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春雨稠密，蒼茫的雨霧中，舉目望去，綿延的大山雄偉的身軀只剩下淡墨的身影。泥濘的道路上一輛越野車孤零零地行駛著。

李航民手握著方向盤，小心謹慎地觀察著路況，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車開到路邊的嘉陵江里。副駕駛座上坐著他的弟弟李航書，后排座位坐著他的妻子謝如怡和兩個女兒。

八百里秦川自古以來就是有名的文物古跡薈萃之地，李航民趁著自己放年假，帶著家人自駕游來到陜西，沒想到路走到一半，就遇上這種鬼天氣，半途回去又不甘心，只能繼續(xù)往前走。李航民看著蒙蒙細雨，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一恍神，車輪便陷入路面的泥坑中，無論他怎么發(fā)動車子，都掙脫不出來。李航民無奈，叫上李航書一起下車察看。

謝如怡看兄弟倆下車，便降下車窗望向四周。周圍水汽彌漫，氤氳一片，遮住了遠景。

李航民讓謝如怡到駕駛座上發(fā)動車子踩油門，兄弟倆一起在車后推車。努力了半天，車子仍然深陷泥坑之中。

“哥，怎么辦？”李航書問。李航民正在苦惱中，沒有回答。

這時，李航書隱約看見前方有一個灰色人影，便說：“哥，前面好像有入，我去看看能不能叫他過來幫忙?！?/p>

李航民向前看去，只見前面白茫茫的霧氣中，確實有一個灰色身影若隱若現(xiàn)，便點了點頭。

李航書向前跑去。謝如怡透過車窗望向前方，前方的身影仿佛飄在霧氣之中，隨著霧氣的流動忽而顯現(xiàn)、忽而隱沒，甚是詭異。

李航書已經(jīng)跑到了那身影前。一股大霧飄過，遮掩了李航書的身影，霧里傳來他的話音。

突然，李航書一聲慘叫，凄厲的聲音從霧中傳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使謝如怡和李航民驚愕不已，李航民說：“你在車里待著，不要出來，我去看看?！闭f完，他拿了一個扳手，快速向前方跑去，身影沒入濃霧之中。

霧氣越來越濃，謝如怡也越來越恐懼。這時，兩個小女兒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問：“爸爸和叔叔呢？”謝如怡爬到后座，緊緊抱著兩個女兒，安慰說：“爸爸和叔叔修車去了……”

謝如怡話剛說完，前方傳來了李航民痛苦的慘叫聲。謝如怡凄厲地向前方大喊：“航民！航民！”

兩個女兒驚慌地問：“媽媽，怎么了？”“這是爸爸的聲音……”

“別怕，沒事！”謝如怡強自鎮(zhèn)定安慰兩個孩子，又向前面喊了幾聲。

前方一片死寂，沒有人回答她。謝如怡強壓下自己的恐懼，快速爬到前座，打開車頭的車燈。

這時前方突然閃出一個人影。謝如怡看清那人的模樣后，差點暈了過去。只見李航民渾身是血，痛苦地喊叫了一聲：“待在車里！千萬別出來！”隨即，他身后的幾個灰色身影向他撲了過來，將他撲倒在地。

一團濃霧涌來，把李航民和那幾個模糊的身影深深罩住。

“航民……”伴隨著李航民痛苦的叫聲，謝如怡在車內(nèi)悲痛地呼喚著。

前方驀地安靜下來。謝如怡轉(zhuǎn)過頭看看兩個女兒，她們害怕極了，縮在了一起，恐懼地看著她。

謝如恰趕緊搖上車窗，關(guān)掉車前燈，爬到后座與兩個女兒抱在一起。

車外死一般的沉寂。

“啪啪啪……”有人在拍打車窗。

三人同時驚懼地向車窗看去，幾個正淌血的血色手印……突然，一張血臉撲到了擋風玻璃上！

三人同時驚叫了起來！

②

張順是一個考古人員，這天他收到一份貴重的禮物，兩件價值不菲的宋朝古董，還附有一張地圖，標著古墓的位置。張順雖然驚疑，但想到宋朝古墓的研究價值，便帶上助手余楚和劉英前往地圖所標明的地點。

