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觀察員”,楊致遠們的經驗之談有益無害,但如果聯想真指望他們出主意,就未免有些期望過高了。
2月20日,聯想集團委任楊致遠為董事會觀察員,稱其將“出席董事會會議,分享其在互聯網及科技界的個人經驗及見解。”個人認為,坊間關于楊致遠能給聯想帶來何種實質性利好的討論,根本不靠譜。
首先,IBM的沃德、戴爾的阿梅里奧曾先后全身心地投入聯想親任CEO,尚不能給這家企業(yè)帶來裂變式突破。反觀楊致遠,因一再錯判大勢,從自己創(chuàng)立的雅虎黯然出局,實在很難想像其作用能大過沃德和阿梅里奧。再者,聯想董事會中已有田溯寧、出井伸之等名宿任獨立非執(zhí)行董事,楊致遠作為增補的觀察員,甚至不具有投票權,處境不可謂不尷尬。
楊致遠的加盟是形式大于內容。
此前聯想董事會11名成員中,只有楊元慶一名執(zhí)行董事,其他都是“非執(zhí)行”,不在公司任職,領著不菲的薪酬,以“比兼職還兼職”的方式為公司“服務”。按照經典的公司理論,股東會是公司的最高權力機構,董事會則是受托的執(zhí)行機構。人們難免會質疑:如果九成以上的董事都“非執(zhí)行”了,誰去執(zhí)行股東會的決議?
說到“非執(zhí)行”董事,要從其性質相同的獨立董事說起。二十一世紀,美國1000家最大的公司董事會中,獨立董事占比已經接近90%。其盛行的原因是,由于美國大公司的股權高度分散,眾多小股東既無力也無時間和興趣過問公司的大事小情,沒有受到足夠監(jiān)督和制約的董事會淪為一小撮“內部人”中飽私囊的工具。鑒于此,外部董事占比越來越多的董事會,在一定程度上成為某種監(jiān)事會。
如今的中國企業(yè)有一種劣根性,只要“美國也這樣”,不論這種機制適不適用于自己的企業(yè),也照樣生搬硬套。于是,獨董近年在我國也開始盛行起來。
事實上,即便在美國,希望獨立董事能夠從公正客觀的立場,從多數股東的利益出發(fā),監(jiān)督公司運營的想法也都存在著先天的缺陷——獨立董事不獨立。若非與大股東及管理層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怎么會被請進董事會?以財務造假登峰造極的安然為例,董事會17名成員里15名為獨立董事。全年參會次數僅為個位數的獨立董事們,卻拿著高薪。他們憑什么冒著丟掉這份“外財”的風險與“內部人”較真兒?
回歸到楊致遠任聯想董事會觀察員一事,即便是有投票權的獨立董事或“非執(zhí)行”董事,亦無法起到真正地監(jiān)督作用,那么楊致遠作為“觀察員”,又能對其寄予多大的期望?
不過,聯想組建這樣豪華的董事會,倒不是真為學習美國的公司治理,而可能有其他兩方面的打算:一是讓美國政府及公眾看到,聯想是一家公開透明的公司,有那么多美國、日本的知名企業(yè)家在董事會里邊,他們不會看著聯想做不道德的事。
就說楊致遠吧,他數次給母校斯坦福捐款,僅2007年的一筆就迭7500萬美元。這樣的人當然不會被20萬美元收買。畢竟聯想在美國是飽受猜忌的(從2005年聯想收購IBM個人電腦事業(yè)部受美國政府阻擾,到今年欲收購黑莓再次遏阻),或許組建美式董事會多少有些作用(受到更大猜忌的華為或許應當效法)。
當然,美國人也明白楊致遠們不僅沒有實權,能獲知的內幕也不見得比記者多多少,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對出軌行為的最后一個知情者往往是配偶!所以,美國方面買不買賬,還得另說。
另一方面,聯想的確希望出井伸之、楊致遠們能作為“幕賓”給楊元慶出謀劃策。正如大家所料定的那樣:楊致遠們的經驗之談有益無害。但如果聯想真指望他們出主意,又未免真有些期望過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