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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

2013-12-29 00:00:00孫愛雪
山西文學 2013年2期

1

深冬的天空寂靜寥落,天空下凌亂的樹木和擁擠的土屋在凜冽的寒風中巋然不動。村巷里到處是肆無忌憚的冷風,沒有人走動,一只夾著尾巴的狗也躲進避風的柴火垛里。黃暈暈的幾縷太陽光躲躲閃閃地冒出來,掛在干硬的棗樹枝上,倏忽間消失了。場院邊的墻根有幾個村人貼墻站著或蹲著,把手抄進袖筒里或者掖進胳膊窩里。年紀輕的人戴著藍色的火車頭帽子,帽子半藍半白,帽耳朵耷拉在腮幫上,亮晶晶的眼睛在帽子下忽閃著,紅色的鼻頭新鮮潮潤。年紀大的戴著黑色的狗皮帽,厚厚的大棉襖緊緊裹住細瘦的身體,腰里扎一根黑色的布帶子,扎不起布帶子的,扎一根紅薯秧。腳上穿一雙大棉鞋,腳脖裸露在風中。站著的人跺著腳,蹲著的人縮著頭,瞇縫著眼抵御寒流。吸煙的人意猶未盡地吐出幾縷似有若無的灰色煙霧,嘴巴深深地噙住光滑的旱煙嘴,比煙霧濃稠的熱氣從煙袋嘴邊的胡須上冒出來,一飄進空氣里便消失了。他們吸曬干的紅薯秧,裝在煙袋窩里,手里捏著引火的捻子,捻子是秋天用玉米櫻子擰成的,紅色的火光在手心里一閃一閃的,不滅。不遠處的場院上七八個孩子在玩打揦子,敞開的胸口上露出雪白的肌肉,涼風從那里直直地往身體里灌。

我上學經(jīng)過那個場院。場院的北邊住著幾戶人家,門口是大片的空地,陽光照耀到那片空地上,村人在度過這段寒冷的冬閑時光。場院西邊是學校,兩排灰藍色的小瓦屋建造得精巧玲瓏,半截土墻下是灰藍色的磚墻,磚墻整齊厚實,這種厚實的磚墻和那些掉著泥土的土墻相比,給人一種千年不倒的結(jié)實感。半圓形的窗戶上安裝過玻璃,玻璃早已不知去向,冬天用磚塊封住窗口,夏天把磚塊扒開,涼風從北邊的空地上吹來,老師的備課本被風吹得呼啦啦響。從窗口上能看到教室外路上的行人,凝望窗外走神的同學常被老師用粉筆敲醒。場院的南邊有一條小路,小路邊住著散亂的人家,和學校一墻之隔,下了課我們到那幾戶人家找涼水喝,用秫秸隔開的圍墻很快被我們過來過去走成了路口,成了學校的后門,上學也走那個近路口。場院的東邊有一口水井,高高的井臺用石板砌著,石板邊常年長滿茵茵的綠苔,綠苔柔軟鮮艷,像一塊塊絲絨布。石板也光滑清亮,時時汪著白亮的水滴。走上水井北邊的大門,是一家看上去過得殷實的人家。兩扇高大的木門朝西挺立,木門南邊是兩間西屋,西屋的后墻刷著繁體字的毛主席語錄。西屋的前墻留有兩扇門,對著寬大的庭院。庭院的北面是一溜六間堂屋,堂屋高大結(jié)實,灰藍色小瓦封頂,是村子里最好的房子。這家人的長子叫毛怡,毛怡一弟二妹,我和他的小妹嬌嬌是同學。

毛怡是鎮(zhèn)上的放映員。他長得英俊,身高體闊,面圓色白,五官端正。毛怡說話輕聲慢語,帶有一種柔曼的磁性。青年毛怡放了幾年電影開始不喜歡他的媳婦,提出和她離婚。毛怡是村子里第一個要和媳婦離婚的人,傳聞在村子里沸沸揚揚。說他和電影院里某一位女子好了,說那女子懷孕了。過年,場院邊聚集著拜年的人,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憐憫和同情去看毛怡的媳婦,毛怡的媳婦懷抱剛出生的兒子,身邊站著兩歲的女兒,她一個餃子沒有吃,無聲的淚一滴滴落下來。一撥一撥的人從那扇高大的木門邊走出來,嘆息也從那門邊飄出。人們小聲地議論:毛怡過年都沒有回家,和那女的在電影院里過的年,毛怡是真的不要這個媳婦了,可憐兩個孩子啊!老人憤憤地說:都是看電影看的,不看那些電影,學不會!