這是一個貧瘠的小村落，叫古榕村。張順剛走進村子，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突然跑了出來，攔住他們大叫著：“回去，這里有鬼！”

張順三人愣了一下，但立即就有村民跑了過來，將女人帶走。一個看似德高望重的老者走了過來，自稱老姜，是古榕村的村主任，他向張順解釋說：“她因為丈夫突然離世，所以變得瘋瘋癲癲的，三位不要見怪?！?/p>

老姜將三人請到自己家里，吩咐女兒曉蕓準備待客的飯菜，然后詢問張順來古榕村的目的。張順出示了自己的證件，說明了情況。

老姜臉色一變，說：“地圖所指示的地方叫野狗谷，是山里人的一大禁地，萬萬去不得?！?/p>

張順詢問原因，老姜說：“這野狗谷相傳有鬼怪出沒，年年都有人誤進那個谷地，卻再也沒有回來。剛才那個女人是李家媳婦，她丈夫就是走進野狗谷失蹤的，她跑去找她丈夫，回來后就瘋了。你們還是別去了。”

張順遲疑了一下，說：“我們是考古人員，從來都只相信科學的證據(jù)，既然已經(jīng)來到這里，起碼也得去看一下。村里能不能找個人給我們帶路？”

老姜抽著水煙沉思了一會兒，說：“那條路我倒是走過幾回，如果你們一定要去，我就親自帶你們過去。不過，我只帶大家到野狗谷前方的樹林里，剩下的路只能靠你們自己了?！?/p>

張順很高興，三人一起向老姜敬酒表達謝意，商量次日出行細節(jié)。

次日一早，張順三人就跟著老姜一起往野狗谷出發(fā)。老姜說，從村子到野狗谷，需要兩天的路程，晚上大家可以在深山里的湖岸邊扎營休息。經(jīng)過一天的疲勞行走，一行人終于在日落時來到老姜所說的湖泊前。

湖泊天然而成，景色秀麗，湖岸三面高山林立，樹木繁茂。簡單吃完飯后，天色就完全昏暗了下來。天像口倒扣著的鍋將整個世界都困在了里頭，張順躺在帳篷里，不一會兒便睡著了。二更時候，劉英搖醒了他。

“張隊，余楚不見了?！眲⒂⒄f。

“不見了？”張順疑問道。

“嗯，四周都找了，我叫了幾聲，也沒反應?！眲⒂⒒卮?。

張順起身尋找。這時，他身后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張順聞聲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是余楚，但余楚卻像著了魔似的朝他撲了過來。

張順防備不及，被余楚撲倒在地，脖子被緊緊勒住。劉英立即過來，摁住余楚。老姜也跑了過來，塞給劉英一小撮東西，說：“快，塞到他嘴里！”

劉英接過東西就往余楚嘴里塞。余楚身體猛烈掙扎，最后抽搐了一下，身體漸漸軟了下來。一會兒，余楚醒了過來，見另外三人狼狽的樣子，驚訝地問道：“怎么了？”

“你剛才被鬼上了身，還好我?guī)е@驅(qū)鬼的東西?！崩辖f著，驚慌地往四周看了看。

四周黑茫茫一片，高大的樹木猶如張牙舞爪的惡魔，偶爾一陣陰冷的風吹來。四人臉對臉，個個心驚膽顫。

③

第二天，四人上路，在下午時分終于來到野狗谷前方的樹林。老姜躲在樹林里，指著前方谷地說：“前方就是野狗谷了，我在這里等你們?！?/p>

張順看著四周山勢，心里推算著墓穴大概的位置。此時天色不早，張順打算就地扎營，等到了晚上，依據(jù)天上星辰，探龍點穴會更準確。

休息時，劉英和余楚繞著整個谷地跑了一圈，急匆匆地跑過來說：“隊長，那邊有盜洞?！?/p>

張順跟著他們來到盜洞前。洞壁有著規(guī)整的鑿痕，果然是盜洞，張順心里不由暗道了一聲糟糕，看來盜墓賊比他們先來了一步。張順決定，今晚養(yǎng)精蓄銳，第二天探墓。

