guī)范為“けいせき(形跡)”。受古漢語同源字影響形成的異形詞“あんや(暗夜、闇夜)、あんどん(暗鈍、闇鈍)”,“闇”為《2010年常用漢字表》的新加字,但規(guī)定其只有訓(xùn)讀“やみ”,并且有詞例“闇夜(やみよ)”。這樣看來,規(guī)范詞應(yīng)該是“暗夜(あんや)”、“闇夜(やみよ)”和“暗鈍(あんどん)”。異形詞“えんざ(燕座、宴坐)”中的“燕”和“宴”受到了古漢語通假字的影響,而“座”和“坐”受到了古漢語古今字的影響,常用漢字表中規(guī)范字分別是“宴”和“座”,因此該異形詞應(yīng)該規(guī)范為“えんざ(宴座)”。受古漢語古今字影響形成的異形詞“きげん(起源、起原)”、“にっしょく(日食、日蝕)”,根據(jù)常用漢字表的規(guī)定,其規(guī)范詞應(yīng)該為“起源(きげん)”、“日食(にっしょく)”。

雖然有常用漢字表的漢字使用限制及用字的可替換原則,但實際生活中仍存在混用現(xiàn)象。杉本(1981)[13]列舉了“いしょう(衣裳、衣裝)”的例子。雖然常用漢字表規(guī)范字是“裝”,但在日常生活中,尤其是女性都會選擇“裳”而不用“裝”,即“いしょう(衣裳)”。同樣通過對《朝日新聞》的檢索發(fā)現(xiàn)異形詞“あいきょう(愛敬、愛嬌)”也存在混用現(xiàn)象,日本的常用漢字表中有“敬”無“嬌”,但“愛嬌”的使用率要大于“愛敬”。這也說明了盡管日本一直在限制漢字的使用,但在實際生活中,還和規(guī)定有一定的距離,人們還是有習(xí)慣用法。

如上述異形詞“いしょう(衣裳、衣裝)”,“裳”和“裝”兩個漢字代表的含義大不相同。“裳”來自古代,《尚書》中就有“黃帝垂衣裳而天下文明”,此時的“裳”指類似長裙的服裝。日語中也有“霓裳(げいしょう)、裳裳(しょうしょう)”等,均指漂亮的體面的服裝之意,有飄逸、輕盈之感。而“裝”字從結(jié)構(gòu)上分析是“衣+壯”,引申為壯士的衣物、裝備?,F(xiàn)代日語中多表示軍事上的“裝備(そうび)”、“武裝(ぶそう)”和“裝飾(そうしょく)”、“裝束(しょうぞく)”等,從現(xiàn)代化和古典的角度來看,常用漢字表的規(guī)定是選擇現(xiàn)代而棄用古典,而人們在日常生活中則還是傾向于表漂亮之意,尤其是女性多用“衣裳”更說明了這一點。

異形詞“あいきょう(愛敬、愛嬌)”,“敬”和“嬌”二字,一個代表著傳統(tǒng)倫理上的男尊女卑,一個代表性別,“嬌”即“女孩兒,姑娘”。常用漢字表選擇了“敬”,而日常人們使用上人仍傾向于使用“嬌”。

異形詞“にっしょく(日食、日蝕)”,“食”即“吃”,“日食”即“食日”,含有宗教神話色彩,而“蝕”則多用于“侵蝕(しんしょく)、腐蝕(ふしょく)”等,多含有科學(xué)化之意。常用漢字表選用了“食”,人們在使用上也正在逐漸規(guī)范化為“日食、侵食、腐食”。

三、從異形詞看日本民族對漢字的接受和認知形態(tài)

從奈良時代漢字傳入日本,日本漢字也可謂歷史悠久。異體字的存在成為日本文字文化的一部分,甚至被欣賞。盡管這些異體字、異形詞不斷地被《當(dāng)用漢字表》、《常用漢字表》所規(guī)范,其實際使用價值也逐漸消失,但是其存在于現(xiàn)代日語、被日本人使用也是不爭的事實。究其緣由,有以下三點:

(一)日本對漢字的整體吸收

日本文字的創(chuàng)立歸功于對漢字的吸收。其吸收形式不是碎片式的,而是集體的、完整的。據(jù)嚴(yán)紹(1992),[14]日本第一部書面文獻《古事記》成書于712年,其中就有關(guān)于《論語》、《千字文》的傳入記載。720年的《日本書紀(jì)》中引用了諸如《史記》、《漢書》、《南史》、《尉繚子》、《水經(jīng)注》等多部漢籍。中國文化以文獻典籍為載體東傳日本,造就了飛鳥奈良時代日本文化發(fā)展的生動局面。751年日本第一部書面文學(xué)集《懷風(fēng)藻》中收錄了64位日本詩人的120首作品,其中竟然有241處引用中國詩人的典故詞語,有40處模擬中國詩的句式。日本的古典詩歌——和歌,雖是由萬葉假名完成,但其標(biāo)題與歌序卻是由漢文完成的,這種詩歌冠以標(biāo)題并有序文的形式也是源于中國漢代古詩。日本《萬葉集》中的大伴家持、山上憶良等7世紀(jì)著名歌人的作品在創(chuàng)作題材上也模仿了《游仙窟》等中國典籍。也就是說,中國典籍、文獻的東傳是被整體接受,當(dāng)然也包括其中的異體。對于日本人來說,漢字不僅僅具有語言表達、書寫的實用性,還作為中華典籍、經(jīng)典文獻的載體,是中華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因此,日本人對漢字的吸收沒有功利性。