年初三,毛怡的媳婦到我家,她央求我父親給她算卦,我父親聽不見,她把她的心愿寫在本子上給我父親看,大多是“他什么時候回家?”“他還會回心轉(zhuǎn)意嗎?”“不離婚行嗎?”我父親應著她的要求,給她批卦,嘴里念著乾坤青龍之類我們聽不懂的卦語。毛怡的媳婦長得周正,粉紅的臉透著水嫩,眼睛鼻子嘴巴都安分守己地保持著一個鄉(xiāng)村女人應有的分寸。她天生的形象十分淳樸,然而她的樣子卻更多地透露出淳樸之下的粗俗,不僅沒有一點新穎的修飾,連她原來所擁有的美和純凈都消失得一干二凈。她的頭發(fā)剪到耳下,亂而干燥。肥大的衣服皺巴在身體上,微微前傾的身體使她看上去畏怯又充滿無限悲哀的愁情。她的聲音啞啞的,帶著難過的成分。她一年要算一百卦,三天兩頭到我家,在手里搖晃著三顆硬幣,搖六次,一個婚姻聚散的卦就被她搖出來了。她不厭其煩,仿佛那卦會帶給她婚姻的復合,她把毛怡回心轉(zhuǎn)意的祈求寄托在無望的卦語上。我每一次都看她哀哀地來,喜喜地離去,空洞的眼神在我父親那張干瘦的臉上捕捉婚姻春天的蛛絲馬跡。她執(zhí)著而信心百倍地一次又一次來問卦。她以這樣的方式度過了她的青春,就像懷揣一個希望,明知無望,她也緊緊握住手心里那點溫熱祈盼著,直至走進中年,老年。

2

毛怡會把電影片子帶回家,在他家西屋里墻壁上放電影。陰沉的冬天,天似乎要從樹梢上掉下來,村子里霧渾渾的,一整天都是黃昏時的天色。場院上的孩子依舊玩得熱火朝天,被罰揦子的小孩從幾百米遠的地方往回扔著揦子,紅紅的小臉上冒著汗,汗珠上帶著比不過人家的羞愧。場院墻根上站著蹲著的人出奇的少,不知道誰說了一句:毛怡家放電影了。戴火車頭帽子的幾個人騰地站起來,一句話不說直直向高高的井臺走去,沿著井臺北邊的路口走進毛怡家院子里。

西屋的門半掩著,屋子里烏黑一片。進去的人都蹲在地下,沒有一個人出聲,只聽見放映機嗚嗚的聲音和幕布上的對話聲。一道清亮的光束從屋子里一角射到墻壁上,墻壁上放映著電影《白毛女》,光束下一個個光怪的頭搖來晃去。很快屋子里的人越來越多,有大男孩子嚷嚷:不能進了,插上門。門邊的人隨手從門后拿起一個粗棍,頂在門后。屋子里電影繼續(xù)放映,門外敲門聲先是輕輕地敲,后來咚咚地響,最后腳板和磚頭都用上了。門里的大男孩開門出去,一會兒罵罵咧咧地回來。

場院里聚集著走動的人,墻根下蹲著的人也多起來。打揦子的小孩散了,在西墻上的小窗上搞破壞,他們一個踩著另一個的肩膀把木頭和泥塊投擲到放電影的屋子里,嘴里罵著。

每一回毛怡把電影片子帶回家放映,嬌嬌都會喊我去看。我們是要好的同學,最重要的是她父親能夠上班吃計劃糧是我父親教會他打算盤。那個年代,會打一手好算盤都能謀到一份吃計劃糧的工作,吃計劃糧不僅一人能養(yǎng)活全家,而且這計劃糧能夠世襲,子女可以接班,若是女子,生了孩子連丈夫一起都跟著吃計劃糧。后來嬌嬌的姐姐接了她父親的班,在一個小鎮(zhèn)上上班。嬌嬌一家在村子里是上等人家,吃住用都比別人家好,一家人的長相也柔和水嫩。嬌嬌更是長得嬌小玲瓏,小骨頭小肉身,單薄但不虛弱。她扎兩根細細的小辮,編得整整齊齊,額前留著齊齊的劉海,新潮又時髦。她每年都穿新衣服,衣服做得漂亮得體,是全校穿得最好的女生,老師選她當文藝委員,她會唱歌,會跳簡單的舞蹈,文藝演出的時候,她當報幕員。嬌嬌生得嬌,說話也嬌滴滴的,薄薄的小嘴唇里傳出的聲音脆脆的,惹人喜愛。