三更時分，谷里突然傳來了鬼一般的號叫聲?！班弧弧碧柦新晱倪h處傳了過來，猶如厲鬼痛哭。張順被驚醒，仔細一聽，竟發(fā)現(xiàn)這聲音像海浪一般一波接一波，群鬼亂號般肆虐。

其他三人也醒了。老姜在帳篷邊踱來踱去，害怕地碎碎念著什么。然后他說：“不行，我先走了，你們好自為之?！闭f完便扎進了黑暗的夜色里。

張順三人看著老姜離開，聽著四野鬼哭狼嚎聲，緊靠在一起。余楚仔細一聽，說：“聲音是從地下傳來的?！?/p>

張順、劉英仔細傾聽，聲音果然是從地底下傳出的。張順叫余楚和劉英拿著火把，三人向下午發(fā)現(xiàn)的盜洞跑去。來到盜洞前，哀嚎聲更加清晰了，是從洞口傳出的。看著漆黑的洞口，三人不由一陣背脊發(fā)涼。張順向余楚和劉英吩咐道：“我先下去，你們跟在后面，稍有不妙，立即撤。”

三人沿著盜洞向未知的地底爬去。約摸過了兩分鐘，他們來到了一條古墓的甬道上。剛進入甬道，一股濃烈的惡臭夾著一股異味撲鼻而來。三人迅速用手掩鼻，但為時已晚，他們感到頭腦發(fā)漲，瞬間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張順發(fā)現(xiàn)自己半個身子都泡在了水里，他艱難地爬起來，抬眼望去，發(fā)現(xiàn)又回到了山里的湖泊前，而余楚和劉英也躺在湖岸不遠的地方。張順叫醒了余楚和劉英。三人對昨晚發(fā)生的事情都百思不得其解。張順發(fā)現(xiàn)他們帶來的裝備都不見了，只得決定先回村子。

④

三人回到古榕村，來到老姜家里。老姜的女兒曉蕓看著三人，一臉陰冷。老姜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看到張順就說：“張隊長，你們可算回來了，昨天晚上把我給嚇病了！”

老姜話剛說完，門口便傳來一陣哄鬧。一個粗野的漢子闖進門來，大聲說：“你們是不是去野狗谷了？看把村主任嚇的，你們快給我回去，別惹得那些邪門的東西跑到我們村里來……”

門口的村民也連聲起哄。張順有些難堪，見躺在床上的老姜假裝咳嗽一直沒有出聲，而站在一旁的曉蕓也欲言又止，心里立即明白過來，便向村民們賠笑說：“各位鄉(xiāng)親，不好意思，這兩天打擾大家了，我們明天就走?！?/p>

次日，張順三人早早收拾完東西，便向老姜告別。三人從老姜家出來，馬上就有幾個村民跟了上來，一路送他們出了村子。張順感覺如同被押送的囚犯一樣，一路無言走出深山。

走到半路，張順確定身后再沒有人跟著，便說：“走，到古墓去……”

余楚和劉英吃驚地看著他。張順拿出身上那兩件宋朝古物說：“有人用這兩樣東西引我們來這里，肯定是想讓我們知道古墓的秘密。而另外一些人，為了阻止我們知道這些秘密，一直在暗中阻止我們。在古墓甬道里，我們有可能中了迷香，而余楚的‘鬼上身’，應該也是有人暗地里給他下了一些我們不了解的少數(shù)民族異毒。這個村子的人有問題，我們不能半途而廢，一定要把那個神秘古墓的秘密探查清楚?！?/p>

佘楚和劉英恍然大悟。三人重整裝備，繞路折返。

兩天后的黃昏，血色夕陽照映著深山老林，三人再次來到了野狗谷。

三人直接進了古墓的盜洞，來到他們之前遭遇迷香的墓穴甬道里。這次三人已有準備，然而甬道里除了那股令人作嘔的惡臭之外，并無其他。越往甬道里走，惡臭的味道越加濃烈，還夾著一股血腥味。