(二)日本對古典文化的保留

日語中的異體之所以還能出現(xiàn)在書寫當(dāng)中,與日本對古典文化的保留有很大關(guān)系。日本的和歌、俳句等古典詩詞形式在今天仍然方興未艾,從形式到內(nèi)容仍然尊崇古香古色的表達。20世紀(jì)初是日本文學(xué)由傳統(tǒng)向現(xiàn)代的轉(zhuǎn)型期,正岡子規(guī)提出了“寫生”理論,石川啄木的短歌在內(nèi)容上注重生活的表現(xiàn),在形式上也開始運用俗語,改變行款。這樣,和歌、俳句沒有被淘汰,反而獲得了新生,完成了由古詩向現(xiàn)代詩的轉(zhuǎn)變。它們既是古的,因為保留了原有的詩形;又是新的,因為它們寄寓著現(xiàn)代精神,并且還出現(xiàn)了一種比俳句更為靈活的短詩體——川柳。這些古典文化的保留為古漢字的使用提供了發(fā)揮的舞臺。相比之下,中國傳統(tǒng)的詩詞早已失去了市場,從宋代的話本文學(xué)到明清的白話小說,再到“五四新文化運動”,對現(xiàn)代語的狂熱已經(jīng)達到非理性的地步,古漢語包括異體字的存在自然也就失去了市場。

(三)日本人敏感的民族性

眾所周知,日本人的民族性中有一點,就是對自然風(fēng)物的敏感性。筆者認為這種敏感并非單純的視覺、聽覺等感官意義上的敏感,也包括對視為文化精髓的事物的虔誠、景仰。“寂”是日本古典文藝美學(xué)、特別是俳諧美學(xué)的一個關(guān)鍵詞和重要范疇。王向遠(2012)[15]認為“寂”在視覺上近似于漢語的“色彩陳舊”,但其與漢語的否定性視覺評價不同,是一種完全意義上的肯定評價?!澳p、陳舊、黯淡、樸素、單調(diào)”的寂色給予日本人的是“低調(diào)、含蘊、簡潔、樸實、灑脫”的感覺。也就是說,日語中的“寂”有“古老、陳舊”的深層含義,日本人對此不是厭惡,而是引起了人們對于古老事物的留戀,事物變遷的惋嘆。這一點也體現(xiàn)在了對視為古老文化精髓的漢字的保護上。雖說兩國都進行了漢字簡化,但是很明顯,相比于日本,中國的文字簡化進行得更徹底。中國以實用的眼光,對舊的、累贅的東西予以棄之。而日本并非如此,漢字不只作為文字,還具有經(jīng)典層面上的意義,是歷史上高度發(fā)達的古老文明的代表,是實用之后美的意識的體現(xiàn)。

綜上所述,日語中大量異形詞的存在與歷史上對古漢語的借用有很大關(guān)系。古漢語中的異體字、同源字、通假字、古今字、同義詞等在異形詞中均有體現(xiàn)。這些殘留的古漢語的蹤跡及變體形式從歷史角度再次證實了古漢語不僅影響了日本文化、日語語言的形成,而且還在影響著今天日語的發(fā)展和表達形式的多樣化,同時也造成了日語中漢字詞的用字混亂,成為日語漢字規(guī)范的內(nèi)容之一。此外,日語中異形詞的存在也可以從另一側(cè)面觀察、把握、理解日本民族對漢字的接受和認知形態(tài)。

注釋:

①有人根據(jù)“異體字”的叫法稱之為“異體詞”。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曾在2002年和2004年推出第一批、第二批異形詞整理表。為了和漢語異形詞的叫法統(tǒng)一,稱之為日語“異形詞”。

②同義詞包括同義單音詞、同義復(fù)音詞、同義成語、同義虛詞等。這里具體是指同義單音詞,也就是同義漢字。

③從日語中不同的漢字有相同的訓(xùn)讀音可推知漢語的同義詞。日語中的異字同義同音的現(xiàn)象比比皆是,如一、甫、初、以、肇、始、孟、創(chuàng)等都可以讀“はじめ”,都有相同的意思。如“貞”與“定”都有“安定之義”,音同為“さだめる”?!翱怠?、“安”、“靖”都有“安寧之義”,音為“やす”?!靶小迸c“之”都有“去某處義”,音為“ゆく”之類。(詳見萬玲華的《日語漢字與古代漢語研究》,《語言研究》,2006年第二期,第112-113頁)。

[1] 春復(fù).日語漢字詞同詞異體的古漢語用字關(guān)系[J].遼寧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1998,(2):69-72.

[2] 孫娜.日語異形詞的使用現(xiàn)狀分析[J].華僑大學(xué)學(xué)報社科版,2013,(1):133-139.

[3] 成春有.日語漢字音讀研究[M].北京:中國科學(xué)技術(shù)大學(xué)出版社,2002.80.

[4] 康熙字典[Z].北京:中華書局,1980.

[5] 商務(wù)印書館編輯部.辭源(第一冊)[Z].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82.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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