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玉

（安徽師范大學文學院，安徽蕪湖241000）

方宗誠批點《求闕齋文鈔》的文獻價值

●張秀玉

（安徽師范大學文學院，安徽蕪湖241000）

方宗誠；曾國藩；求闕齋文鈔；批點；文論

方宗誠編刻曾國藩所著《求闕齋文鈔》，選印曾國藩散文七十五篇。安徽省圖書館藏方宗誠親筆批點本《求闕齋文鈔》，對曾文逐篇圈點批評。方宗誠批點達二百余條，八千余字，是方宗誠文論的集中體現(xiàn)，也反映了桐城派后期文學理論的具體成就。

1 方宗誠與《求闕齋文鈔》

方宗誠（1818～1888），字存之，號柏堂，桐城派后期成就較大的學者。方宗誠始受學于桐城許魯，后師事姚門四大弟子之一的堂兄方東樹，桐城派后期大家馬其昶、姚永樸、姚永概等皆從其學，是桐城派承前啟后的重要學者。方宗誠為文固守桐城家法，思想宗程朱，并講求經(jīng)世致用。馬其昶作傳，謂方宗誠“遍覽宋元后儒家之言，發(fā)為古文辭?；浛芷穑煜麓髞y，避居魯谼，不廢講習。著《俟命錄》以究天時、人事、致亂之原，與夫士人行己、立身所由弭變者。大要歸于植綱常、明正學、興起人才以效用當世”。［1］學界對方宗誠的研究涉及他的方志思想、經(jīng)世旨趣以及儒學成就（號“柏堂學”），對方宗誠與張裕釗、吳汝綸、曾國藩的交游也有辨析考證，其中尤以方、曾的交往較重要。曾國藩不僅是清季國家重臣，在思想和學術(shù)上對當時社會影響重大，也是桐城派的中興之主。此方宗誠編刻并批點的曾國藩所著《求闕齋文鈔》藏于安徽省圖書館，此書是反映方、曾二人的文學成就和傾向的重要史料。

方、曾二人的交游較晚，相知較深。同治元年（1862），四十五歲的方宗誠在安慶拜見曾國藩，次年起入曾國藩幕，直至同治七年（1868）出幕。此后方宗誠赴滬，次年赴直隸，先后在保定候補知縣一年，任棗強縣令九年。光緒六年（1880）方宗誠歸老安慶，光緒十四年（1888）病故，終年七十一歲。方宗誠在曾國藩幕六年，《求闕齋文鈔》即為方宗誠在曾國藩幕府時所抄錄。曾國藩于同治十一年（1873）春二月去世，同年秋方宗誠在棗強任時重新編次，并于次年正月開雕《求闕齋文鈔》。方宗誠在后敘中說明了刊刻之由：“公生平雖雅好文詞，然曾不自足，以為無可存者。既薨，海內(nèi)思公不得見，咸欲得其文字而讀之。余因取是編，先為刊行，俾慕公者讀其文，而知公德行、勛業(yè)本原之所在，則所以師法公者可以思矣?！贝藭赵鴩⑽钠呤迤?，分八卷，有奏議、檄文、記、序、神道碑、墓表、碑記、祠記、事狀、家傳、書信諸體。方宗誠后敘稱曾國藩“文之精審縝密，又無一浮溢之詞，洵孔子所謂‘修詞立誠’者歟！”［2］

此《求闕齋文鈔》共八卷，同治十二年（1874）刻，封面題“宗誠圈點，柏堂藏”（紙殘，缺字），書內(nèi)有方宗誠朱文鈐印“柏堂藏書”。全書有方宗誠以朱墨二色逐篇圈點批評，多至二百余條批評，八千余字。這些批評分為朱墨兩色，朱色對墨色往往有修改和補充，可知墨筆批點為第一次，朱筆批點為第二次再批。這些批語對方宗誠的文學思想有非常生動具體的展現(xiàn)，它本身也是桐城派后期文論的重要內(nèi)容。