嬌嬌和我要好。她母親卻是個不茍言笑的人,我覺著冷漠。嬌嬌常帶我去她家。她家離學校近,老師安排同學回家拿掃把、拿鐵锨時,嬌嬌第一個站出來,她會喊我一起去。我覺著她母親不喜歡我,我怕遇到她母親。嬌嬌會說:走啊,娘不在家。嬌嬌帶我到她家一間放雜物的屋子,那屋子里有一個紙箱,紙箱里存著電影畫報。嬌嬌拿給我看。我看到里面還有書,《趣味對聯(lián)》、《鋼筆字帖》、《紅樓夢》等各種書。我對嬌嬌說:把那書借給我看吧?嬌嬌說:你自己拿啊,都是我哥的書,沒人看。

我拿了嬌嬌哥哥的書,嬌嬌拿了家里的白面饃,我們一人一半。我問嬌嬌:不怕你娘罵?嬌嬌說:我娘不罵。我娘還叫我喊你玩呢。

我不相信嬌嬌的話。我總覺著嬌嬌的母親對我冷冷的,她見了我從來沒有露出過笑臉,也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嬌嬌的嫂子見了我會和我說話,我覺著她在嬌嬌家和我去嬌嬌家一樣都帶著怯懦的成分。

毛怡給人親切的感覺。他不理論我們小孩子,嬌嬌帶我去他家,他看見,笑笑,笑得很淺,似乎沒有笑,我卻感覺到了他嘴角的一絲笑意,源于他的電影和書吧。他似乎很不在意我和嬌嬌翻動了他的畫報和書,也不反對嬌嬌把我?guī)Щ貋砜措娪?。我對他的感覺很好,我怎么都想不透他為什么非要和那個可憐的女人離婚呢?村里人議論,他不怎么著他的媳婦,不打她也不罵她,不和她吵架也不非難她,給她錢花,也照顧兩個孩子,就是不回她的屋,不和她說話,不在她屋子里住。在家放電影的時候,也不進她的屋。

沒有人管得了毛怡。他住在電影院,也回家。他對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好,見人笑笑,在鎮(zhèn)上有麻煩事找到他,他熱情相幫。我們村放的電影最多,《地道戰(zhàn)》、《地雷戰(zhàn)》、《紅色娘子軍》、《朝陽溝》、《畫皮》等電影看了二三十遍也不止。每黃昏,放學后我們總是能看到場院南邊的兩棵白楊樹間拉上了幕布,不回家,先在正面最正的地方畫上印,回家喝罷湯搬著板凳去找畫好的地方,有人占了我們的地,立刻讓他挪出去。男孩子會占更多的地盤,在前面挖一個撒尿的坑,電影放起來出不去,就在小坑里撒尿。天明去上學,會看到一個個留著尿跡的小坑。場院北邊一個叫河馬的老人正拿著一個鐵锨墊那些小坑。

3

武打片《少林寺》風靡了全國。我們村放《少林寺》之前建起了電影院。在那片寬闊的場院上,毛怡建了一個電影院。是最簡易的露天電影院,在場院的四周,拉起了高高的圍墻,圍墻是毛坯土墻,除了高之外沒有別的修飾。電影院的大門朝東,正對著他家的大門,在電影院和他家之間有一條南北的路,路兩邊是一片小空地。電影院里沒有座位也沒有舞臺,是空蕩蕩的一個場地。最里面的兩棵樹之間吊著一張潔白的幕布,幕布下面是一個土臺子,比地面高出半米,靠西墻堆積著。北墻用泥土砌了兩個廁所,分別寫著男女兩個字,男女廁所墻壁間吊著一個個黃暈暈的電燈泡。廁所里是一片平地,沒有大小便池。

放映《少林寺》的廣告打出來,十里八村的人都涌到我們村,村口小路上的人多得像趕集,扛著凳子,搬著板凳,還有拉著板車的。天色暗淡下來,電影院門口人山人海,南邊路上和北邊路上的人源源不斷地往這邊涌著,電影院門口拉上了電燈,燈影下人頭攢動,人貼著人,人擁著人,臉碰臉,肩靠肩,彼此轉(zhuǎn)身都費勁。

電影院門口一個小窗戶里賣著票。窗口旁貼著大張的電影海報,海報貼了幾張,都是一樣的。買票的在門口擠成了人堆,看不到人從里面出來的,只看見一層又一層的人貼了上去,呼喊著,吵嚷著,謾罵著,亂成了一鍋粥。

