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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華暗轉(zhuǎn)香雪蘭

2013-12-02 00:00:00若荷
小品文選刊 2013年5期

曾經(jīng)有一些時候,我每年都在花市里買一盆香雪蘭,但由于不懂養(yǎng)花技術(shù),每當(dāng)花開過后,就把開敗了的香雪蘭草葉拔去,冷落一邊。空的花盆放置久了,擁擠的辦公桌占了地方,就被我毫不吝嗇地扔進(jìn)墻角。我買過黃色的香雪蘭,白色的香雪蘭,白花蕊黃的香雪蘭,三種相同而不同顏色的花兒,都沒逃出被我遺棄的厄運(yùn)。

十年前的一個夏天,單位里一位同事內(nèi)退了,臨走,她把窗前的一個空花盆留下來,送給了我,并且囑咐說,要好好看好這個空花盆,因?yàn)樗皇强盏?,是一盆非常好看的香雪蘭,每到小麥播種時,你就開始澆水,也不用施肥,不久,它們就會生長出來了。

終于,當(dāng)我接過同事贈送的空花盆,那份鄭重的叮囑,使我對它珍惜并愛憐起來,我把這個小小的空花盆放在辦公桌旁的窗臺上,季節(jié)一進(jìn)入秋天,就開澆水,只澆了一次,第三天的早晨,我發(fā)現(xiàn)空的花盆里冒出尖尖小芽來,鵝黃的小芽筆直地向上空探著頭,像初生的嬰兒在探尋這個陌生的世界。

從那天起,我在花盆下墊上新托盤,為花盆換上新裝,每天都要打開一次窗,盡管只有十分鐘,但卻能讓新鮮的空氣透進(jìn)來,陽光照耀著花盆,整個現(xiàn)出溫暖的模樣。每日里,它們呼吸著,快樂著,先是像針芽,然后像麥苗,茵茵可愛,只是隨著生長越來越高,略顯蓬松柔軟了,我用竹簽為它們插上標(biāo)桿,以使它們不致倒伏下去。最后,蕊黃的花苞鉆了出來,那垂垂的緘默的樣子,可觀可感,讓人稀罕極了。

雪香蘭一天天長大,終于開出幾朵淺黃的花來。它的花朵以白色為重,蕊是黃顏色的。驚喜中,我打電話給它原來的主人,那位內(nèi)退的同事,她說,就是啊,我養(yǎng)著的時候,也是那樣的顏色,它是原植生命的延續(xù),是延續(xù),就不會變的。語氣里很有些愉悅。聽了她的回答,我也愉悅起來,繼而又有些傷感。

香雪蘭的顏色是不會變的,它沒有變,變的是它現(xiàn)在的花,現(xiàn)在的葉?;ê腿~都不是當(dāng)初的了。我總覺得,它是一個生命的輪回,輪到我這里,好幾個同事都已退休了。舊的生命在它的芽苞里沉睡著,新的生命才剛剛開始,等待復(fù)活。而我們,老了就是老了,額頭老了,腿腳也老了,除了夢想,沒有哪個花枝還能夠返老還童。

近日,又有朋友來看我,手里端了一盆花,我接過來一看,哦,原來又是一盆香雪蘭。而我,已有了幾盆香雪蘭,它們圴是十年前的那盆繁植而生的,我只不過是把那盆香雪蘭抱回家,將些根狀花籽精心進(jìn)行了分盆,放置在陽臺花架的一隅。常有人進(jìn)我的家,然后指著它們問,你要這些空花盆做什么?我笑而不答,誰能想到花盆的底下,隱藏著一個美麗的等待花開的秘密呢?

如今正是深秋,坐在我的書房望向陽臺,我能看到那幾盆空的花盆,當(dāng)你走近了就會發(fā)現(xiàn),“空”的花盆里有一個個植物的小生命存在,它們叫香雪蘭。嬌嫩的它們讓我想起十年前的一幕。把這花盆留給你吧?就要內(nèi)退的同事說,而十年后的我,也快要到內(nèi)退的年齡了。人生,真的如香雪蘭,芳華暗轉(zhuǎn)過之后,留給我們的總是一份難以忘懷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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