2 方批對文章內(nèi)容的揭示

對于文章內(nèi)容的揭示有評注主旨和注解內(nèi)容二類。方宗誠選輯《求闕齋文鈔》注重了選取體現(xiàn)曾國藩在政見、學識、才華和修養(yǎng)等不同方面有代表性的文章：“公生平手書最夥，公子自必次第成帙。此所錄止數(shù)篇，然公之出處守義，以及論學論文之旨要，具見於是，故以之終於是編?！保?］以《文鈔》中所見《簡練軍實疏》《討粵匪檄》《書儀禮釋官后》《曾府君墓志》《湘鄉(xiāng)昭忠祠記》等篇來看，正是曾文中最能體現(xiàn)其學識才干的精品。其中，方宗誠對曾國藩的學問識見推崇最多。《五箴并序》下批“此篇見公省身克己之嚴”。［3］《應(yīng)詔陳言疏》批“此公一生教育培養(yǎng)人才之實用，而以獻于上者也”等等。從批語可見方宗誠對曾國藩學術(shù)的判斷分別為：精深、正大、博大、要約、精純、精正，得禮之精意，精朱子之學，概括為精、正、博、大，實為極高且確實的評價。

方宗誠在批點中有對曾國藩文章內(nèi)容的注釋、補充和修改。這一類的批點如《原才》，天頭批“人才本于風俗，風俗本于一二人之心所向，極為確論。后來公興起義師滅賊，陶成一世之人才，盡忠盡力，立節(jié)成功，皆此文之所言也”?！洞竭z書序》“仍以歐陽君董其役，南匯張文虎嘯山、儀征劉毓崧伯山等分任校讎”旁注“庀局于安慶，蕆事于金陵”。補充了刊刻《船山遺書》的校讎及刊地的史實。這部分內(nèi)容對于正文記錄的史實作了補充和注釋，有一定的文獻價值。另一類批注是對行文的補充修飾，以加強內(nèi)容的充實及文勢辭采。如《送劉君茮云南歸序》“夫天之生人也，耳職聽而目職視，口體職言動，心職思，非所聽而濫焉，非所視而淫焉”。夾注：“可以視窮者而吾有弗盡焉，可以聽達者而吾有弗盡焉?！薄蹲褡h大禮疏》在正文“唐垂拱年間，郊祀以高祖、太宗、高宗并配。后開元十一年（723），從張說議，罷太宗、高宗配位”后加：“宋景祐年間郊祀以藝祖、太宗、真宗并配。后嘉祐七年從楊畋議，罷太宗、真宗配位?！憋@示了方宗誠對禮制演變的廣識精通。另有一些對原文個別字詞的修改，多因使語句準確雅正而起。如《簡練軍實疏》中“國家耗之如此”，改為“國家經(jīng)費耗之如此”?！毒搓愂サ率琛分小盎噬先f機之暇頗精典籍”，“頗精”改為“頤情”。這種修改應(yīng)當是方宗誠做曾府筆臣常習的行為，只是筆削修改過程不見諸各種公開之本，事實上批點本中亦不多見，是較可貴。

3 方批對文章結(jié)構(gòu)的揭示點化

方宗誠的批點于文章結(jié)構(gòu)費墨最多，幾乎逐篇分析了文章的起承轉(zhuǎn)合、演進變化、指出主意（或稱主腦、總提）、分段大意及段落在結(jié)構(gòu)中地位、總束（結(jié)尾之法）。對繁簡之筆、峰巒波折之筆、呼應(yīng)前文之處一一指明。如《討粵匪檄》在文中天頭對應(yīng)不同的正文處分別批有：“首數(shù)殘害生民之罪”；“次數(shù)敗壞圣教之罪”；“終數(shù)汙毀鬼神之罪”；“以下言討賊之心”。又批：“忠信二字一篇主腦。”方批也注意到文章結(jié)構(gòu)中的變化，著意于此的批評很多。七十五篇文章中，批出“峰巒”或“波瀾”者七處。以《芻議敘》為例，此文開篇敘孫鼎臣曾寄《芻論》二十五篇囑為裁定，次年孫鼎臣去世，曾國藩為《芻論》作序并贈孫鼎臣之子始末。后接“蓋古之學者無所謂經(jīng)世之術(shù)也，學禮焉而已”。此句方宗誠以朱筆畫圈，并作批“峰巒特起，筆力開縱，是此篇主意”。曾文在此峰巒之筆后，追述禮學源流發(fā)展，而后言孫鼎臣之成就，是以上句確為全文轉(zhuǎn)折力筆。亦正合于“文氣貴直，其體貴曲”［4］主張。