沒有清場之前電影院里擠滿了人,大人瞪著眼看著沒有任何內(nèi)容的白色幕布,小孩在里面瘋跑,西墻的土堆成了舞臺,小男孩在上面學著畫報上的樣子劃拉拳腳,女孩子手拉著手腿別著腿在里面玩配豆腐,一邊唱著“俺配豆腐一月一,一碗茄子一碗雞”一邊移動著支撐身體的那條腿,兒歌沒有唱完,別在一起的腿散開了,我們摔倒的摔倒,跑開的跑開,笑聲一片。喇叭里傳來清場的喊聲,人們陸續(xù)往外走。小孩子不走,鉆進廁所里,藏到半米高的土堆下,女孩子擠在最里面,屏住呼吸,偷偷地笑。土堆下沒有光線,夜色照在灰暗的衣服和泥土上,我們一個個都把自己的頭鉆進前面人的衣服里,我們看不到別人也看不到自己,像掩耳盜鈴一樣以為自己藏得最嚴實。喇叭上在喊最后一次清場了,再不出去罰款五角。我們往里擠得更狠了,用手拍打著身后的頭,誰也不愿意從別人的衣服里出來。

毛怡的堂弟是個半大小子,叫超超,長得又矮又胖,大圓臉上露著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他帶著幾個人清場子,一手拿手電筒,一手拿著手腕粗的棍子,在電影院里四處查找沒有出去的人。每一個角落都照一遍,墻頭上也照到,那些蹲在墻頭上的小孩子被趕下去,遠處樹上的也不能看,夜里不從樹上下來,明天上學去的時候便要挨揍。我們這些隱蔽在土堆旁的女孩子都被他用棍子敲了脊梁骨,有敲一下的,有敲兩下的,有敲四五下的,小棍子戳在脊梁骨上生生的疼,重重的鞭子抽打一般,我們哀哀地叫。粗暴的喊聲在我們身后響起:出去!出去!都出去!

廁所里那些小男孩也趕出來,一個個被罵得狗血噴頭。

我縮在土堆里面,最后一個站出來,我拍打著膝蓋上的泥土,狠狠地看他們一眼,屈辱和仇恨充滿內(nèi)心。我恨他們的樣子,那狗仗人勢的嘴臉,有什么了不起!

瞪著眼撅著嘴往外走,黑夜掩飾了難看的臉色。徹底的失望讓我無限委屈,我不知道這樣的事情應該怨誰,向誰發(fā)泄,一股想號啕大哭的情狀堵在胸口。走出電影院,我們對著那堵高高的圍墻用腳踢著。

電影院里空了,所有的人都被趕出去,墻角的一只飛蟲也趕到了外面。我看到走在我前面的女孩用手抹淚,無聲的哭泣充滿黑色的怨恨,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一只手摸著眼睛,另一只手摸著脊梁骨。

看到她哭,我也想哭。

《少林寺》在小村電影院里一夜放六場。沒有錢買票進去看的人蹲在電影院外面的墻根下聽聲音,電影院里傳出廝打的聲音,傳出馬蹄的聲音,傳出狗叫的聲音,傳出人物對話的聲音,我們在外面浮想聯(lián)翩。

電影院北邊幾戶人家的墻根一夜都沒有斷人,那些抄手蹲在墻根的人走了幾個又靠上去幾個,他們在那里蹲一會站一會,把身體靠在磨得光滑的墻上,那面墻熱乎乎的,那面墻里面的人一夜也沒有入睡。

星期一上學的時候遇到嬌嬌。嬌嬌問我看電影了沒有。我翻眼皮看看她,不理她。我連她一起恨了。那是她家的電影院,那是她哥哥放的電影,她也是欺負我的人!

嬌嬌跟在我身后走。我們一前一后走進教室,走進教室,我狠狠地把書包摔在桌子上。

嬌嬌知道我生氣了。

又一個星期天,嬌嬌送給我一張電影票。電影演的不是《少林寺》,是《五朵金花》。我拿著電影票走進電影院,坐在幕布下看電影,心里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不高興,反而十分地悲戚。我念念不忘的是沒有看到的《少林寺》。

4

小學畢業(yè)后我到另外的地方上學,嬌嬌沒有考上初中留級了。

十里之外的小鎮(zhèn)上建起了真正的電影院,村莊里也有人家買了電視機,電影放得稀少了。

毛怡成鎮(zhèn)上電影院里的副經(jīng)理。他和他媳婦的婚還沒有離,她媳婦領(lǐng)著孩子到鎮(zhèn)上找他,他管媳婦和孩子飯吃,吃完飯,送他們回家。

