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有多大？老舍先生說，西面走西苑海淀、燕京清華，安定門外走清河、北苑，永定門外走南苑。我們所熟悉的“沒什么模樣”的祥子拉著洋車的北平城就這么大。

現(xiàn)在，估計“傻駱駝”早5點從昌平出發(fā)，晚8點可能還在大興呢。不過，還好，有地鐵。

擠

有人問我對北京地鐵的感受，我回答就一個字：擠。擠得你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坐過一次就知道了，如同股市里空頭和多頭的拼殺。

秩序是有的，可秩序的執(zhí)行往往在利益的驅(qū)使下在某一時刻崩潰。這一時刻，毫無例外在每天的早晚高峰上演。打亂秩序的號令槍就是地鐵進站的燈光。一群彬彬有禮的紳士和淑女，按照自然形成的規(guī)則排好了隊伍，彼此謙讓，相互和諧?？删驮诘罔F門即將打開的一刻，總有不令人愉快的竊取他人利益者違反規(guī)則跳了出來。于是乎每個紳士和淑女都在腦海中進行了激烈的思想斗爭，是維持紳士和淑女的形象，還是爭取眼見的既得利益。不允許你充分考量，時間就是金錢。平衡剎那間被打破，人類的非善本性占了上風(fēng)，不遵守秩序者拔得頭籌，決斷者緊隨其后，猶豫不決者后悔。君子乎，多乎哉，不多矣！

我感嘆：如果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制度和維護這個制度的執(zhí)法者，那么僅靠人類的道德約束維持和諧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禁行線就是地鐵里的一個秩序規(guī)則。黃色是交通規(guī)則中的警示色，意思是越過它，你就越界了，違法了。距地鐵坑道一米處，有一條粗粗的黃線。那是無聲地告訴乘車的人，為了安全起見，請在黃線外等候。

地鐵進站的時候，呼嘯飛奔，的確危險（現(xiàn)在地鐵大都裝了安全門，不過城鐵還沒有）。但有的人是“色盲”，做“色盲”是要有些膽量或裝出某些膽量來的。他們將身體側(cè)過來，任憑地鐵呼嘯而過。多是些學(xué)生，他們認(rèn)為這是英勇，值得別人另眼看待。這種情形讓我想起一部前蘇聯(lián)反映二戰(zhàn)后的電影，幾個孤兒院的孩子成天你打我鬧，誰當(dāng)老大就成了問題。不知哪一個撿到了一個戰(zhàn)爭中遺留的手榴彈，一個男孩子站了出來，說大家都圍在我身邊，我拉了引線數(shù)數(shù)，誰堅持到最后就是最勇敢的人。這不失為一個公平的選舉方法。不過，還是把手榴彈換成燃燒的火柴棍兒好。

越過黃線的人1000個人中999人退了回來，有一個沒回來——他尋求了徹底的解脫。

我想說：別這樣，為了你愛的人或愛你的人，別這樣。如果這世界真的對不住你，那么清晨的一縷陽光，墻邊新開的小花，沒有對不起你。輕易地結(jié)束自己的一生不是什么壯舉。“權(quán)且再試一把，死亡輕而易舉，生存才是萬分艱難?！?/p>

地鐵閱讀

上車了，給誰讓座呢？車上貼著標(biāo)志：老幼孕殘病。坐著的人微笑起立，坐下的人道謝致意，很和諧。當(dāng)前畢竟是競爭社會，什么都得搶，不，文明說法叫積極主動地去爭取。積極主動地去爭取座位，積極主動地去爭取職稱……主動讓座的人是雷鋒，上車搶座位的是你和我。按順序上車的是老實人，老實人不多了……