方宗誠批點中言“頓挫”者八處，大多“頓挫”均于文末或文首，作總結(jié)或引領(lǐng)之用?！断驵l(xiāng)昭忠祠記》關(guān)于“頓挫”的批點極細致，分別批有“敘湘勇之始”、“敘湘軍殉難之始”、“一頓”、“敘湘軍功績之大殉難之多”、“再頓”、“抑筆沉郁”、“揚筆頓挫”、“又敘湘軍功烈軍忠義遍于天下”、“又頓”、“感嘆唏噓，抑揚頓挫，惟詞藻雜選體”、“頓一筆”、“又提起”、“余波更進一層，更有神味”。此文一頓、再頓、又頓、頓一筆又提起，余波更進，逐步推進，跌宕起伏，批點亦極細致周到。

方宗誠批點中關(guān)于文章前后呼應(yīng)者近三十處。如《武昌張府君墓表》批有“此段敘其厚德，中段德字為此段之應(yīng)”，“即小事以征厚德，與首段應(yīng)”等等。這些呼應(yīng)，大多發(fā)生在文中、文末，呼應(yīng)文首之言，也有一段之中前后呼應(yīng)。呼應(yīng)之法，為曾文中常見。另有文章之詳略，意與事之賓主，皆是方宗誠在批點中的主要關(guān)照角度，在批點中屢屢涉及。

桐城派所標舉義法，自方苞起多有闡釋解說，應(yīng)用到文章評點中，形成此突出的現(xiàn)象。方苞講義法，源于評司馬遷《史記·十二諸侯年表序》時說：“《春秋》之制義法，自太史公發(fā)之，而后之深于文者亦具焉。必義以為經(jīng)，而法緯之，然后為成體之文?！保?］大意是文之內(nèi)容為經(jīng)，結(jié)文的方法規(guī)則為緯。文章自古以來有開闔、首尾、經(jīng)緯之法，這樣的觀點明代唐順之也明確論及：“漢以前之文未嘗無法，而未嘗有法，法寓于無法之中，故其為法也，密而不可窺……有人焉，見夫漢以前之文，疑于無法，而以為果無法也，于是率然而出之，決裂為體，饾饤以為詞，盡去自古以來開闔、首尾、經(jīng)緯、錯綜之法，而別為一種癰腫、侰澀、浮蕩之文，以為秦與漢之文如是，然乎否也”［6］事實上，這種文章結(jié)構(gòu)分析法，綿綿不絕，相承至今日之語文教學，仍存此套路。姚永樸言：“所謂法者，有起有結(jié)，有呼有應(yīng)，有提掇、有過脈、有頓挫、有鉤勒之謂。”［7］方批中的文章結(jié)構(gòu)批點，為理解桐城派諸說作了生動具體的圖解例證。如上文所言，起句如何，段落各言何事，何處轉(zhuǎn)折起伏，何處呼應(yīng)，何處總束，幾乎逐篇可以畫出結(jié)構(gòu)圖譜。此舉對初學作文者而言，極為有益，易于掌握文章作法。然而文章結(jié)構(gòu)過于整齊劃一，則易流為僵化之弊。方東樹論結(jié)構(gòu)演進之妙，說：“古人文法之妙，一言以蔽之曰，語不接而意接。俗人接則平順騃蹇，不接則直是不通?！保?］曾國藩為文，極欲追求氣盛，與韓愈“氣盛言宜”主張同，又與方東樹“語不接而意接”同理。氣盛才有情韻，才有趣味，而氣盛又源于段落轉(zhuǎn)換之精?！对鴩沼洝吩疲骸坝袣鈩t有勢，有勢則有度，有情則有韻，有趣則有味。”［9］又云：“為文全在氣盛，欲氣盛全在段落清。每段分束之際，似斷不斷，似咽非咽，似吞非吞，似吐非吐。古人無限妙境，難于領(lǐng)取。每段張起之際，似承非承，似提非提，似突非突，似紆非紆。古人無限妙用，亦難領(lǐng)取?！保?0］即主張段落之間要體現(xiàn)意蘊承接，語句不著痕跡，而不僅是僵化的內(nèi)容轉(zhuǎn)換。顯然，方宗誠的批點正是因起承轉(zhuǎn)合的渾融而特意做出分辨指明。