我們村里的中學砍去后,不久小學也從西隊搬到東隊,那兩排小瓦屋不見了,一排排新房子建在老校舍上。學校后面的電影院扒掉后,毛怡在那里給兒子蓋了新房子。

我們偶爾去鎮(zhèn)上電影院看電影。電影院建在文化館的西旁,花磚圍墻,大理石門面,鐵門旁貼著明星艷照,鐵窗口下留有弧形的小口,小口敞開時賣票,票分單號入口雙號入口,持票進入對號入座,沒有人有一絲馬虎。電影院里大長窗口上吊著深紅色窗幔,寬大的半圓形舞臺上帳幔呈褶皺狀靜立。一排排光滑的小木椅子自動開合,呈階梯型前低后高。電影院里放電影、開大會、演雜技,也唱大戲。

上初三那年老師組織看電影《高山下的花環(huán)》。冬天,大雪紛飛,道路被大雪封堵。我們從離小鎮(zhèn)六里之外的學校出發(fā),走完鄉(xiāng)間的那段泥濘土路,沿蘇魯公路一路往小鎮(zhèn)走去。兩班的同學排成了長長的隊伍,夜影恍惚,白色的雪映照著路面,路兩邊的干樹枝吧嗒一下掉下來,砸在空寂的原野上,響聲很大,我們一驚一乍地哎喲著不敢往遠處看。男生抓起雪砸著前面的同學,女生悄悄地扯起手并排往前走。

手里握著老師發(fā)給的電影票走進電影院,找到座位坐下,我們都屏住呼吸等待電影的開演。老師要我們認真看電影,回去要寫作文,寫觀后感。

雪夜的寒冷把我們青春的臉頰凍得冰涼,頭上的雪化成雪水滴下來??赐觌娪埃覀兌紵嵫序v,渾身滾熱,臉頰緋紅,一顆心要從胸口跳出來。

我們都流淚了。

走出電影院,雪停了,茫茫夜色里,我們一點也不畏懼。同學們四散開,各自回去,我們走田間的小路,穿稠密的樹林,走過那片亂墳崗也不害怕。有同學滾到小溝里,有的一路上摔倒幾次,有的踏上墳頭,看到青白色的石碑矗立在雪白的夜間,我們不怕,繼續(xù)往前走,比起電影里那些殘酷的戰(zhàn)爭,我們走這點雪夜的路算什么!男生唱起歌,女生也跟著唱起來:

送戰(zhàn)友,踏征途,

默默無語兩眼淚,

耳邊響起駝鈴聲……

雪夜去小鎮(zhèn)上看電影成不可忘卻的記憶。

看過《高山下的花環(huán)》后,很多年沒有去電影院看電影。

電視普及了。

再去小鎮(zhèn),看到電影院在小鎮(zhèn)的西邊冷清又破落。幾張若隱若現(xiàn)的舊畫報在風中扇動,小窗口緊緊地關(guān)閉著,大鐵門掉著紅色的鐵銹,花磚墻倒塌了一片。往上看,電影院進出口的樓梯斷裂開,最上面的檐頂被風掀走好幾塊瓦片。樓下賣票的小門敞開著,成了公共廁所。

毛怡去了新疆,在那邊成了家,據(jù)說不是和放電影時相好的女人,更不是原配。毛怡把兒子帶走了,嬌嬌出嫁后一家人也去了新疆。

最近一次在電影院看電影是在南京看《色·戒》。第一次坐在豪華電影院里看電影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飄忽感。不夜天的大都市已然讓我恍惚,穿過燈光映照的秦淮河,經(jīng)過一個藍紅光柱閃爍的旋轉(zhuǎn)擎天大柱子,我恍若在電影中走進電影院。

電影開始,燈光一滅,電影院里寂靜無聲。屏幕上字幕打出,劇情展開。

我看得心猿意馬,有一種靈魂出竅恍若游離出塵世的感覺。

不記得怎么回的住處,只記得到處都是流光溢彩,所有的人均在街市深夜不歸。

小村里不再放電影,小鎮(zhèn)上也沒有電影院,連小縣城都找不到一家電影院了。想看電影,我上網(wǎng)看了《我11》,這部電影把我?guī)Щ氐缴倌陼r代,記憶起那些和電影有關(guān)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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