三人繼續(xù)小心謹慎地沿著漆黑的甬道走去，走了幾分鐘，一道鐵門突然橫擋在面前。鐵門銹跡斑斑，上面掛著一把大鎖。張順心里好生奇怪，怎么宋朝的古墓里會有現(xiàn)代的東西？

張順從身上掏出一根小鐵條，插進鑰匙孔里開鎖?；璋档酿览?，這小小的撬鎖聲顯得無比響亮，他們的神經(jīng)也繃緊起來。

⑤

“鏘！”一聲響，鎖頭開了，三人不由都舒了一口氣。

余楚慢慢推開了鐵門，三人走了過去。轉(zhuǎn)過一個彎道，一陣更濃烈的血腥味迎面撲來。張順將手電筒光向前照去——

只見眼前有一道鐵柵門，鐵柵門后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個瘦骨嶙岣的人，那些人已經(jīng)不成人樣，全身污穢，沽滿血跡，身上散發(fā)著陣陣惡臭。

面對這一場景，張順三人頭皮不禁陣陣發(fā)麻?！皬堦牐@是怎么回事？”余楚低聲問。

“不清楚，看有沒有人還能說話。”張順說。

余楚便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一個靠在鐵柵門上奄奄一息的人：“喂，兄弟，你還好吧？”

豈知那人突然一把抓住余楚的手，張口就往余楚手臂上咬去。余楚猝不及防，被他咬了一口。

劉英見狀趕緊去拉余楚，那人又瘋狂地向劉英抓來，張順立即上前，從鐵柵門縫隙將那人踢倒。

三人退了幾步。余楚手上疼痛，一看，手臂上幾條血黑的傷痕正流著血。張順立即從包里拿繃帶為他包扎。

這時，鐵柵門內(nèi)那些躺在地上猶如死尸的人都蘇醒了過來，雙眼血紅，號叫著看著他們。頓時，整個墓穴里猶如鬼泣的聲音此起彼伏。張順想起之前晚上聽到地底傳來的聲音，原來就是這些人發(fā)出來的。

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誰把他們關(guān)在這里的？

張順來不及多想了，因為那些活死人般的人隔著鐵柵門，伸著干瘦有力的雙手，不停地向外抓著，鐵柵門搖搖晃晃，隨時都有可能被撞開。張順正猶豫是否就此撤退，突然身后傳來劉英的驚呼：“張隊！余楚快不行了！”

張順心里一驚，向余楚望去，只見余楚癱倒在地，口吐白沫，雙腳不住抽搐，雙手則在空中亂抓。

張順焦急地問：“他怎么了？”

劉英驚惶地說：“我也不知道，突然就這樣了，好像中毒了?！?/p>

張順蹲下身子，剛想查看，余楚卻突然“嗷”地喊了一聲，向張順撲了過來。張順用雙手擋住余楚，抬腳將他踢了出去。但余楚立刻又爬了起來，往劉英這邊撲了過來。

這時，黑暗中突然閃過一個人影，擋在劉英面前，將沖過來的余楚扳倒在地。那人將手里的一些東西塞進余楚嘴里，余楚掙扎幾下后，就靜下來了。

張順和劉英看清那人面目，異口同聲地叫道：“老姜！”

老姜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架起地上的余楚說：“到外面去說吧?！?/p>

⑥

古墓的外面燃著一堆篝火，幾個村民坐在篝火前，其中有老姜的女兒曉蕓。老姜說：“你們走后，我一直不放心，總覺得你們可能還會回來，便帶人趕來，沒想到被我猜中了?！?/p>

“古墓里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張順問。

老姜低著頭猛抽了幾口煙，嘆著氣說：“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了。我們村向來窮，村里人一直靠挖古墓賣些古物營生。五年前，當我們發(fā)現(xiàn)這個古墓時，便開始挖掘。當時村里有一條狗，也跟著我們進入了古墓，不知是中了邪還是吃了什么古墓里奇怪的東西，狗感染了病毒，突然就亂咬起人來，當時有好幾個人被咬傷了。我們把狗打死，以為沒事了，卻不料邪門的事才剛剛開始?！?/p>