4 方批對辭章風格的概括

方宗誠對于曾國藩散文風格的評語較多，且許多詞語反復(fù)出現(xiàn)。最常見者如痛快、慷慨激昂、警切動心、神韻、橫肆、沉郁、悲壯。排列統(tǒng)計這些主要的關(guān)于文風的批評詞匯，出現(xiàn)的情況是：深切、深遠、深十一處；神韻、神味、余神、有神十五處；慷慨、激昂五處；警切、動心四處；閎肆、橫肆：三處；沉郁、悲壯九處；凄涼、凄惻六處。另有壯闊、淵懿、詞古、堅厲、簡重、金石聲等詞在批點中出現(xiàn)。方批中的壯闊出現(xiàn)在《歐陽生文集序》天頭，批語為“前段宗派俱匯于此，猶百川之匯于海，文境壯闊”。金石聲（意剛勁）在《五箴》天頭批“此文字字作金石聲”。淵懿指文章內(nèi)容深厚而文辭雅正，方批之淵懿在《書儀禮釋官后》天頭：“文境淵懿，惟韓公、曾公、望溪、惜抱最勝之文能之”，將曾國藩此文與韓愈、曾鞏、方苞、姚鼐最佳之文相媲美。詞古出現(xiàn)在《季弟事恒墓志銘》之批語中，稱此文“詞古而氣郁”。由這些評語亦可見，桐城派至曾國藩，又出現(xiàn)氣象萬千，不拘于雅、潔，更不是枯淡寡味之狀。所謂“桐城中興”，曾文可以為標志。

方宗誠對曾國藩散文成就的評價極高，稱曾國藩“為文上法《六經(jīng)》《史》《漢》，而下兼取唐、宋以來及近世方、姚諸家之長，創(chuàng)意造言，直抒其心之所得，不依傍一人，摹擬一語。而其詞氣之和厚微婉深至，議論之平正通達，不煩不苛，則又本於平日克己之仁，待物之恕，知命達天之識。其氣之浩然直達，渾然流轉(zhuǎn)，則又本於賦性之剛毅，所謂得於天地陽剛之氣者為大且多。昔宋蘇子由稱歐陽文忠公，以為天下之文章莫大乎是，其殆公之謂邪！”［2］然而方批對于曾國藩散文風格的概括，看似豐富全面，其實竟然避言其主要特色：瑰瑋飛騰。如上文所概括，方批認為《文鈔》的風格主要有深切、有神韻、慷慨激昂、警切動心、閎肆壯闊、沉郁悲壯、凄涼凄惻等。這些評語符合其認為的“和厚微婉”，也盡有“浩然”、“渾然”、“陽陽之氣”，然卻未及“瑰瑋”。瑰瑋，實指辭采華麗美貌，方批絕口不言此。曾國藩名篇《曾府君墓志》有“一朝奮發(fā)，仗劍東行；提師五千，往從阿兄。何堅不破？何勁不摧？躍入章門，無害無災(zāi)。塤篪鼓角，號令風雷；昊天不吊，鮮民銜哀。見星西奔，三子歸來”之句，方批曰：“聲滿天地，悲壯已極”。下文“既克潯陽，雄師北邁。剗潛剜桐，群舒是嘬。豈謂一蹶，震驚兩戒！李既山頹，弟乃梁壞。覆我湘人，君子六千。命耶？數(shù)耶？何辜于天！我奉簡書，馳驅(qū)嶺嶠。江北江西，夢魂環(huán)繞。卯慟抵昏，酉悲達曉。莽莽舒廬，群兇所窟。積骸成岳，孰辨弟骨。骨不可收，魂不可招。崢嶸廢壘，雪漬風飄。生也何雄，死也何苦！我實負弟，茹恨終古”。實氣勢閎大，悲慨慟心。方批：“音韻之長，曠古絕倫”，又批“文正碑銘哀詞獨有千古，昌黎而下無有能與頡頏者”。然此文用辭造意未嘗不雄奇瑰瑋。以鼓角、風雷、積骸、魂夢、雪漬風飄等奇?zhèn)ゾ跋笕胛?，多處反詰、設(shè)問，連環(huán)而出，滔滔不絕，氣勢激昂，正是他雄奇瑰瑋特色的體現(xiàn)。