地鐵里沉悶，于是有些人就找些事兒打發(fā)時間，不對，叫充分利用時間。車廂里閱讀的人很多。在你擠我擁的寸土寸金的地方，大家可能都知道“用知識武裝起來的人是不可戰(zhàn)勝的”這句哲語。坐著看書的我就不說了，我佩服的是站著看書的人。有的人非得靜下心來才能仔細(xì)地看看東西。車廂這么嘈雜，而他們?nèi)徊挥X，真是有定力。我嘗試學(xué)習(xí)他們站著看，眼睛在晃動的車廂中不停地尋找焦距，弄得我頭暈?zāi)垦！?/p>

時間就像海綿里的水，只要擠，總還是有的。在地鐵上看的書多是當(dāng)前流行的時髦小說，或者是你拉我下來，我踩你上去的狗屁管理藝術(shù)和人際關(guān)系厚黑學(xué)。

時間擠出來了，干什么？當(dāng)然是干那些能貢獻價值的事。這就是一些高端人士總結(jié)出來的成功哲學(xué)：無時無刻利用時間創(chuàng)造價值，一秒鐘也不能錯過。他們有自己的宏偉目標(biāo)和遠(yuǎn)大理想，燕雀焉知鴻鵠之志。

我憎恨自己沒有他們的雄心壯志，我不是在地鐵車廂里站著看書的人。你是嗎？

美女

其實地鐵中也會有許多輕松的話題。我們說說美女吧！

地鐵里美女多，和西單一樣多，美女如云，玉腿林立。

有一次和老婆打架，為了刺激她，我說：如果不工作了，就夏日炎炎在西單周邊安置一把搖椅，旁邊放一個小茶幾，擺著功夫茶，在搖椅上一躺，手里握著茶壺往嘴里送，就戴著太陽鏡看美女，朝九晚五。我家領(lǐng)導(dǎo)二話沒說，伸手就一巴掌。

有賊心，沒賊膽。西單不行，地鐵里看。

地鐵里的年輕女孩子驚艷的少，青春澀澀的小女生和辦公室小妹多。大概或是學(xué)業(yè)在身尚未涉足花花世界，或是剛?cè)肼殘霾痪?，還沒釣著金龜婿的小白領(lǐng)。

清晨上班，遇到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線，一天的心情也會好很多。傍晚回家，與美女隔岸相望，也會消除一天工作的艱辛。如果有緣的話，也許會再次碰面，說不定還能成就一段地鐵姻緣。

女人是水做的，溫柔、委婉、細(xì)潤、恬靜。這是東方的思維，西方不是這樣。西方小說有時調(diào)侃，說某某人娶到了兇悍的女人是福氣。而如果這確實是福氣的話，幸運的男人就有十倍的福氣。

難以想象，具有十倍福氣的女人是什么樣子的。我在地鐵里見到了——

“怕擠別乘地鐵?。〕顺鲎鈱挸?。”

“你還有理了，別以為歲數(shù)大就能欺負(fù)人！”

“歲數(shù)大怎么了？你年輕，你也有老的一天！”

“就是比你年輕，你生氣去吧！”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就圖享受，不三不四的，還心甘情愿當(dāng)人家的小三。”

“當(dāng)小三那也要有資本，人老珠黃，想當(dāng)也沒人要?！?/p>

“不要臉！當(dāng)小三都不覺得丟人?！?/p>

“你罵誰？老女人?！?/p>

“你……”

戰(zhàn)爭開始了。她們的丈夫或男朋友都是有福氣的幸運男人。

當(dāng)然，只要你用心尋覓，還是能在地鐵里找到心儀的地方，一個有風(fēng)吹到的地方。炎炎驕陽，站在地鐵盡頭的一端，風(fēng)吹到的地方，透著些許清涼。吹起衣角領(lǐng)邊，絲絲涼意掠過心頭，這就是生活。

我們都太忙碌，太焦躁了。我們?yōu)橐磺小捌础薄安?。我們生活在北京的人都有一個目標(biāo)，那是我們年少時的夢，年輕時的激情。

真期望每一個人在拼搏的時候能找一處風(fēng)吹到的地方，在心中留一處看得見風(fēng)景的房間。

（編輯·王文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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