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子璇
我的家鄉(xiāng)離革命先輩任弼時的故居不遠(yuǎn),是一個叫東坡寺的地方。
老家的房子在這個村子最深處的一個小山坡上,屋后即是山。山不算高,卻綿延起伏,幾乎包圍了整個村莊。山中的樹木翠綠濃密,滿是參天大樹。行走于山間,總能聽見泉水沖刷石頭的嘩嘩聲,清脆,空靈,伴著鳥啼聲,如一曲古典的箏簫合奏,讓你不覺停下腳步,唯恐漏掉一個音符。
家鄉(xiāng)房子的前面和側(cè)面各有一個幾畝大的水塘,常常能看到魚兒成群游過,不時有幾尾頑皮的會突然躍出水面,弄出些聲響。我經(jīng)常走在岸邊,一邊呼吸著山邊略帶甜味的空氣,一邊欣賞著不同時期的山塘景色。暮春,映山紅遍布山塘的周圍,沒有其他花與其爭艷,只有它們靜靜地守護(hù)在塘的周圍;盛夏,遠(yuǎn)近都有知了的叫聲,每到夕陽西下,陣陣涼風(fēng)吹來,在水面上帶起漣漪;深秋,黃燦燦的銀杏葉和紅色的楓葉在空中飄舞,最后落于水面,化為扁舟;隆冬,水面上有時會有一層薄冰,岸邊傲然的梅花挺立在寒風(fēng)中,不時散發(fā)幽香,使人精神不少。小小的山塘,總是展現(xiàn)著屬于它自己的清新和雅致。
村民們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鄰里間距離最近的不過隔著一道籬笆,一條主道蜿蜒向前,又分出許多小徑,真正印證了《桃花源記》中的“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如同中國千千萬萬的鄉(xiāng)村一樣,村里的年輕人大都外出務(wù)工了,家中只留下老人和孩子。走在路上,總能看到老人在田間勞作,偶爾有人路過,就停下來打聲招呼。孩童們在溪邊嬉戲打鬧,那稚嫩的笑聲傳入耳,使人也感到一絲快樂。
村里人的娛樂活動也與城市的不盡相同。農(nóng)閑時節(jié),男人們常常三五成群地結(jié)伴玩撲克、打麻將,玩得開心了,就忘記了要回家吃飯,總是等到電話來催,才會依依不舍地離去。女人們大都帶著孫子、孫女四處串門,這家坐坐,那家瞧瞧,講講自家兒子的事業(yè),說說別家女兒的成就,臉上掛著驕傲,笑容如同菊花。飯后在村道上散步,經(jīng)過別人家門口時,總能聽見里面的笑罵聲、說教聲或是娃娃的哭鬧聲,總是透著村里人那種特有的大嗓門。明明聲音那么大,可讓人覺得那么自然,似乎大聲說才能體現(xiàn)豁達(dá)開朗,就像本就應(yīng)該如此一樣。
村民們熱愛這片土地,這個養(yǎng)育了他們的地方。曾經(jīng)有人出高價,想在村邊建一個垃圾處理廠,處理城里送來的垃圾,可被所有村民拒絕了。他們只想保持這份寧靜。
或許,年輕一代已經(jīng)無法適應(yīng)這種安逸寧靜的生活,他們希望出去闖蕩,做出些成績,然后衣錦還鄉(xiāng)。對于老人來說,他們已離不開這里,城市的生活讓他們無所適從,甚至還有一些恐懼。
比起城市,這個村莊少了一份奢靡,多了一點簡樸;少了一絲復(fù)雜,多了一些單純。在這簡樸單純中,就算是炎炎夏日,人們卻仍能感覺絲絲清涼。這除了林木茂盛的原因外,是否還有“心靜自然涼”的韻味呢?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人與自然和諧相處,是否就該如此?
(本文作者系湖南長沙市南雅中學(xué)學(xué)生)
(責(zé)任編校/曾向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