老姜說到這里，胸口急速起伏著，仿佛往事不堪回首。曉蕓也低著頭，一臉悲傷。老姜繼續(xù)說：“那些被狗咬傷的人，回到村子后，有幾個暴斃了，剩下的幾個發(fā)起瘋來，見人就咬，完全失去了理智，村子里一下子很多人都被咬傷。然后這病就變成了傳染病，人咬人，傳得很快。我當時想，這樣下去，村子很快就完了，于是下令，將所有被咬傷的人關(guān)了起來。可是關(guān)在村子里很危險，于是就關(guān)在了古墓里，叫人日夜看守，定期供給食物?！?/p>

張順突然想起一件事，便試探地問：“村里那個瘋女人是怎么回事？聽她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p>

老姜怔了一下，像是被人揭了傷疤一般，表情相當痛苦，說：“我們雖然盜墓，但村里人心地善良，并不會害人。我們村盜墓冒犯神明，遭受懲罰，我們認了，可是萬萬沒想到，這事居然還禍害到外面的人。去年春天，雨水泛濫，把古墓里一間關(guān)病人的墓室給沖垮了，幾個病人逃了出去。當我們得知這事，追捕過去時，已經(jīng)晚了。對此，我一直良心不安?！?/p>

老姜搖著頭，淚水從他蒼老的臉上流了下來。曉蕓趕緊過去安慰。

老姜緩了口氣，繼續(xù)說：“我們發(fā)現(xiàn)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瘋了。她身邊有兩個女兒，丈夫和小叔都已經(jīng)死了。他們一家子是出來旅游的，沒想到卻遭此厄運。我們因為害怕事情暴露出去，就把她的兩個女兒送到別村去給人養(yǎng)，把發(fā)瘋的女人帶回村里，然后把他們的車子推進了嘉陵江?！?/p>

張順胸口一陣起伏，說：“你們?yōu)槭裁床话堰@事報告給外面呢？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或許大家還有救……”

“警察？！”老姜突然大叫起來，面目瞬間變得猙獰，他吼道，“我們怎么能讓外面的人知道這事？古墓里關(guān)著的都是我們的親人，他們的病根本沒得治，報告給外面，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他們中的一個，就是我兒子！”說到這里，老姜悲痛地哭了起來。

張順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可是我們知道了，外面的人也會知道的。”

老姜突然笑了起來，雙眼閃著兇光，說：“你覺得，我們救了你們，會放你們回去嗎？”

張順和劉英都不由一怔，這時才發(fā)現(xiàn)身旁的幾個年輕人都站了起來。張順喝問道：“那你想怎樣？像關(guān)古墓下的病人一樣，關(guān)我們一輩子？”

老姜并不理會張順，只是向一旁的幾個年輕人說了聲：“動手！”

張順和劉英剛準備反抗，可是奇怪的一幕發(fā)生了，幾個年輕人競都向老姜撲了過去。

老姜瞬間被摁倒在地上，氣急敗壞地叫道：“你們……你們……”幾個年輕人苦著臉說：“主任，對不起，你就忍耐一下吧！”

這時，曉蕓走了過來，哭著說：“阿爸，這五年來，村子為這事所付出的代價已經(jīng)夠多了，讓外面的人來處理，哥哥他們或許還有得救……”

老姜看了看曉蕓，像一個小孩子般放聲大哭了起來，仿佛要把這五年來自己所承受的壓力和恐懼及良心不安，一股腦兒釋放出來。

張順打開背包，將兩個古董展現(xiàn)在曉蕓面前，說：“難道這兩個東西，是你寄給我的？”

曉蕓點了點頭說：“是的，如果我去通知警察，爸爸一定會想方設法阻止，所以我想通過第三方來揭發(fā)這件事?！?/p>

張順欽佩地點了點頭。老姜的哭聲在山谷里回蕩，不知是不是驚動了古墓里的人，突然之間，漫山遍野都是那猶如撕人心、裂人肺的恐怖哭號聲，聲音穿越地底，穿越黑暗，侵襲而來。

[本刊責任編輯　吳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