曾國藩平生好瑰瑋飛騰之氣，曾言“造句約有二端，一曰雄奇，一曰愜適。雄奇者，瑰瑋俊邁，以揚馬為最；詼詭恣肆，以莊生為最；兼擅瑰瑋詼詭之勝者，則莫盛于韓子”。［11］且認為愜適未必能兼雄奇，雄奇則未有不愜適者。吳汝綸亦評：“桐城諸老，氣清體潔，海內(nèi)所宗，獨雄奇瑰瑋之境尚少。蓋韓公得揚、馬之長，字字造出奇崛。歐陽公變?yōu)槠揭?，而奇崛乃在平易之中。后儒但能平易，不能奇崛，不能?fù)振。此一失也。曾文正公出而矯之，以漢賦之氣運之，而文體一變，故卓然為一代大家?！保?2］方宗誠未言及曾文瑰瑋飛騰特色，其實是他本人的文論傾向使然。在文質(zhì)關(guān)系上，方宗誠重質(zhì)輕文傾向較為明顯。他曾應(yīng)朋友李某之約為徐陵、庾信的文選作序，稱“夫文不能明道教，著法制，記事言，抒情性，備身心家國之用，而但習浮靡以為工，烏能免二公（即徐陵、庾信）之所誚哉！”［13］徐庾皆輕靡綺艷的代表作家，其序不評聲律辭采之高下，而反復(fù)強調(diào)明道、記事、抒情之功用。概言之，方宗誠雖是未反對辭采，但更重教化之功。事實上，在方宗誠之前，桐城派大家姚鼐就提出了神、理、氣、味、格、律、聲、色八種文之要素，曾國藩也有雄、直、怪、麗、茹、遠、潔、適八言之文境。他們已將桐城派的文論豐富和擴大了。方宗誠在總體傾向上守桐城派雅正潔凈之風，又能擴大境界，贊同氣勢激昂、頓挫變化的文風，然而他仍有抱殘守闕之處，對華麗瑰瑋特色仍刻意回避。咸豐時期，山東布政使吳廷棟向曾國藩舉薦方宗誠，評價方宗誠的古文“沈潛于義理，而氣味酣厚，尤卓然成家”，［14］這才正是方宗誠本人最崇尚的風格。

方宗誠編選曾國藩著《求闕齋文鈔》七十五篇，本身反映了他的文學傾向。所選奏疏識見深切，文辭雅正，記序、墓志、家傳類記述之文情辭生動，感人至深。碑記、祠記、書信皆然，辨理警切透徹，言情或激昂壯烈，或凄惻傷感，皆能動人。方宗誠的批點不僅深入解讀了曾國藩文章，更展現(xiàn)了他作為桐城派后期重要作家的主要文學觀念，具有重要的文學文獻價值。

［1］（清）馬其昶．桐城耆舊傳［M］．毛伯舟點注．合肥：黃山書社，1990：441.

［2］（清）方宗誠．編次求闕齋文鈔后敘代［M］//柏堂集后編．清光緒八年（1882）安慶方氏刻本，卷三：4－6.

［3］（清）曾國藩．五箴［M］//求闕齋文鈔．方宗誠批點本．清同治十二年（1873）刻本卷二．

［4］（清）梅曾亮．舒伯魯文集序［M］//林治金，等．中國古代文章學辭典．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1991：137．

［5］賈文昭.桐城派文論選［M］.北京：中華書局, 2008：437．

［6］（明）唐順之．董中峰侍郎文集序［M］//重刊荊川先生文集卷十四部叢刊初編本.

［7］姚永樸．姚永樸文史講義［M］．南京：鳳凰出版社，2008：61．

［8］（清）方東樹．昭昧詹言［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6：28.

［9］（清）曾國藩．諭紀澤紀鴻［M］//曾國藩全集·家書．長沙：岳麓書社，1985：1198.

［10］（清）曾國藩．曾文正公全集·嘉言鈔第四冊［M］.上海：國學整理社，1936：79.

［11］（清）曾國藩．筆記二十七則［M］//曾國藩全集·詩文·雜著．長沙：岳麓書社，1995：373.

［12］（清）吳汝綸．與姚仲實［M］//吳汝綸全集·吳汝綸尺牘．合肥：黃山書社，2002：51－52.

［13］（清）方宗誠．徐庾文選敘［M］//柏堂集前編卷二．清光緒八年（1882）安慶方氏刻本，卷二：4－5.

［14］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資料室．吳廷棟來函［M］//曾國藩未刊往來函稿．長沙：岳麓書社，1986：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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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8214（2014）08－0058－04

張秀玉（1974－），女，安徽師范大學博士研究生，安徽省圖書館副研究館員，研究方向：古典文獻學。

2013－12－04［責任編輯］李金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